我无时无刻不在等山北的到来,因为听说那些人是无所不能的。无所不能就一定可以找到这里。
好吧,我就让自己的生命定格在二十五岁。
我豁达的把生命交给他,他却迟迟没来。
这一等就等了两年多。
我再也不是原来的我。
如果我说我比特种兵还厉害,过去认识我的人一定不会相信。
每天负重越野跑十公里,海水里长游二十公里,出拳力度不知道多少,我估计我可以一拳打死一头牛,枪法也很准。
有一天,我忽然发现保罗老了。我问他:“你究竟多少岁?”
他伸出手打开。
“五十?”
“NO,六十。”
他变得食欲不振起来,我就知道他的大限要来了。
此时距离三年已很近,马上就要满三年了。
我开心不已,因为我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带我来岛上的那个男孩在第二年就失踪了,他的家人对我很冷漠,从不与我交流。
他的家人分别是:爸爸,妈妈,姐姐。
后来他姐姐和另外一个岛上的人结婚了。那里就只剩下他爸爸和他妈两个人。
我和保罗每天吃什么?当然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海里什么都有。有时候还要捞海草,晒干了可以卖钱。当然还有鱼虾之类的,市里有个罐头厂要收鱼和虾,做鱼肉罐头和虾肉罐头。岛上有一种水果,酸酸甜甜的,吃都吃不完然后到了秋天会掉的满地都是。
那天,我正在沾沾自喜,认为终于成功躲过了一劫赢了山北。
我没想到,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山北还要玩躲猫猫。这次我躲起来他没能找到我。哈哈。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又一场的游戏组成的。到老了记住的都是那些游戏,那漫长的平淡日子已丝毫没有印象。而游戏就会有赢有输,要么你赢要么我赢。
山北来那天,政府正在实行为期一个月的春季休渔。渔民们领着政府的补贴正举行五天五夜的祭祀狂欢活动。
当山北们一行五人一踏上该岛时,第一个站出来阻止他们的竟是男孩的父母。他们拿着柴刀上前阻挡他们前行,被山北两枪爆了头。
渔民们愤怒了,他们分成了两组,一组又继续去对抗山北,而另一组前来声讨我。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是很明白。阻止山北是为了帮我,可又为什么来对付我呢?
此时保罗已经老朽无力,整天要么躺着要么坐着。坐着的时候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躺着的,进食也极为有限。
当一大群渔民持器械围住我,保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这些渔民说什么我完全不懂。这三年来,他们一直对我们都不友好,一直企图赶走我们。他们常常做的一些事我都不是太明白,今天的行为同样令我费解。
我用英语大声问:“为什么?为什么?”
可是没人告诉我。
直到有人用火点着了我们的窝棚,我才愤怒起来。我挥舞柴刀。此时我还没有想伤害他们,我想窝棚没了可以又搭。但是我要从窝棚里拖出保罗时,却有人阻止我。眼看保罗就要被烧死,我气得大声吼叫。
火越来越旺,顿时火光冲天。保罗一声不吭的就这样被烧成了一块炭。
我眼睛被泪雾模糊了,大脑一片空白。我挥刀斩向了那些村民。
顿时惨叫声和热血包围了我。
当时一切平息下来的时候,那些围困我的村民已全部倒在了地上。
我扔了刀,急匆匆的向码头走去,在路上迎面碰到了山北。
意外的是我,不是他。
此时,这岛上的土著已全部死在了山北和我的手上。
看到山北,我很吃惊。
我们都停了下来,彼此的距离不到两米。
我惊慌失措的问他:“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山北面带笑容,说:“你先别管这个,我只问你,你是不是输了?”
他还和过去一样,一点也没变。
“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说了后我就打死自己。”我拿出枪用枪指着我的头。
“你满身的血,你在做什么?”山北问我。
和他一起的那四个人很放松,有个人在用手指掏耳洞,有个人在抽烟,有个人在四处张望看风景,另一个人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
我说:“我刚才杀人了,杀了很多人。”
现在我还心有余悸,很恐惧。
他忽然给我鼓掌,完了又问:“你为什么不用枪?用枪就不会把自己弄得这么脏了。是舍不得子弹吗?”
正在这时,天上忽然出现了很多飞机,是那种军用直升机。它们在我们头上盘旋着下降。巨大的声音如雷鸣。
我们抬头看,飞机上开始有兵在绳降。用人用话筒向我们喊话:“双手抱头蹲下,双手抱头蹲下。”
不停的重复这两句。
我们四处仓皇奔逃,象受惊的老鼠。
和山北一起来的那些人向刚降到地面的士兵开枪,顿时枪声大作。
我躲到一块巨石后面,企图跑向海边。这里距离海边至少还有几公里。但不幸的是,我被几个兵围住了。我没有反抗,也没有向他们开枪,知道反抗也没用,就把手上的枪放在地上,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他们用绳子绑住我的双手,又用一块黑布蒙住了我的眼睛。我能感觉到我被带上了一架飞机上。
耳边全是对讲机的声音螺旋桨旋转的声音和飞机马达的轰鸣声。
我很想去找我的行囊,因为里面有那只竹笛。
雪瑶是我的妻子,我当然要相信她说的。我希望把属于她的东西带回去给他。
村民们虽然烧了保罗的窝棚,但没有烧我的。我的行囊就在我的窝棚里。
我在这岛上做了三年野人,仅仅为了活命,现在被当地政府当罪犯抓了起来。
我当然是罪犯,因为我杀了人。
我不知道山北和他同伙的命运如何,不知道是死是活。他们负隅顽抗有可能会被打死。我杀了这么多人应该也逃不掉被枪毙。
此时,我反而平静了下来,心静如水。没有惧怕,没有慌乱,也没了企图,也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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