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长青也不客气,二人礼毕便摆开架势。石家世代经商没有家传功法,曾年幼时拜入楚岳派门下,天资颇高,得掌门亲自指点。后虽离开楚岳派打理家族生意,却一直没有放弃磨练武艺,终是在江湖上有些声望。
楚岳派作为武林七大门派之一,以剑法与轻功见长,配合着轻功步伐,他们的剑式灵活多变,连杜若飞也偷学过两招。楚岳派由楚氏夫妇创立,楚岳则是各取两人一字,丈夫善剑,妻子善拳,所以楚岳派剑式全以楚字为首,拳法皆以岳自为首。
石长青起手架势摆的是岳静拳,顾名思义便是以静制动,以守为攻。白沐云看石长青未出手,足下发力就先攻过来。天下武功并无长短,高手的排名无非是因为自身实力强弱,到不能说谁家功法就是天下第一。白沐云先是横扫一腿,石长青施展轻功躲过,身形跃在空中。此时白沐云招式未收,石长青凌空使了个千斤坠,借急速下垂之速膝踢,直朝白沐云面门击来。
他这一腿着实狠辣,因为是在空中直接出招,就是他自己也难以控制力道。白沐云却不退,内力运于掌心相抵,只听嘭得一声掌腿相撞,两方竟都毫不退让。石长青也颇为意外,膝踢虽是外力功法,可他运起内力,又借着凌空千斤坠的这一踢绝对不轻,白沐云居然靠着内力就接了下来,可见功力深厚。
然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白沐云接下这一踢似乎并不吃力,一手抓住小腿一手握住他的膝盖反向向地面撞去。若是以如此力度将膝盖撞向地面估计这条腿再站不起来。石长青来不及多想,扭身发力,双臂撑在地上作为缓冲,同时以手臂作为支撑后蹬,想要将白沐云甩开,硬生生在地面拍出两个手掌印。
然而白沐云又怎会被他轻易挣脱,右手一掌击向石长青。石长青感觉背后有异急忙闪躲,奈何他双手撑在地上不太灵活,又看不清背后白沐云是和动作,躲闪不及还是被击中半个肩膀,顿时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内力重重压住石长青,他只觉体内气血翻涌,胸口郁结喘不上气,两眼一黑咚得栽倒在地上。
白沐云看到石长青这般便松了手,高下已分,武艺不是死斗,自然不用打个你死我活。
杜若飞内心为白沐云的毫不手软拍手叫好,慢悠悠的上前问:“石公子,你可还好?”
“还好。”石长青趴在地上顿了两三秒才慢慢站起,捂着被击中的肩膀动了动,倒无大碍,只是刚才白沐云那一掌内劲太强冲的他经脉紊乱,调养一会就好:“白大侠果然武功盖世,石某佩服,佩服。”
“过奖。”白沐云点评道:“你功法身手都很扎实,中了我一掌不过片刻便调息顺畅。”
石长青摇头:“方才那一掌我躲了一半还是头脑发晕,如果不是手下留情,白大侠早就可以将我经脉震碎。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我目光短浅,白大侠才是真正的高手。”
“客气。”
“白大侠如此身手早该在江湖上名震一方了,我怎还未听过白大侠的名号?不知大侠出自何门何派,又师从哪位高人?”
白沐云皱眉:“江湖之事白某并不关心。”
石长青无奈的笑了笑:“不为江湖名利所累,这才是江湖侠士之风,石某肤浅了。”随后他对二人一抱拳:“今日打扰了二位了,若是不嫌弃,日后有用得上我石某的地方请二位尽管开口。小生晚上还有事,今日便先行告退。”
杜若飞看石长青自己兴冲冲得来又吃了一鼻子灰,心里很是得意。等石长青走了以后才一脸揶揄的看向白沐云:“哟,你何时背着我去英雄救美啊,怎么,怕哥哥我抢了你的风头?”
白沐云以为杜若飞真的误会了,便解释道:“在平水城喂马时,顺手救的。”
“哎呀,还顺手。”杜若飞挑了挑眉,心里有点说不出滋味。白沐云不近女色时他嫌烦,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艳福他又觉得别扭,以白沐云的身手相貌想来那位姑娘也颇为中意,不然怎会引得石长青这般嫉妒要找上门。若是那姑娘也倾心白沐云,两人倒也算郎才女貌,门当户对。说不定过上几日这个付姑娘就会成为自己的弟媳,两人一起在那个小酒馆恩爱缠绵,倒是自己这个外人显得多余了。
一想到此,杜若飞心里就越发酸楚,虽说他和白沐云才相处半年有余,若要离开酒馆和白沐云此生作别,他心里还真有些不舍。他独自漂泊了三十余年,大概是第一次对某个地方有了依恋。奈何人生本就聚少离多,白沐云若是成了家有了孩子,自己怎么可能还继续待着。
这段时间他和白沐云待得久了,反而成了习惯。若让人忘记一个习惯,需要多久?
杜若飞还在脑中勾勒着白沐云和那女子的美好生活,一时竟想出了神。白沐云见他半天没有继续说下去,几度想要开口都咽了下去。又反复了两三轮,他犹豫着捉住杜若飞的手腕。杜若飞正出神,被白沐云抓住吓了一跳,大脑还未细思便已是连贯的下压手腕旋身跟着一击肘击。
随着手臂撞到精实的小腹,杜若飞偏头便看到自己打着了白沐云,而那个呆子还一动不动的站着。
“你疯了吧,怎么没躲开?”杜若飞连忙卸了力道,吓得伸手在白沐云身上摸了两遍:“没事吧?被打傻了?”
腹部是人身上最柔软的部分,饶是白沐云这样的高手也不例外。刚才他可是下意识的一击用了全力,以白沐云的身手想要躲开自然轻松,就算是想要接下这一击也不难,只需将内力在腹部汇聚可抵消部分冲击。可是若是以内力相抗,白沐云的内力远在中毒的杜若飞之上,定会让他受伤,白沐云便没有运功,就凭着肉身接下。
“你不会是和石长青比试的时候中了什么招?那小子下毒阴你?”杜若飞又探白沐云心脉,见他经脉平稳并无异常才放心:“还是他走时撒了什么迷药让你难受?头晕么?要不要坐下来?你没事吧?我就说那小子次来诡异,突然登门拜访准是没安好心。你在这坐会,我去找那个庸医替你看看。”
说罢他就要出门,却发现手腕还被白沐云握着。
白沐云没让杜若飞走,只静静看着他说:“救那女子只是偶然。”
“啊?”杜若飞愣了愣,这才明白白沐云还在说之前的事情,这是怕自己不相信在解释呢,顿时哭笑不得。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经,都被白白打了一拳,怎么还在意之前的事情啊,他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平时看来也不是什么痴呆傻儿,怎么这个时候如此固执。
“我无心于她,石公子是误会了。”白沐云顿了顿又说:“你也误会了。”
“你就为了给我解释这个?”杜若飞看白沐云诚实的点了点头,不由嘴角上扬了几分,微微抬了抬下巴:“我就说哪里来的山野丫头,怎能让我们白大侠倾心啊。若是要能入得白大侠的眼,必是倾国倾城才行呐。”
白沐云一言不发,看着杜若飞。
“看我干嘛?”杜若飞问:“你的意中人是何模样,怎么就让你这个第一高手心甘情愿的退隐山林守身如玉了?”
白沐云没料到杜若飞会问他,犹豫了一会微微偏过头去,声音也低了些:“如你所说,倾国倾城,才貌双全。”
“还真有啊?”杜若飞心中坐实白沐云不近女色是要为心上人守身如玉了,虽然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可那个所谓倾国倾城才貌双全的意中人他没见过,想必是和白沐云隔着千山万水,亦或是有什么不能相守的苦衷。总之那人不是眼前这个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什么付姑娘就行,杜若飞便不再放在心上,换了个话题:“方才你和那个石公子比试,用了几成功力?”
白沐云如实回答:“七成。”
七成功力就能将江湖上颇有名望的青年才俊轻易击败,可见白沐云江湖第一高手的实力果然名不虚传:“若是我和他交手,胜负如何?”
“他基础扎实天赋很高,然太过年轻资历尚浅,出手不够果决。你身形手法难以捉摸,招招致命,难以防备。”
“哦?”杜若飞很得意:“这么说你也觉得我武功在他之上?”
白沐云点头:“只是你现在身子不易劳累,需要调养,不要再动真气内力。”
杜若飞拍了拍白沐云:“我知道我知道,若是没有你白大侠救命之恩,我杜若飞也活不了多久了,忙完这阵我们就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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