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孙训是早早约好的,大隐隐于市,教司坊是最适合见面的,在这个地方,除了说遇见皇上显得有些突兀以外,看见任何人都是理所应当,又有梨花坞这么个地方,密谋些事情再合适不过了。
我去梨花坞的时候发现里面早已经灯火通明了,烟柳站在门口等着我。看见我来了,也不知道想起来什么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今天的言语确实过分了些,不过一来我大婚已过,从远了说这是妻子的姐妹,开两句玩笑倒也无伤大雅,这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二来,在那样的场合下我要是不那样调笑,我去的目的反倒是显得突兀。而且之前这几年来我们两个之间玩笑的话倒也没少开,所以刚刚的事情我倒是没放在心上。
等我走到烟柳近前,她也不再那么局促了,大大方方地抬头看了我一样:“彩丝在屋里等着侯爷呢,你肯定会满意的。”
“哦?怎么说,怎么叫会满意的?”我还真有些闹不清楚。
烟柳也不理我,把头一歪:“我和你说,侯爷侯爷叫着就叫着了,你别忘了你可是我姐夫啊,你对桃..黛绣姐姐好些啊。”
说到这里,烟柳竟有些伤感,我看她那个样子心里也是有些难过,但嘴上还得调笑着消除不悦:“好的,遵命,一定的,师傅!”
“师傅,哎呀!”听明白我意思的烟柳红着脸跑了。
我呵呵一笑迈步往屋子里走。
梨花坞还是那个梨花坞。
可如今物是人非,周边的梨花刚刚开完,一场接一场的事件让这个水榭里最美的景致都从我身边错过,那,又何况是人呢。
当我走进屋子看见里面的那个人的时候,我一下子愣住了,差点脱口喊出棋音的名字。
细看看呢,也不是,但是…….
姑娘袅袅下拜:“彩丝拜见侯爷。”
“哦,彩丝姑娘,不必多礼。”我发觉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盯着人家姑娘看了这一会儿确实有些失礼,但转瞬又禁不止地看了几眼。把姑娘看得羞答答地低下了头,那一低头的娇羞像极了棋音在蒲州被开玩笑说去普救寺相会时的样子了。
我心里说,三娘啊三娘,你这是何苦呢。
转瞬之间,我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叫彩丝的姑娘和棋音相像了,无论从衣着头饰,甚至是唇红和眉型,三娘就是照着棋音的样子给我画出来这么个人物。她一方面逼着我斩断情丝,另一方面却心疼我相思过苦。这真叫是用心良苦了。
女孩起来给我泡茶。
我轻声地叫了声:“彩丝?”
姑娘停下手中的茶盏:“侯爷什么事情您吩咐。”
我笑笑:“彩丝这个名字是三娘给你起的?”
女孩很高兴:“侯爷怎么知道?”
我说:“我哪里知道,我就是猜的,三娘没说为什么起这么个名字?”
女孩高兴地说:“三娘讲了,前朝有个宰相叫张嘉贞,看中了一个一表人才的女婿郭元振,便给了他五根丝线说选中了哪根就把哪根丝线后面的那个女儿嫁给她。结果就良缘得配了嘛。估计是三娘希望我….”彩丝说完嘻嘻一笑,低头娇羞地继续泡茶。
我心头被笑得又是一阵的悸动。
三娘这个人确实是让人捉摸不透,这个故事早晚她能想办法让我知道的,各色丝线不就是彩丝吗?可这丝线后面的又是什么呢?这是姻缘的红线呢还是绵绵的情丝?我这复杂的心在您老人家眼中怎么就这么一清二白呢?
我想开个玩笑,我说:“彩丝,你姓段是吧?”
彩丝一愣:“不姓段啊,公子为什么说我姓段啊?”
我苦笑一声:“瞎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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