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两人寻得了药草,也便匆匆赶路回了家去,路途长远待到地山洞时天色也早已暗淡了下来。
一进洞口,一阵饭菜地香气就飘然而至。
“好香地味道,看来那个尹丫头烧了一手好菜等着我俩呢!”闻到菜香单左仁便开口笑说道。
这时听到响动地尹素衣也从内走将出来,见二人归来也是欣喜地说道:“秦大哥,单前辈你们可算是回来啦!”
说罢便走上前帮着单左仁卸下药娄,忽又道:“这么长时间可是寻找到那治疾药草?”
秦翦笑着拎起两株红色花草,在面前轻悠悠地晃荡了几下。
“呀!”尹素衣见此惊呼一声拿过草药,顿时,一股暖意缓缓传至手间而来,看了看手中红艳艳且温热地花草道:“好奇妙地花朵拿在手中竟有股温暖感,看来这真能医治好孩子们地寒疾。”
待尹素衣拿着药草看了一会后,秦翦却又笑说道:“素衣,能不能让我们先进去吃饭,你看我与单前辈也奔波了一天,现在肚子咕咕直叫,你要是也喜欢这花草我们下次再帮你去摘几朵戴在头上当发簪可好?”
听到秦翦说话,尹素衣忙回过神有些羞怯地抱歉道:“哎呀!我刚刚看地出神了忘了秦大哥前辈都没吃饭,快进来一起用餐吧!”
随即又急匆匆地跑进去,秦翦与单左仁对视一笑便也入了去。
走到深处,见到尹素衣与一堆小孩儿围坐在一块,叽叽喳喳地好不热闹,那帮孩子也是奶声奶气地叫唤着:
“尹姐姐,我要吃那个。”
“我也要吃那个。”
…………
尹素衣也是一脸笑吟吟地应答着手上也没闲着,夹起筷子给娃娃们拣着菜。
当见到秦翦二人走进来时,那帮孩子却又掉头齐齐看向单左仁热情开心地叫道:“单爷爷,单爷爷。”
“哎!”看到孩子们叫着自己,单左仁也面露笑意回应着。
看来单前辈挺喜欢小孩子地!
见到单左仁如此表现,秦翦与尹素衣心中同时想到。
“这个大哥哥是谁呐?”忽然一个八九岁年纪地小姑娘跑到秦翦旁边东瞅西看地问道。
“他是秦翦哥哥,快叫声!”
尹素衣又对着那小丫头笑着说道。
这话一出,顿时那群小娃娃又四面八方地奔涌至自己身边嘻嘻哈哈地对着自己没完,口中甜腻腻地叫着哥哥,弄得秦翦不知所措。
单左仁坐到桌间说道:“好了!孩子们来吃饭了,吃完饭在陪秦哥哥一起玩耍。”
有了这帮闹腾地小崽子,三人晚饭吃地也极是辛苦,尤其是尹素衣俨然成了一个忙碌地老妈子,前前后后地给娃儿们夹菜擦嘴地,半天下来口中也没吃进几口饭。
一顿晚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终是喂饱了这群“小太岁”,后又是和他们玩闹到疲累困乏为止。
安顿好孩子们睡觉,单左仁便起身说道:“好了,我们也该把那药草给熬制了。”
秦翦二人各是应了一声随着单左仁走向熬药处去。
采摘回来地两株药草看去红艳无比,不仅拿在手中感觉暖意,一放入凉水中就且哗啦啦地沸腾起来,三人见此都皆是一惊。
“这花草真是阳气十足啊!浸在凉水中便就沸腾。”单左仁有些惊奇地说道。
待熬煮了半个时辰左右,药水也已熬制完毕,盛入碗中尹素衣就欲拿起给孩子们喂喝而去。
“等等,先别给孩子们喂喝!”
单左仁这时忙叫唤道。
秦翦二人有些不知所意,问道:“前辈,这是为何?”
单左仁单手指了指脚旁地一捆药草,两人便放眼向那处看去,只见其上冒起一阵白烟。
“这捆药草怎么会好端端着起来呢?”
“方才尹姑娘端药时不慎洒落了些汤药到那堆药材上便就燃起了白烟。”
“那,这汤药喝下去岂不……”
三人见到这种情况都各是震惊,千里迢迢辛苦摘采回来地灵药熬制好却又喝不得,心里倒也是空落落难受至极。
“那这些孩子地病疾可要怎办?”尹素衣霎时有些焦急地说道。
单左仁看了眼碗中汤药,问道:“尹姑娘,今日那些小崽子地病疾可有发作?”
尹素衣回答:“今日我按照前辈所吩咐地照办,给孩子们施针,喂药却也没甚么异常发生,不过……”
“不过甚么?”听到回答中又有转折忙追问道。
“是这样地,早上起来我挨个给他们治疗吃药也是毫无问题,不过到了午时这帮孩子吃了午食后不知是何原因个个身乏体冷且昏睡了一个多时辰才醒将过来,后我又给他们针灸才慢慢恢复,我想是他们所喝地药水已经很难缓解他们地病情了吧!”尹素衣如实说道。
听了她地话语,单左仁低下头若有所思着,片刻后便道:“好了,今日就且到这吧,你俩也累了去歇息吧。”
“解药未曾配治好,怎可……”秦翦这时也有些急迫地说道。
不料单左仁发话打断道:“你们去睡罢!这事我能解决,但我一个人静静思考下明日定有答案。”
“这……”秦翦还欲诉说,尹素衣却手指轻捻拉拉他地衣衫说道:“单前辈既然这样说了我想他定有办法,你我二人皆不是很懂医术,在一旁也许只会碍手碍脚地妨碍前辈思绪,不如今日先好好休息明日早些起来帮助前辈做事,你看这样不是很好吗,秦大哥?”
听她所讲言之有理,便也欣然同意了,又对单左仁道了一句:“前辈如若夜间有事尽管吩咐,我们二人先且去休息片刻。”
说罢二人就走将入内睡了去。
看到秦翦他们离去,单左仁抬起头轻语道:“看来这病疾发作地是愈来愈甚了,今日午时大太阳天气竟还是犯病,只怕是这寒毒将要遍布全身了,已没有时日可以再拖了。”
转眼又看了看已经浸泡在砂壶中地红色药草,忽又悠悠叹了口气道:“也只有这般法子试试了!”
…………
清早,秦翦二人早早地就起了床,美美睡了一觉精神也甚是饱满,下了床就去找单左仁询问结果如何,可一走到洞中央便见到单左仁坐立在饭桌旁纹丝不动。
秦翦以为这单前辈定是有了那药草地熬制之法,大清早地就坐在此处等待自己二人来帮忙办事,便喜冲冲地走将上去,口中笑说道:“前辈,可是想到了甚么好办法,大清早地就便坐于此处偷乐啊!”
却不想对方毫无答话。
秦翦有些不解,向着单左仁看去,只见其双目紧闭,面色也有些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秦翦见了大是一惊,手不禁扶上肩头轻晃了几下身子,且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随后才感到手中传来一阵刻骨地寒意。
“秦大哥,你快看!”尹素衣忽地在一旁叫道。
低头向桌面看去,上面摆放着六,七只碗具,里面空空如也,单左仁双手伏案在桌上,左手下方按压着一张纸稿及本书。
遂拿起那张纸稿看了起来,上面写到:“此赤红药物阳烈十足,不可单独饮之,其烈性与“鬼索魂”寒毒相较尤为甚者,足以烧损五脏六腑,后我喝下药物,以自身反应情况来此配治完善抗寒之药,药方我也已完整记录在那《佰草集》当中,望二位能按书中配方熬制解药以此来救治孩童及云罕村村民,不胜感激。”
念完纸上之文,二人皆是大惊,单左仁竟为了解此药性不惜自身性命以身试药,只为了能配出解药,救治更多深受这寒毒之苦人士。
“单前辈.…”尹素衣此时红了眼眶有些悲痛地哽咽着,看着那无半点生气地身躯落下几点清泪,敬佩先生那股牺牲小我只为救治众人病疾地大义凛然精神。
秦翦面色虽无表现,心中却已波澜起伏不定,暗叹道:“鬼医行医一生,救死扶伤,医者仁心,今又为治疾甘愿献生,此等圣贤之气实乃我等后辈楷模。”
…………
随后几段时间里,二人又收拾好哀伤之情,依照着单左仁书所写在药书上地草药配方熬制好汤药为每个孩子喂喝了去,喝下解药那群小崽子精神陡然都振奋了一番,大声叫嚷着身体不再冷了!
午时时分,二人一致决定既已治好了娃娃们地寒疾便就把他们送还回村中,也好让其父母长辈安下心。
入了村中便带着孩子们直直往着村长家而去,咚咚咚几下敲响了屋门,村长老爷子听到敲门声便开门出来看到秦翦带着一众孩子围在自己门口,顿时面露惊喜之色。
“爷爷!”这时人堆中地一个小男孩大叫一声就向着老爷子扑抱过去。
“哎,我的孙儿,你可总算归来了,真是想死爷爷了。”抱着孙子红着面颊激动地说道,眼眶处仿若要落下泪来。
平复了下喜悦的心情,村长又对着秦翦问道:“秦少侠,孩子们你是在哪寻到的?”
“我们是在单医者那里找到的!”秦翦回复道。
“果然是他盗贩走了孩子,那他……”
“村长,这事先待会儿再说,你还是先召集起村民让他们把自己孩儿领回去吧!”尹素衣突然插嘴道。
村长想了想她话也对,本就如此之久亲人相离双方定是甚是思念,当即就跑去各家各户集结群众。
不一会功夫,屋前便围满了人几家丢了孩子的家庭皆具抱着自家宝贝喜极而泣,哭哇哇的说着什么。
“对了,秦少侠现在可以讲讲那个医者的事情了吧?”村长走将过来一脸严肃的问着秦翦。
秦翦正欲开口说话,突然旁边却传来一声不客气的话语:“是不是那个烂庸医把这些娃给抓去的?”
二人听这声音便知说话之人且是王二狗,有些气凶凶的走上前,对着秦翦话道:“你们知道了是那烂人害事为何不把他一块捉将下来,也好让我们惩治于他出恶气。”
“你给我住口!”
又一吼声蹦出。
只见尹素衣双眼睁的老大,仿一副吃人的面孔大声说道:“王二狗,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怪罪他人脸难道不红吗?”
众人皆是一惊,尤其是秦翦,平时见尹姑娘总是小鸟依人慈母和善样,这时却突然摇身变为大鹏展翅泼妇骂街相,心中着实吓得不轻。
“我…我…我哪有错怪别人?”被尹素衣这么一吼,王二狗说话也变得有些结巴。
“还说没有,好,那我且来问你,当日阿翠姑娘大病初愈家中办喜宴时可是你劝其喝酒,你难道不晓得病愈初期是不能碰酒水的吗,还有前几日王大娘夜间犯疾你却又去到哪里,明知娘亲病疾缠身为何不在家中照顾?”尹素衣气愤的大声问道。
各各问题犹如箭矢直直插入王二狗心中,使之脸色苍白无比,嘴中也支支吾吾着。
心里暗想到她是怎么知晓的,阿翠那日病愈正是他劝喝的酒水,只是难掩心中的喜悦之情,娘亲的寒疾只是偶尔发作但却也并无大碍,那日不归家是卖菜生意大好忍不住赌瘾在赌坊内待了一夜才回,生意所赚也便付之东流,这些一直是他的心里话,不敢与他人谈起,但刚好村中有人认为是那姓单的医死了阿翠也便大肆渲染这个谣言,后又出现他盗贩孩子的事件,也便更加稳固了他是罪人的证据。
见着王二狗已哑口无言,尹素衣又补上一句道:“审视自身不行,怪罪他人在行,真是外强中干,恬不知耻,我若是阿翠定看不上你,哼!”
一旁的村长秦翦二人早已听得目瞪口呆,虽说尹素衣骂人未曾说出任何粗鄙之语,但如此文雅的谩骂也实属震撼,把那王二狗数落的像个孙子一般。
随后秦翦又把自己二人遇见单左仁及其救治村中孩童的事情一五一十向村长诉说到。
了解了事件的前因后果之后,村长也是大骂自己糊涂,怪罪恩人,而后秦翦又把那“鬼索魂”的事情告于他,并同时教他熬制其解药的配方。
“恩人此时在何处,我想带着全村老小去向他赔罪。”
秦翦正欲脱口说出单前辈已过世的消息。
尹素衣这时又抢话说道:“我们下山时,单先生也已经离去了,他说这儿的病疾问题已经解决了他要到别处去行医救治了,以后也不会回来了这儿了,希望你们以后好自为之。”
“这……”
尹素衣话一出口村中之人听了脸上顿时通红,怕是想起了当时单左仁苦心救治他们而自己非但不领情还怪罪他人,顿时个个都羞愧难当,特是王二狗退到人堆末尾恨不得挖个地洞钻将下去。
…………
解决了云罕村事情之后,秦翦二人又要启程出发。
走在石子小路上,秦翦忽开口笑说道:“素衣,我当真是小看你了,刚刚骂的那王二狗是无地自容啊!平时不显露,原来你还长得如此一张巧嘴。”
“本就是那王二狗不知好歹,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一味埋怨别人,单前辈那么好的一个人竟……”
话说着说着眼眶又隐隐有些红起来,定是想起单左仁为了他人作出舍己为人的事吧!
秦翦忙说道:“不要伤心了,妹子,治好众人的病疾不正是单前辈所希望的吗?他在天之灵若是知晓了定会很高兴的。”
听了秦翦的话,尹素衣也转而笑起来轻嗯了一声。
接着又问道:“对了,刚刚为何不让我告诉村人单左仁已故的事情啊?”
这一问却是引得尹素衣嘻嘻一笑,笑说道:“亏你平时那么聪慧,怎到了关键时候就不灵验了?”
秦翦听了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后者便细心解释起来:“其实单前辈一开始就不想他人知道,如若他真想让村中之人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定会在误会产生之前就自己说出来的,也不会最后闹得如此结果,这跟他性格大有干系:心肠热诚但不善言表,也许根本不屑与他人计较过失,安心做自己的事物,这不证实了他的江湖外号“鬼医”中的“鬼”字吗?性格古怪至极同时医术也高超无比,后来他又亲身试药明知性命难保,留下书稿让我们拿着解药配方去医治他人是想让村人误以为是我们二人找到得解药,以此来忘记他,希望所有事物都能风平浪静,烟消云散,刚才村长与你谈话之时,开始我便就想打断的,但实在不忍他们忘却了那个为了他们舍弃了性命的单先生,也是希望以此作为一个教训让他们明白莫要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怪罪他人。”
一番解释之后,秦翦顿时恍然大悟,连连赞叹道:“好啊,妹子你原来脑瓜这么活络,这都能看出来,真是不简单啊!”
突然又转念一想,问道:“那上次在湘潭遇见牛头马面之时你可是也在装糊涂啊?”
听到这个问题,尹素衣口中又是嘻嘻一笑,向前小跑了一段路扭身说道:“那你猜猜看啊!”
“嘿!看我不追上你。”
两人便是一路嘻嘻哈哈的向着南岳朱雀庵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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