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的生活总是让人目眩神迷的,多少人向往着那样的生活,他们对惊悚的建筑群,车水马龙的街头,霓虹灯闪烁的夜景,还有无限的机遇,抱着憧憬的幻想和夹杂着一丝蜉蝣的不安,他们想要在这片“生机盎然”的土地上占有“一席之地”,好让所有人看见属于他们的“生命之光”,他们如飞蛾扑火般狂热的扑向这片土地,毫不畏惧,丝毫不给自己留有余地。
可当他们真的来到了这所谓的美好憧憬和现实的繁荣之后,便对自己梦寐的一切,亲手灌之毁灭。
他们抱着好奇和自信的姿态动身前往他们的“梦幻之地”,用他们的眼睛体验真实的繁荣景象,用他们的呼吸感受这片土地的“勃勃生机”,然后他们就会用自己的肉体将所有浮想联翩的一切击溃,将那夹杂着一丝蜉蝣的不安,放大到连自己都惊悚的倍数,再之后,他们会全身心的感受到来自这片土地的全部“恶意”。
当他们构造的世界被自己亲手毁掉时,他们就会开始抱怨上天的不公,说自己怀才不遇、说自己缺少点运气又或是说这世道太阴险等等,总之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为自己的失败找点理由或借口,好让自己心安一点。
但他们真的能够心安吗?
答案肯定是不能的。
他们为自己找的借口越多,在这片土地上挣扎的越久,就越会感受到来自上天的“不公”和比寒冬还要酷寒的残忍,他们只会继续过着浑浑噩噩、穷困潦倒的生活,他们现在能够做到的一点,就是在这片“梦幻之地”上苟延残喘的生存下去,祈祷着某一天奇迹的出现。
当他们发现看到奇迹的希望越来越渺茫时,他们也真正的到了身心俱疲的时候,他们开始拿自己所谓的“悲惨命运”和那些过着纸醉金迷生活的人做比较。
他们咒骂着这些人挥霍着不必要的钱财和宝贵的时间,咒骂着这些人过着没有梦想没有目标没有追求的生活,但他们却不知道自己所谓的梦想、追求,只不过是这些挥霍钱财、浪费时间的人随手掂来的事,他们用嫉妒、愤恨、羡慕的眼光看待这些“金钱上的胖子”,他们咒骂起来比毒舌的怨妇还毒,他们活脱脱的被逼成了“怨妇”的模样,他们既可怜也可恨,却别想有人会来可怜他们,因为这也是他们最可恨的地方。
当初初来乍到的他们,怀揣着各自的梦想和追求,踏上了这片充满“敌意”的战场,他们在这片战场上经历了无数的艰苦战役,最后终于败下阵来,折服在自己的梦想和追求中。
他们落魄的身影徘徊在战场的边缘,希望有天能够绝地反击将局面扭转,可他们徘徊的越久,希望只会给他们泼越冷的冷水,而他们也会越让人觉得他们像个“逃兵”一样懦弱不堪,令人耻笑。
刚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会,他们个个光鲜亮丽、精神抖擞,充满无限的昂扬斗志。
而现在,他们就像是活在臭水沟或下水道里的蟑螂和老鼠一样,过着“苟且偷生、污手垢面”的生活,他们精神萎靡,不再提起自己的梦想,因为连他们都觉得自己的梦想有多么可笑,像小丑一样,在人前表露的悲伤被当成笑话,让人捧腹大笑,他们的梦想就是小丑的悲伤笑话,只会让人觉得更好笑而已。
他们只剩一点点的生活追求,希望能够在这片充满“人情味”的建筑林中寻到一小处的“栖息”之地,好让自己觉得还有点尊严存在,可谁都能看出他们现在的窘境,连路上的小毛孩和老太婆都能看出来,还有身处同样落魄境地的同类也能看出来,他们极力的掩藏着自己内心的恐惧和“丑陋不堪”的外表,却不想他们早已在人前暴露无遗。
他们一边掩藏着内心的恐慌一边过着自以为体面的生活,在人群中挺胸的走着,路上的行人也不说破,好心的不让他们最后仅存的一点脸面也没有掉,毕竟蟑螂只要不出现在自己家里,他们就不会拿起拖鞋将他们拍死。
然而还有一些另类的存在,他们活像一堆“粪石”,臭的发硬,他们“看淡一切”,对什么都无所谓,没有丝毫追求没有理想没有梦想,行尸走肉的生活在这片满是“人情味”的大地上,他们死皮赖脸的不管他人眼光的活在生活的“呵护”下,他们有时让人羡慕有时又让人唾弃,但一定不会有人将他们作为“人”看待,他们就像路边的装饰物一样,可有可无,少了他们只是少了一道风景而已,没人会在意的,可他们却连风景都不是。
冉晓品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这座散发着“雍华”气息的都市里,他就像是一块“污渍”般,玷污了这座如白莲一样的都市,而他的存在也衬托着另一些人的“高尚”。
他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这个充满“爱”的世界中,他不管在这个世界的哪个地方、哪座城市或哪个乡镇都会是“污渍”般的存在,他不会带来有任何关于“美”的东西,他就是那种会在裸体的少女的雪白肌肤上留下黑手印的人。
冉晓品就是那种极端的令人不齿的“肮脏”品德,而当这个极端“肮脏”的品德遇到极端“高尚”的品德的时候,只会让两个极端的品德更加的极端,“肮脏”的品德会更加的“肮脏”,“高尚”的品德会更加的“高尚”。
两个相遇,一个会更加的“受人爱戴”,一个只会让人更加的“恶心、呕吐”,咒骂着世界上最恶毒最恶心最丑陋的死法,让他们觉得自己也稍稍的往“高尚”的边缘靠近了一点。
人有时候就会这样,会突然的被毫不相干、不着边际的人踩上那么一脚,可你却毫无办法,因为他们站在道德的高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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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晓品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夜晚的街边,霓虹灯闪烁的光线照耀在他的身上,将他衣服上的颜色遮盖住,分不清他到底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霓虹灯的灯光也将他的真实部分遮盖住了,似幻似真。
每个被霓虹灯照耀到的行人都被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让人辨别不清真实与虚假。
这些色彩斑斓的灯光就好似他们惯用的各式面具一样,将真实的“丑陋不堪”的自己掩藏在灯光下的阴暗处,再用或虚假或靓丽的一面站在光明照耀的地方,阳奉阴违的表露出真实的情感、献上阿谀奉承的笑语、忍受他人愤怒的躬腰、被逼无奈的愉快交易等等,他们带上真实的面具应对着同样带着面具的人,他们早已将面具下的那张“丑陋不堪”的脸忘记,他们已经分辨不清现在的自己到底是带着面具的自己还是没带面具的自己,他们担惊受怕的生活在面具人之下。
他们不敢将真实的一面表露出来,因为他们有太多的羁绊了,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的摆脱这些有关人类共同的羁绊,除非他是个没有肉体只剩灵魂的人了,只有灵魂才没有这些只有肉体才会有的羁绊。
冉晓品却两者皆不是,他是个没有灵魂也没有肉体羁绊的人,真实和虚假对他来说同样不存在,他就像一个矛盾共同体一样的存在。
他活着就只是活着而已,没有其他目的,说的更准确的话应该是:他没有任何追求、没有任何有关梦想、理想的一切,也没有人类该有的种种欲望,连原始的兽欲都没有,如果用世俗的眼光看他的生活,那他肯定要被万般唾弃、千般漫骂、百般鄙弃,他就是一个废物,他比废物还废,废物起码有着人类该有的几种兽欲,而他呢?一点没有!他过着牲畜一样的生活,吃完养肥任人宰割。
如果他去当了和尚也许他就是真正的和尚了吧,世俗的眼光在他的身上不起作用,他将是一个在和尚中受人敬仰的存在,因为他真正的“无欲无求”,可他能忍受那份孤独吗?
只有冉晓品自己知道。
他只身一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他之所以还存活于这个世界上,可能只是单纯的维持着肉体的存在吧,他的灵魂早已堕入深渊,他只是单纯的一具肉身,里面不掺杂任何的“添加剂”。
也许有人会羡慕他这样没有任何牵挂、只身一人的生活,做个真正自我的人。
但又有谁能在没有父母的情况下降生在这个世界中呢?
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不可能,他们都是父母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他们多多少少会被自己的双亲或外界影响,他们一定会被羁绊的魔爪抓住。
而冉晓品为什么会这样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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