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三连连长经常说:“敬终如始,善作善成”这句话,同样的一句话,我则会说:“有善始者实繁,能克终者盖寡”,话说的不一样,但道理都是一样的,都是对人的要求,其实事情和人一样,总是难得完美,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差错。
新训旅有一个小卖部,里面放着六七个货架,货架上摆满了生活用品和零食。小卖部是我们最想去的地方,不仅仅因为里面的这些东西,而且还因为小卖部可以点上吃食,下个面什么的。
每当我们十几个人之中有人过生日的时候,班长就会把他带到小卖部,点个面,作为生日礼物,可惜我的生日虽然在十二月,但却不在新兵连训练的三个月之中,因而一次也没有去点过,到走也不知道那面是什么味道。
小卖部去的机会比较多了点,但也不是那么的频繁,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个三四次罢了,每次踏入小卖部的门,心情似乎都会好很多,碰上其他营的人也来买东西,简直就像是春运一样,摩肩接踵。
拎上个篮子,或者干脆不拎篮子,直接冲进去选,大家都贪婪地将货架上面的商品都映入眼帘,恶狗扑食般选好自己的东西,看见自己要的东西被选空了,就去悄悄仓库里面还有没有,货架上面的每一个商品都仔仔细细的看着,倘若排队付钱的人不多的话,自己还会留恋的逛上一会儿。
排着队,等着前面战友一个个的结账,虽然价格普遍的贵上不少,但大多数人还是提着满满两大包的东西,临走了,还得帮班长带上个几包槟榔。
我是不怎么喜欢吃零食的,每次去大多都买些生活用品,零食也只是少少的那么几样,提着自己的东西,出了门去,看见自己班已经有人结好账,在门口站着队伍,等待着带走了,马上入列,等所有的人到齐,班长就会带着我们回到宿舍。
班长会留些时间给我们尝一尝自己买的这些东西,吃东西是欢愉的;是多彩的;是多味的,此时就像是黑白照片变成了彩色的一样。
生活用品到还是可以放在自己的内务柜里面,用衣服遮挡好,但那些剩下的零食却没有好运气了,为了避免检查内务出现问题,每次班长都会从营房二楼东边的一个专门放背包的房间里面,将自己的背包取下来,让我们将自己的零食用袋子扎好,塞进背包里面,在将背包放入原来的位置。
因为会操成绩的优异,班长今天晚上特许我们将背包里面的零食取出来。当战友从二楼取下班长的背囊,我们便一拥而上拿回自己的零食。
突然的,我发现我和另外一个战友的零食少了很多,很是诧异,此时,有的战友支支吾吾;有的战友劝我们莫要声张;有的战友则不理不顾,我知道这件事要是让班长知道了少不得惩罚所有人,因此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我也知道大抵是谁人所食,我常常说,时间是最好的证据,谁是什么样的人,过段时间来看,大家心里都清清楚楚。
新兵连也过了近两个月了,私下里谁是什么样的人,大家也都知道,哪些人看起来老实,实则花花肠子多的很;哪些人有些圆滑,会拍马屁;哪些人屡教不改,依旧轻佻,诸如此类,哪个人心里没个评判标准,不知道个七七八八呢?
甚至于他们上二楼偷食的方法,我都能猜出来:二楼专门放背包的房间是在最里面的一间,连着这个房间的是一个稍大点的政治教育的房间,房间里面只有一台电视,两边各开着两扇窗户,余下的便是红漆漆过的水泥地,硕大的水泥地是我们每次开政治会议、传达精神等的地方,每当那时,我们都会带着板凳上去。
每天早上,我们醒来,抱着被子,都会第一时间赶去二楼的那片水泥地上面,将被子铺展开来,占上个位置,便开始了一天的开始。
由于远离自己的宿舍,加之班长肯定还在睡着,没有约束,那些人就会睡在刚铺好的被子上面,在睡个回笼觉,或者几个人遛进班长放背包的房间里面,像老鼠一样偷吃。
对于零食的减少倒也无所谓,但对于不声不响地、静悄悄地做贼一样偷拿别人的东西,分给一起上来的几个人,回到宿舍什么也不说,也不打个招呼,被发现了,还主动推卸责任地无端猜测,还告诉失主不要声张……这些才是使我真正不开心的地方,也是让我觉得不完美的地方。
就像写了一幅好字,临了还被别人推个一下,花了纸张,废了前面的好心情。
周六,事情也算是过去了,欣喜冲淡了自己的懊恼,周六的早上是之前连长和三连连长商量好的,两个连在一起来一个友谊篮球赛。
早上,我们带着板凳、寻摸着记分牌和桌子,和三连一起来到了篮球场。初生的阳光牛奶般沐浴所有的人,大西北的刺骨也变得温和起来,二三连战友们的脸上是久不增露出的微笑,笑容里不单单是开心和放松。
球场一侧是刚刚买来的饮用水,计分的人员已经就位,二三连的战友练着最后的几分钟球便开始了友谊赛,没有黑哨;没有套路;单纯的放松、玩乐,想上场的有机会都可以上场,分数倒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板凳上面的战友在下面欢呼,兴致高涨,看见一排长在上场如鱼得水,像是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似得,欢呼雀跃的厉害。
就着会操的东风,之前所有的压抑在欢呼声中一扫而光。
下午,轮到了一周一次的洗澡,洗澡的时光总是身心放松的时光,洗完澡,洗衣服,晚上竟然还看了电影!我们所有人集中在二楼的政治教育的房间里面,坐在自己带着的板凳上,看着面前电视屏幕里面的五光十色。
事情总是这样,让人在开心放松的同时,都会出那么点事情,晚上,回到宿舍,所有的人都要蹲着,右脚的肿胀麻木早已形成不定期的习惯,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洗衣服的时候有人说话,声音过大?难道是过了快两个月,战友们都变得油滑起来,变成老油条了?难道是地皮踩熟了,人放肆了很多?
魏征说的没错:“有善始者实繁,能克终者盖寡”,我所能做到的只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自己的本色,做好自己,不会因为班长领导在就表现的特别殷切,也不会因为他们不在就放肆无所忌惮,使得落差极大,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时间是最好的证据,什么人什么样,到最后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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