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
“你觉得他在干什么？”
白褂女眼盯屏幕，用自动铅笔头支点着下颌。
转椅侧后方，一名正弯腰取饮水机纸杯的护士闻声后，偏头在屏幕墙上搜寻：“哪个？”
“十三号，红四区。”
“啊，这是八卦掌，我们小区有老人练这个。”护士像是厌恶男性的裸体，确认后便移开了目光。
“你觉得他像是会武术的人吗？”
“……不像。”
“不是当然不像。”白褂女眼神转冷：“这是行动隐喻，他这是在抗议，在表白。”
“抗议？”护士动作变得迟滞，“非暴力不合作？”
兴趣被勾起，凑近后，掌根拄膝倾近主屏，观察上面分割细碎的窗格。
“背景挺深哪……搞什么主义的？”
“你不都知道了吗？”
护士想了想：“萨德＆马索克？”
白褂女似要确认一眼对方说这话时的表情，但动作稍启便梗，颈肩带着一种僵硬感缓缓回正。
有光在护士脸上微微地脉动，一种日出时地表按捺不住的幔红。他口唇张阖，试图在尚未散尽的话上补涂一抹故意的色彩，使成一种无伤大雅的玩笑，但看着白褂女巍巍不动的后颈，他放弃了，这放弃使他产生一种难耐的羞愧，继而非要干点什么、不这样就过不去似地作出一个动作——他拉过白褂女面前的长颈麦克风，然后用光标点下了控制界面的十三号按钮。
对应房间的屏幕下方再次出现波形图案，表示接通了音频。
护士：“你倒底想干什么？”
不见反应。
“黎桃！我在和你说话！”
屏幕中男子的动作丝毫未受影响，让人怀疑音频线路出了毛病。
确认波形存在后，白褂女扳回话筒，进一步推高了音量：“你用不穿衣服拒绝我们‘强加’给你的身份，用转圈控诉我们使你陷入了一种原地打转的境况，你觉得这样很聪明，很好玩，是不是？”
男子拧身走圈，步履从容。
白褂女：“你知道在打开音频通道之前，我们能看到的只是画面，你这是静态的暴力，无声的示威！”
顿等片刻，声音变得更加严厉：“现在音频通着，你为什么还不说话！”
波形走直后，喇叭中反馈的只有电流声。
白褂女一拍操作台，眼不离屏地向后吩咐：“多叫几个人，今天说什么也得给他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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