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糜家租用的天字园外,人声鼎沸,大家都知道,四大巨贾之一的糜家今天将要离开关中,不少的与糜家关系交错在一起的大佬前来送别,整个关中做盐业生意的,更是有叫得上号的人物悉数到场。他们可都要仰仗着糜家的鼻息赏碗饭吃。
糜诚带着糜竺与那些被糜诚一力压服的叔伯们进行“亲切”、“友好”交流。
后院也是一片忙碌,为数不多的要带回去的东西被搬上了马车,但糜竺他们并不是像来的时候走陆路,这个世道已经开始乱了,饿疯的人无论谁的车队也敢攻击,要么饿死,要么拼一把,大多数绝望的人必定选择后者。
他们将乘坐大船顺着黄河直下,再从青州境内的北海郡国下船返回徐州。
糜诚正要领着糜竺给一众商人敬酒,而一旁飞快地走来慌张的老管家和一个抽泣而又惶恐的嬷嬷紧张的附耳对着糜诚说了些什么。
周围的环境有些嘈杂,糜诚一时间没有听清。老管家将糜诚拖到了个无人的屋内带着哭腔的告知道:“老爷,不好了!姐不见了。我拍人找遍了整个府邸,都没有找到姐。”
“什么?”糜诚几乎要晕倒,怒吼道:“你们干什么吃的!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在眼皮底下消失了?”
“老爷,不怪我们啊。”嬷嬷哭丧道:“开始姐说要在沐浴更衣一下,不让老身伺候,老身在外等了半个钟头,可再进去,就没姐的影子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啊!”
糜诚焦躁的火气让所有人都不敢与之直视,糜诚指着他们两个道:“若是贞儿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自裁吧!”
说完,也不管脸色煞白,摇摇欲坠的两人,拂袖走出了屋子。
糜诚迎面碰到了前来来找自己的糜竺,糜竺看着几乎从来都喜怒不形于色的父亲如今却是这幅模样,急忙上前询问。
“什么?妹不见来了?”糜竺听了之后也是脸色一沉,拱手道:“孩儿现在就派人去找!”
糜诚沉重的点点头:“一定要快!先不要透露出去,我在前面撑着,找贞儿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了!我最怕糜儿落到了有心人的手中对付我们糜家,那就糟糕了!”
“诺!父亲,我一定尽快找回贞妹!”
这边的糜诚和糜竺急的火急火燎,而糜贞自己在干什么呢?
她正拐带着一个侍卫乔装成两父女大摇大摆的走在了洛阳城买东西。
护卫苦着一张脸,手上端着大包包的东西问道糜贞:“大姐,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吧?不然让的和家里说一声,多带些人跟着您也好啊!”
护卫心中默默道:“省的要我一个人提这么多东西,腰酸背疼的,逛了大半天的,我好命苦啊……”
护卫还在胡思乱想,一串香喷喷的烤肉串塞到了他的嘴里,糜贞拍拍手,这一路上,自己这个护卫一直在喋喋不休,现在终于清静了。
糜贞像个大人一样拍了拍护卫:“好啦,我就是走前给家中的带些关中新鲜东西,父亲和哥哥都不懂女孩子家家的心思,亲自带些东西肯定会使得家中母亲和姨她们高兴的。”
说完,糜贞的眼睛透过人群看着一边的首饰店眼睛泛起光,没听护卫的招呼三两下就跑了进去,护卫无奈的跟着走进了首饰店。
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同样也蹲着几个披头散发,污头垢面的乞丐。
一个瘦的跟排骨一样的年轻乞丐兴奋的推了推在一旁晒太阳的年长的老乞丐:“老大,你不是要我找目标么?”
“嗯……怎么了?”被太阳晒的昏昏欲睡的老乞丐抓了抓虱子,放在嘴里嘎嘣一下,忒了一口浓痰,看向了他。
“刚刚那个进首饰店的姑娘,一定很有钱,咱们只要把她绑了,嘿嘿嘿……”年轻的乞丐发起了淫笑。
谁知道一个巴掌就拍了过来,打在年轻乞丐的后脑勺上让他一阵撕牙咧嘴:“岁怂!入行前咋教你的?不要惹官,不要惹有权势的!你当爷没看出那两个人不是父女?那个女童非富即贵!要是沾上了咱爷俩估计都要开刀问斩!”
{}/“额……非礼勿视,那又怎么了?”阿宾挠挠头表示不懂。
“嗨!你读书读傻了把,咱们做生意的最重要的就是察言观色,什么样的客人给介绍什么样的货物,那女童里面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丝织衬衣,乖乖,除了少府和川蜀那几个名匠可没有人能织得出来!那重量就价比黄金等重!你说,一个女童穿着这样的衣服会差钱吗?好好学着点!”女掌柜盘算出这单赚到的钱,眉飞色舞的走回了店中。
阿宾沮丧了一会,也跟着回去了。
街角探出几个蓬头垢面的脑袋,老乞丐吐出嘴里的草根问道:“看清楚了么?”
众乞丐答道:“看清了!”
“这单干下来,咱们都能吃上好几个月的包子!”
众乞丐激动得不得了,尤其几个乞丐,之前也就那天刘辩请全城的乞丐吃到过包子,听到有肉包子吃,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
老乞丐看得心中生出万分怜悯,摸摸那几个“萝卜头”:“走,行动!”
糜贞正在一旁卖布老虎的嬷嬷的摊子上好奇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一边的巷子一片喧闹,把所有人的注意吸引了过去。原来,巷子里几个年长一些的乞丐正在殴打地上蜷缩着的一个乞丐,乞丐死死的抱着怀中的破碗不撒手,甚至被打得吐血都倔强的一声不吭,一动也不动。
终于,几个人将他翻了过来,拿石块一下一下的砸开了他抱着破碗的手,终于,手松开了,破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里面几枚铜钱掉在地上,,几个人按着乞丐,很开就哄抢一空,几人钻入了阴暗的巷子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乞丐用颤抖着正在流血的手扒拉了一下破碗,一文钱也没有了……他终于忍不住的他跪在破碗边上,一身褴褛的破衣捂着脸,伤心的大哭起来,血水与泪水一起流淌的滴在了地上。
巷子外的街道上看着的众人有些叹了一口气,有些默然的看着人群渐渐散去。
“滴铃……”一身清脆的声音落在了破碗里,乞丐看着已经破的只剩一半的碗里面多了一颗金裸子,糜贞笑着递过了她的手帕。
乞丐也笑了……他笑的很奇怪,笑的好像很得意!
“呯!”一根粗大的木头敲在了护卫的头上。
护卫大感不妙,他强撑着不倒下,手中的东西全部散落的扔在地上,手搭上了腰间的刀,嘴上向着糜贞怒吼道:“姐!快……”
“呯!”又是狠狠的一下,年轻的乞丐攥着木头的手有些发抖,护卫终于晕厥的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这些动作都不过在电光火石间完成,糜贞往巷外跑去,老乞丐一下冲出来,从后面抱着糜贞,手中拿着一块撕烂的衣步捂着糜贞的口鼻,不一会,剧烈挣扎的糜贞就软软的瘫在了老乞丐的怀里。
“快!麻袋!”老乞丐喊道。
他们将糜贞装入麻袋中,老乞丐吭哧吭哧的跟着两个孩子飞快的背着逃入了暗处,其他的人从地上慌忙的捡起一些东西也很快的四散而去,总共还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巷子又遁入了黑暗,归为了平静。
“父亲,父亲,打听到了,贞儿是带着糜四出去了,应该是去街上买东西了。”糜竺闯入了房内喘着粗气的对糜诚说道。
“啪!”糜诚一拍桌子:“马上派所有人都去街上找!”
“这次,我非要禁足她几天不可!”糜诚看来是真的动了火气了。
“诺!”糜竺又飞快的走出了房子,他也非常担心妹妹的安危,外面所有糜家的人全部都集合在那里,糜竺拿过侍卫递给他的剑一扬手:“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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