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众人一下子愣住了。
棋音臊得把脸别了过去。
安静了也就是一瞬间,石横和吕方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像疯狗一样嗷嗷嚎叫,众人的情绪一下子被带动了起来。两个人鼓噪完了气氛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少帅啊,我们少帅今天要成亲了。”
“新娘子,废话,当然漂亮了。”
“新娘子是谁?我们老王爷最疼爱的掌上明珠,那我们大韩的郡主!”
“什么?天作之合,那当然了,郎才女貌。”
“哦哦,爹娘要入洞房喽……”
“明年给我添个弟弟呦……”
后面的话,不用说棋音,连我听得都脸上通红。
这两个家伙痴狂的程度简直超出我的想象,一厅的人开心地看着他俩表演,傅昆根本拦不住——这个场面一直维持到牛获从首桌上走下来。这才把他们从挨桌敬酒的路程中拉了回来。
始作俑者赵长歌对自己编排的剧目感觉非常满意,站在一边兴致勃勃的观看着,时不时的拿眼睛瞟着害羞的棋音——还有窘迫的我。
老君顶的号令还是颇为好使的。下面的大小寨主立刻按照赵长歌的吩咐下去准备,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这让我一点都不奇怪,雁翎关前那整齐的队伍到现在还是历历在目,摆弄一个老君顶按叶雄飞的能力来说,肯定是绰绰有余。我说起叶雄飞,我脑子中许多曾经的疑问很快有了一个完美的回路,一切自然而然便融会贯通。
我去雁翎关上任的路上,傅家老店偶遇叶雄飞,照现在看来,是不是偶遇还真是不太好说。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伏牛山一带的布局绝对不是赵长歌逃亡期间的无奈之举,而是早早谋划好的一局棋。
先前他敬酒时候说了,有些人跟随他十年,很清楚那必然是赵国的老部下。这也印证了我刚刚的判断。这也不由得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林济道——这个雁翎关原先的守将,这个现在平步青云皇上面前的红人,这个把雁翎关调理得熙熙攘攘的奇才,这家伙当时分明就知道叶雄飞的身份!他们之间到底熟络到什么程度?
想着远在大梁的林济道。
想着吕方给父亲送的那些信。
想着冰山一角的丹霞寺。
想着小小孔镇背后庞大的绿天阁。
想想棋音身后站着的白衣庵。
再看着这老君顶多年的经营和布局。
瞧着得意洋洋的赵长歌。
我不由得背后冷汗直冒。
雁翎关不是一个坑。
也不是一个局。
而是一口锅。
我还有心思去赵国转一圈,身边的这些事情当时如果让我知道,都会让我一个头两个大,哪里来的心思游山玩水。看起来一切事情尽在掌握的自己,到头来只是一个被蒙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的蠢驴,看似任性随意心情来了哪怕闯出个滔天大祸也心甘情愿,实际上只是在别人的局中苦苦支撑,围着磨盘转了又转。
赵长歌看着我心情逐渐凝重,端起酒杯来:“喝酒啊,怎么不喝酒了?菜不满意?”
我笑笑:“很满意,就是...驴肉吃不太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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