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火焰 > 第六章 水土不服
    按理来说这一章说的恐怕是开训典礼,但事实上很不巧,开训典礼的前两天,我发烧了,被隔离了。

    三十八度多,给我的感觉并不高,只是觉得那天脑袋昏昏的,像半瓶水晃起来有响声一样,持续而轻微的疼痛。和班长说了之后,到了旅卫生室,便被隔离了,听到三十八度多就要被隔离的消息时我很惊讶,但事实上确实是隔离了,三班长陪护,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当兵期间住院。

    最初分配的时候,一排长兼任一班长,三班长那会儿是六班长。一排长是刚毕业的干部,被分到他麾下的我看着这个和我年龄相仿的排长,还没来得及看的太清,排长就被调到副旅长那里去了,在我有限的印象里觉得一排长长得比较清秀,身材有些瘦小,偶尔会带着眼镜,说话声音比较细,比较尖,一点儿也不响亮,和连队的那些班长截然不同。不过一排长的工资倒是留给了我比较深的印象,我当然知道工资高的原因或许因为在xb战区gs省lz市那里的环境条件艰苦,但还是会惊叹一个刚从军校毕业的干部工资会有八千多,这或许也是我后来准备考军校的刺激点之一吧。

    一排长的离去使得连里的编制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原来两个班的人变成了一个班,一二班变成了一班,三四班变成了二班,原本一个班七八个人左右,现在的一二班每个班都有十五六个人;原来的三班长搬来一排长的宿舍,成为了我们新的一排长,也成为了我们一排乃至整个二连的噩梦;原来的五班六班七班八班变成了三班和四班,老班长作为二排长不在带兵了,开始转向管理方面了。

    原来的五班长,也就是现在的三班长,班上的新兵毕竟没有一班二班那样那么多,就将手下的新兵暂且交给老班长带着,自己则成为了我的陪护。

    三班长是我们旅警卫排出身,看起来矮矮胖胖,脸上圆圆润润的,平时也是笑呵呵的,但就是这憨厚的外表隐藏着深厚的实力,偶尔展现出来的那一点点都会引起我们好一段时间的讨论。

    我们也曾问过三班长,为什么他不像其他警卫排出身的人一样高大威猛,当初是怎么被选上的呢?三班长带有一点无奈,带有一点自嘲的告诉我们,旅里面领导在他们那一批选警卫排的人选时,不知怎的,那领导一眼就看上了三班长,张口就问道:“你,想不想来警卫排?”

    “想!”想来那时的三班长肯定回答的斩钉截铁,不过此时却对着正在询问的我们说“你说说,领导亲口来问你想不想去,你能说不想吗?”

    我看着和我睡在一个屋里的三班长,内心是提着一口气的,不怎么主动搭话,应该说我对每一个班长都提着一口气。有时候觉得人还是挺贱的,睡在拥挤狭小的宿舍里面的时候自己每天都嫌睡得不够多,但是真正到了宽敞到有两个多宿舍大的病房里面睡得时候,自己不自觉的就早起,麻利地在地上叠好被子,整理好内务。

    三班长抽烟,最喜欢的还是嚼槟榔,所以在起床后一天的最主要的工作便是抽烟、嚼槟榔、玩游戏,然后和我一起等着班长和宿舍的战友们送饭。也是只有战友们前来送饭的那会功夫,我才有机会了解到外面战友们的情况。

    过了一天,又有个发烧的送了进来,是个来自gd的新兵,和我是同一个班,住在我的上铺,他很腼腆,个子不高,有时候常常会被班长和宿舍里面那些cq人逗得满脸通红,他有鼻炎,班长和我们都问过他当兵有没有找过人或者塞过钱什么的,虽然他嘴里说着没有这些肯定的话,但是脸上的两颊通红和闪烁的神态还是告诉了我们答案;他还带了很多广东的特产,有时候有个cq的新兵还会请教他怎么搭配的泡菊花和枸杞;他很喜欢喝牛奶,常常将我们早餐发的牛奶偷偷拿到自己内务柜里面藏起来,过个一段时间再喝,所以他的内务柜里面存着好多牛奶,后来被班长发现了这个秘密,班长还逗过他,要他把牛奶都给班长,命令他将正在喝的牛奶放下不准喝,每当这时,他总是很不情愿,就像是雨季来临的时候,也不说话,班长一看逗到了这种地步,在宿舍所有人大笑中还给了他;他高中刚毕业,显得有些“蠢笨”,时常听不到班长的命令,耳朵总要听个几遍才行,常常惹的班长闹心;军被总是宿舍最差的那几个,下了很多功夫还是一样;体能也是最差的那几个,新兵连结束后还是没有提升上来多少,但同时他也是我觉得在我后来接触到的大堆gd人之中唯一可以相处的人了,也是新兵连最交心的人了,他和我说的最多,我也和他说了不少。

    医院的日子里,幸好还有个伴,我们就在病房的那一层瞎逛,有时候会瞎聊,有时候我还会教他我刚学会不久的军歌,没有必要的话,我们是不会回到病房里面和三班长待在一起的。班长不在,我还会带着他偷偷的用热水泡过脚,不过也只是泡了一次而已,还差点被三班长发现,幸好我反映的快遮掩过去了。

    我不记得住院的第几天是开训典礼的日子了,只记得那一天我们站在三楼病房的窗户边,张着脑袋向着开训典礼的红砖场方向望去,红砖场全部由建筑用的实心红砖码成的,长约二百多米左右,宽约一百多米左右,整个砖场坑坑洼洼,高低不平。

    窗子前面满是树木,密密匝匝,树木前面是旅里唯一的露天旱厕,正好将红砖场的方向遮挡的好好的,只余下洪钟大吕般口号声箭一样射过来,和我脑海中的红砖场的样子混在一起,模拟出全旅开训典礼。

    口号声是我未住院之前的和大家一起早已练熟的口号,听着红砖场上的战友们你来我往的口号声一阵高过一阵,惊起大西北的飞鸟,惊动四周的群山,我迫不及待的希望飞跃窗户的阻碍,加入大家的战队。

    从典礼的开场一直到典礼的结束,我都在窗户前仔仔细细的听着,心中有些遗憾,后来,隔离结束之后,抱着铺盖卷经过红砖场仿佛还能听到砖场上面残存的声音烟雾一样缭绕。

    或许真的是水土不服,全营都开始了拉肚子,没日没夜的拉,每天晚上营房里面仅有的四个坑位总是蹲满了人,也开始了流鼻血,有时候站军姿站着站着鼻血突然就喷出来了,有时候只是简单的站在宿舍里面,也会遭到鼻血的袭击,这样的情况从新兵训练的开始一直持续到了训练的中期。

    流鼻血我倒是很少,印象中大概只流了一次,还因为没有出鼻孔而夭折了,倒是拉肚子确实是拉惨了我,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想想那会儿两个晚上没睡整整拉了十几次的经历就不寒而栗。

    只记得那会儿肚子从早上响到晚上,鼓的大大的,拍起来像皮球一样全是气,一整夜辗转反侧,待到要拉出裤子的时候,还得紧憋着,小跑到厕所,在之后就是鞭炮声四起。有时候撞见站夜岗的排长,对排长安慰般的话语:“又拉肚子啊!”只能报以苦笑。

    Gd来的那人身体最是弱小,经常流鼻血和拉肚子,常常要去医务室拿药,后来吃着吃着觉得医务室的药像是经过处理一般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也就去的少了。

    军营就是这样,甭管自己多惨,但第二天还是得照常训练,渐渐地也就习惯了大西北的点点滴滴,再后来,生病了,都会开玩笑,跑个五公里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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