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待机而动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前奏
    “鲁先生,实在是抱歉,那本书一到我都给您打电话,请慢走。”老陆领着一个年轻人走出了书局,正好跟张文翰撞上,他三言两语就把那个年轻人打发走了,眼睛的余光不时的打量着书局附近的状况,他笑着迎着张文翰,做了一个相请的姿势,说道:“张先生,您要的唱片今个儿刚到货了,里边请!”

    张文翰跟在老陆的身后进了书局,他只听得老陆气呼呼的说:“小六,你是不是又偷懒了,你去门口瞧瞧,地上、窗门上都是灰尘。”

    “老板,老板,请息怒,息怒,我这就去打扫。”小六笑嘻嘻的拿起扫帚,赶忙走出了书局,装模作样的扫着地。

    张文翰见书局里没其他人,站在柜台旁,轻声的说:“老陆,邱箫潼靠不住了,恪谦让我通知你货物临时改换存放地点:通宇海运公司东码头七号仓库。”

    老陆从柜台里拿出了一张唱片递给张文翰,微笑着说:“恩,我记下了。”

    “老陆,现在邱箫潼这根线是彻底的断了,你老实告诉我,那批货你真的有法子运出上海吗?”

    “有,出事以后,我向组织上发了电报,回电说要我们启动备用方案。”

    “备用方案?”张文翰一脸疑惑的看着老陆,把手中的唱片放在柜台上,警惕的问道:“老陆,我怎么没有听你提过?”

    “备用方案属于绝密,越少人知道,它的安全性就越高,为了确保那批货的安全,我就一直没跟你提备用方案的事。”

    张文翰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手指敲打着柜台,不解的问道:“老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化整为零,我会亲自押送走海运送达目的地,凝雪已经让她父亲帮忙办理好了相关的手续。两天后,那批货就可以装船运出了。文翰,等我离开后,上海的事情就全权交由你处理了。”

    “恩,我知道了!”张文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纸币递给了老陆,笑着说:“老板,帮我包起来吧!”

    老陆收了钱,从抽屉里拿了些零钱找给张文翰,又找了张彩纸把唱片包了起来,低着头,不经意的问:“文翰,我听说你要跟任时初的机要秘书结婚了。”

    “老陆,你的消息够灵通的啊?”张文翰抓起一枚硬币在手里把玩着,瞥眼看了下老陆,尴尬一笑,轻声的说:“你放心,日后我会更加小心谨慎行事!”

    “文翰,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的爱上她了!”老陆举起那张唱片,递到张文翰的面前,面无表情的问道。

    “老陆,感情的事,我们谁也无法控制,当初我也极力克制过,可终究还是失败了,我爱上了她。”张文翰接过唱片,冲老陆无奈的微微一笑。

    “我突然后悔了。”

    张文翰疑惑的看着老陆,惊讶的问:“后悔?”

    “恩,当初组织上决定把接近陈芊瑶的任务给你的时候,我也是投了赞同票的,现在想想,在做决定的时候,我们都忘记你是一个血气方刚、有情有义的男人,忘了‘日久生情’这个词的魅力。”

    “日久生情!?嘿嘿……其实,我也低估了这个词的魅力。”张文翰拿着唱片转身朝着书局门口走去,他背对着老陆举起手中的唱片,晃荡了两下,叹息着说:“老陆,等你护送完那批货回来,我会记得给你送喜糖来的。”话音刚落,他就推开了书局的门,走了出去。

    “张先生,您慢走!”小六拿着扫帚,见张文翰出来了,他微微一鞠躬,客气的说。

    老陆站在柜台前,透过玻璃窗,望着张文翰远去的背影,默默的叹息了一声,不禁自问:万一这只是任时初使出得美人计该如何是好?念及此,老陆开始有些担心张文翰的安危,担忧以后情报内容的准确性。

    张文翰开着小汽车行驶在街道上,他的脑海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刚刚在书局里自己跟老陆的对话,不禁想出了神,在一个‘丁’型路口的时候,张文翰才发现自己开错路了,他慌忙打转了方向盘向左边开,车子往前差不多多绕了七八分钟的路程才停在了宜居旅馆的门口。

    张文翰关了车子的发动机,钻出车子,只见张文翰背对着旅馆,伸手关上了车门,他的眼睛四周张望了一下,见街上来往只有三四个行人,很是清静,张文翰转身走上台阶,走进了旅馆里,直接顺着楼梯走到了二楼,沿着走廊,来到了209室的门口,伸手扣响了那扇门。

    “张组长,您来了,我可恭候您多时了!”谢庭打开房间门,见张文翰站在门口,微微一笑,很有绅士风度的对张文翰做了一个相请的姿势,客气的说:“张组长,您里面请!”

    张文翰走进屋子,见屋子里的东西被归置的很整齐,但床头放着的三个厚厚的档案袋有些凌乱,跟整个房间的整齐有些格格不入,这引起了张文翰的好奇心,他站在屋子的中央,微微一笑,转身面对着谢庭柔声的问道:“小谢,昨晚睡的好吗,处里安排你住这儿,有些委屈你了。”

    “嘿嘿,张组长您客气了,其实这儿挺不错的,清静,这儿不管白天还是夜晚到处都没有嘈杂声。”谢庭关上房门,“张组长,您请坐!”

    张文翰坐在沙发上,解开外套的扣子,翘起二郎腿,客气的回着话:“这儿是挺清静的,我刚才在楼下就瞧见三四个行人走过,过往的汽车也不多。”

    “不瞒张组长说,我这人什么都能将就,唯独不喜欢热闹。清静,能让我的头脑可以保持相对的冷静。”谢庭走小桌子旁边,拿起茶叶罐头,往玻璃杯里抓了一把茶叶,又拿起热水壶往杯子里倒了一些热水,来到沙发边上,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笑着说:“张组长,请喝茶。”

    “谢了。你也坐。”张文翰的视线再次转到了床头上摆放的档案袋,淡淡的说:“对了,小谢,关于那批货的事,你应该大概有所了解了吧?”

    谢庭顺着张文翰的视线朝着自己的床头望着,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到床边拿起档案袋,沉着的回答道:“张组长,昨晚我看了陈秘书给我留的资料了,大致了解了整件事。”

    “嗯,了解了就好。”张文翰突然站起身,扣上外套的纽扣,双眼盯着谢庭的脸颊,又开口说:“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诶,好嘞!”谢庭抓起沙发上的外套穿在身上,拿起那叠资料,跟在张文翰的身后,一个箭步,抢先开了房门,微笑着说:“张组长,您请!”

    张文翰发现谢庭在关好房门后,在门锁边上做了一个小小的记号,他嘴角微微往上一翘,扭过头望向了另一边,假装什么都没有瞧见,往前走着,他俩人一前一后走下了楼梯,刚到旅馆的门口,他们恰好遇上了宜居旅馆的老板,只见他笑脸迎人,乐呵呵的问道:“谢先生,午安,您这是要出去吗?”

    “嗯。”谢庭应允了声,匆匆的跟在张文翰的身后走出了旅馆,坐进了小汽车里。

    在一路上,张文翰一声不吭的往前开着车,谢庭见他不吭声,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多问什么,他靠坐在副驾驶的座上,一手支撑着自己的脑袋瓜子,懒洋洋的望着车窗外头的风景,来往的行人一个接着一个,跟小汽车插肩而过,谢庭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时不时的侧过头偷瞄张文翰几眼。

    突然,小汽车停下了,谢庭的身子往前一倾,整个身子撞在了车子上,他尴尬的挠了挠头,明知故问道:“张组长,我们到地了吗?”

    “嗯。”张文翰关了车子的发动机,双手搭在了方向盘上,用手指点了点前方大宅院,继而开口说:“小谢,你瞧见了吗,那儿就是杜九的府邸,你的资料里应该有杜九的照片,你得记清楚他的容貌,从现在开始,你的任务就是监视杜九的一举一动。”

    谢庭顺着张文翰的手指往杜府瞅了眼,又从档案袋里翻出了杜九的照片,疑惑的问道:“张组长,您在怀疑杜九吗?”

    张文翰手肘撑着车窗上,面无表情,只见他用手摸了摸耳垂,回答着:“嗯,我心里头是有这么一个怀疑,总觉得他知道那批货的下落。”

    “张组长,我在看资料的时候,发现秦安曾经抓过一个叫邱箫潼的共党联络人,您说那批货会不会已经在他们的手里?”

    张文翰听了谢庭的提问,惊奇的扭过头瞅着他,眉头微微一皱,嘴角抽动了几下,故意打起了太极,把所有的问题推到了死人的身上:“这个,应该不可能,邱箫潼被抓,破坏了共党的计划,我们本来抓住了先机,但后来因为秦安擅自行动,一些线索又断了。”

    谢庭完全发挥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线索?张组长,断了的线索是什么?资料上怎么没有写啊?”

    “邱箫潼!?现在谁都不知道他在哪儿,集中在他身上所有的线索就断了,共党如何把货物运出上海,我们不得而知了。”

    谢庭拿着资料翻看着,漫不经心的问着:“如果共党真的得到了那批武器,可要将那么庞大的一批武器运出上海,绝不是件简单的事,而把武器运出上海无非就两条路:水路跟旱路。张组长,如果是您,您会选择哪条路走?”

    张文翰从谢庭手里拿过了一张照片,望着照片里的杜九,思索着,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如果那批货在我的手里头,我会把货物一分为二,选择旱路和水路分开走,减少目标。如果其中一条路线出了事,另一条路线上的东西还可以得意保全。”

    “张组长,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谢庭把资料装进了档案袋里,扭过头,一本正经的看着张文翰。

    “你说的我也想到过,之前,我们就一直在排除码头上运出的货物,还有从旱路运出的东西,可是一无所获,犹如大海捞针一般,为了节省时间,我把目标锁定在了这个人的身上。”张文翰把照片递给了谢庭,继而又说道:“盯着他,或许能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小谢,我看过你的档案,在军校的时候,你的追踪和侦查的能力都比同届毕业生都要高,所以,我决定把监视杜九的任务交给你了。”

    “是,请张组长放心,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张文翰抬起手瞧了腕上的表,见时间差不多了,他拍了一下谢庭的肩膀,淡淡的说:“小谢,这辆车我给你留下了,我先回趟军情处,向处座汇报点事情,晚点我会送吃的过来。”

    “张组长,您说这杜九在家吗?”

    “即使不在家,你也可以在这儿守株待兔啊,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张文翰打开车门,钻出了车子,他仿佛想起了什么,转身来到后座上拿起唱片,对谢庭说:“待会我给找个人过来协助你,有什么事,你可以叫他跑跑腿。”

    “嗯!多谢组座体恤。”

    张文翰从车尾绕开了杜府,从小弄堂穿过,来到了另外一边的街上,拦了一辆人力车,他坐上车,淡淡的说:“师傅,走,我要去军情处。”

    “诶,好嘞,先生,您坐好了。”拉车师傅蹲下身,抬起车杆子,快步往前跑着,他绕开了街上摆着的摊位,左转右拐,跑过了几个路口。

    突然,拉车师傅突然放慢了脚步,慢慢的,他停下了前行的脚步,他喘息着,憨憨的一笑,转过身对张文翰说:“先生,我们到地了。”

    张文翰走下车,把唱片夹在胳肢窝下,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包,付了车钱,走进了军情处的大院,顺着楼梯走到了楼上,他没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径都到了陈芊瑶的办公室,伸手轻轻敲了几下门。

    “请进!”

    张文翰得到允许后走进了陈芊瑶的办公室里,他来到陈芊瑶的办公桌旁,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椅子上,柔声的问:“陈秘书,在忙什么呢?”

    “南京发了一份电报,我正在翻译电文。”

    张文翰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把唱片递给陈芊瑶,微笑的说:“哦,我刚才吃完饭,特意跑了一趟书局,把你喜欢的唱片给买回来了,打开瞧瞧喜欢不喜欢?”

    陈芊瑶打开唱片外头的包装,冲着张文翰微微一笑,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小声的说:“张大少,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你还真的特意赶去买了啊!亲爱的,谢谢你。”

    “对了,芊瑶,处座在办公室吗,我找他汇报点事!”

    “处座去市政府了,过会应该会回来了吧!”陈芊瑶把唱片放进了抽屉里,走到张文翰的身边,闻到他身上有些酒气,她把手搭在张文翰的肩膀上,捏了捏,柔声的说:“文翰,中午又喝酒了。要不你先回办公室休息一会,等处座回来,我过去叫你。”

    “不了,来回走麻烦,我在你这儿的沙发上靠会吧!”张文翰站起身,脱下外套,走到沙发边,倒头就睡。

    陈芊瑶无奈的摇了摇头,帮他把外套盖好,又给他泡了一杯茶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尔后,她就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忙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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