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别了,光 > 第四十九章-女追男,隔层纱 上
    季白并没有抬头看他,也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知道季白很生气,且后果很严重,如果让自己姨妈知道了过后,就基本等于全家都知道了,所以他只能尽快让表姐消气。他坐在季白旁边,诚恳地说:“姐,我错了。保证没有下次。”不管三七二十一,首先道歉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手段。他服软的态度似乎让季白的态度有些缓和。

    “小杰,你什么时候能够长大?能不能别惹是生非了?也让你爹妈跟我们家省点心。一天到晚,不是到局子里捞你就是到医院来领你。”

    “姐,你别说了,我知道错了。”

    “我看看你也没什么问题,你自己滚回家吧。我车钥匙给你,带着你的狐朋狗友赶紧麻溜儿地给我滚蛋。”

    “谨遵懿旨。”小杰,他敬个礼,就带着那帮狐朋狗友们溜了。

    季白还是坐在急诊大厅里,她突然对容博产生兴趣了。但是,容博的态度非常冷淡,显然是不喜欢自己。但,好在她不怕,常言道:“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她已经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难道还搞不定一个她曾经的相亲对象?

    急诊间的金属椅子,很冷又很硬,半躺着一点都不舒服。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每个人脸上都露出焦急的神情,病人的脸色惨白,不适地坐着,常常还冷得多裹了个小毯子;家属在旁边也是等着,即便是很困了,还是强打着精神,望着前面地大荧幕,等着叫号。偶尔,她也会看见容博带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样子。他已经很累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声音都低哑了许多。但还是认真地看好每一个前来就诊地病人。

    东方渐白,旭日东升,容博也到了交接班的时间了,这是他这个月最后一个急诊班了。等到他换好衣服出来之后,看见还坐在躺椅上的季白。他本想就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走过去,毕竟他不知道季白会出什么幺蛾子。他一宿没睡,还想抓紧时间回家补个眠,并不想和这个骄蛮的女子多做纠缠,何况这里里里外外都是认识的人,以后生怕抬头不见低头见,自己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正好他想走过的时候,季白率先看见了,径直走了过来,冲他挥挥手:“容医生,下班了啊。”

    “对,下班了。您有何贵干?”

    “想请你吃个饭,诺,正好早饭时间。那就约个早茶吧。”

    容博不明就里,但是他的好脾气似乎在这刻都消失殆尽了,“说好听点,你叫自来熟,说不好听点,你太自以为是了。有事说事,没事给我让开。我要回家了。”

    “就跟你吃个饭,没别的。昨晚,我的车给我表弟开走了。深更半夜,你总不能叫一个女孩子一个人打车走吧。所以我才待在这里的。”季白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极了彼时的舒妤,对于这种情形,容博永远都只能无条件缴械投降。

    “那好,先去吃个早饭,然后我送你回家。这样可以了吧。”

    医院前面那个路口,有个五星级酒店,里面中餐厅的早餐做得还不错。以前,容博下夜班的时候,都会打包点吃的回去吃,也会给舒妤带虾饺皇和皮蛋瘦肉粥。每次舒妤都会吃得干干净净的。

    早晨,这里的停车位还很多。容博停好车,和季白一起走了进去。容博先替季白拉好椅子,才坐在位置上。然后把菜单转到季白的方向,说:“Ladyfirst.”

    季白很少在外面吃早饭,因为她每次起床的时候,都已经临近十二点了。所以通常都是早午餐一起吃,因此季白的胃病每过一个季度都会发作。

    以前在老宅的时候,家里的刘妈总是会强迫她起床,起来吃完早饭再回去也是可以的,因此只有她在家的时候,她才能一日三餐顿顿都好好吃饭。后来,她搬出来一个人住,加上创业初期,忙起来的时候完全忘了要吃饭这件事。她的胃病是一年比一年严重,气得季母强制将她的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管理,逼着她回了老宅。但只在家里待了个把月,她就又闲不住,又回到公司去主持事务了。

    无奈之下,季母只能将刘妈安排到季白身边,也算是日日盯着季白好好吃饭的人。在季母的远程监控和刘妈的威逼利诱之下,季白一个月整整胖了十斤,脸看上去都圆润了一圈了。季白对着镜子捏了下,肉眼可见的肉全在脸上了。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只能赶着刘妈回去,继续一个人过着自炊生的日子。

    季白随意挑了份粥,便将菜单推回给容博。容博倒是点了好几份东西,有皮蛋瘦肉粥,有肠粉,有油条还有虾饺皇。看来他是这里的常客。

    吃完了,季白准备结账,却一把被容博夺了过去。季白抬头望向他,“你是看不起我吗?难道我请你吃饭都不行?”

    “你就喝了碗粥,我却点了那么多,叫你付账挺不好意思的。跟你的性别没有关系。”

    吃完饭,走出中餐厅,容博问季白家里住址,便送季白回家去了。一路上,两人没有过多寒暄。季白坐在他的车里,觉得很舒服。首先,有一股好闻的香薰的味道,香薰外瓶是个很精致的玻璃瓶,看上去似乎是个人定制的。车载音响里,放着古典音乐,全是贝多芬肖邦之流,不是季白喜欢的。季白喜欢后摇滚,朋克,重金属这种,所以对于安安静静听歌,有些难以适应。

    早晨路上并不堵车,约莫三十分钟,就到了季白家里。下车时,季白对容博发出了邀请,请他上去坐坐。容博面色有点铁青,较严肃地说:“任何单身女子都不该对一个陌生成年男人发出某些邀请,即便你无意,但也是某种暗示。”此时的容博又与之前所见的都不相同,他是严肃的且认真捍卫底线的人。这样的人,确实也不多了。就在这瞬间,季白被容博的人格魅力给深深吸引了。

    季白周围的那些世家子弟里,鲜少有人会做脱离家族事业之外的事。多数人都是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在家族企业里挂个闲职,每日游手好闲,出入各种娱乐场所,且不思进取。像自己那个令人头疼的表弟,就是这帮纨绔子弟中的代表。她那混世魔王小表弟,无人约束,更是无法无天,是世家子弟中最臭名昭著的反面教材。

    容博送完季白回家后,就回家了。他心中也是明白,如果不趁早甩掉季白的橡皮糖,那么她一定会黏在他身上怎么甩也不甩不掉的。他一人独自坐在沙发上,想着最近发生的种种,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事出皆有因。”如果当初他不答应相亲,自然不会遇到她,这个潜在的麻烦精。可这世上偏偏就没有后悔药卖,管他呢,先睡上一觉,明天再去想办法好了。

    自那以后,真如容博所说的那样,季白是缠上了他。凡是他出没的地方,她都能找到,并且百分之一百能够伏击到他。有时候,连容博都佩服她的耐心。无论他多么冷脸相对,她都能不痛不痒,继续笑脸相迎。次数多了,连容博都不忍心再拂了她的美意。容博在住院部值班的时候,季白会买好宵夜,而且是他们科室人手一份,有时候保安大叔也会拿到她的宵夜。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科室里又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风。下到新进的小护士,上到科主任,都在关心科室里这株好苗子的终生大事。同一办公室的男医生都侧敲旁击地问他:“容博啊,那漂亮妹纸是你的新女朋友吗?”

    “不是,跟我没关系。”

    “那人家来干嘛?还给我们送那么多吃的。难道是看在我们这帮白衣天使的份上?”

    “既然吃的都堵不了你的嘴,那今天的病历就都你写了。”

    他站在病区的楼顶,出来透透风。最近,整个科室都在讨论季白。他有些烦躁。他站在二十层的楼顶上,风呼呼地吹过来,能清晰地听到远处树叶沙沙的声音,马上就要下雨了。远处的天空已经布满了深色的云,而近处的天空上却是粉色的云朵。

    他从未想过,生命里仍会出现别的女子。对于感情,其实他已经妥协了,向父母妥协了。年迈的父母希望他能够成家立业,有个相伴一生的人。这是父母的期待,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完成父母的期待已然是最重要的事了。除了舒妤之外,她最在意的人便只是剩下父母与姐姐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开始慢慢在意与他血脉相连的人儿,心都变得柔软了。

    即便是被圈禁在美国的时候,他仍心怀希望,期待有一天他们的重逢,用他们曾经一同走过的美好岁月作为支撑,他也顺利地度过了那些日子。甚至在那段日子,他幻想了未来的十年,结婚生子,有一对儿女,哥哥和妹妹的配置。他们家有个小院子,种上一些菜,还有一条拉布拉多犬。他每天回家,都能看见儿女和妻子的微笑。之后的三十年,他们相伴到老,一同慢慢变老,一同见证儿女的婚姻,一同看云舒云卷,好不惬意。

    这样的美梦终究还是碎了,碎成了四分五裂状,深深地扎向的他的心。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生活在没有舒妤的日子里,甚至连见她都成了一种奢侈。他甚至无法想象,如果他娶了别的女子,那么他未来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可都没有爱了,什么人不都一样嘛。与寻常人一般,娶妻生子,完成中国人传统观念里“成人”。

    想了很久,他也终于想通了。如果不是她,那么谁都可以,只要挑个顺眼的就好了。恰巧母亲对季白很满意,他也不愿意再花时间去重新认识一个人,还要经过许许多多的磨合,实在是太麻烦的一件事。就她了,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他不知在楼顶站了多久,抬头望向天,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了,风呼啸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就这样,季白成了容博的新女友。容博也带季白去参加发小他们攒的局,这也是表明身份的方式。酒过三巡后,每个人都有点微醺了,说的话也越发夸张了起来,也毫无顾忌地肆意讨论着。只有容博没有喝酒,季白是个女孩子,也没有人会刻意灌她酒,所以他们的意识都是清楚的。

    攒局的人是容博的发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那种,他拍了拍容博的肩膀说:“哥们,你能走出来就好,本以为你还会非君不可。如今看见你现在的样子,我才是终于放心了。”

    随即有人搭腔到:“这姑娘挺好的,比那个女人看着开朗多了。你得要珍惜啊!”

    一群人都开始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了,关于舒妤,他们那帮人是不待见的。谁都没有意识到这尴尬的局面,他们还在继续讨论着。这里只有两个人同时不舒服着,容博和季白。可他们的感受却是南辕北辙。容博是愤怒的,他本心是不愿他们这群人如此编排舒妤的。即便舒妤再不堪,也是他生命里的光。何况,舒妤是那么美好。他不允许任何人去诋毁他心底的白月光。

    这帮人越说越不着调,容博略带怒意地打断了他们:“你们多喝点吧。我先走了。”说吧,拿起季白的外套和包,“季白,我们走了。”言辞间完全不容人拒绝。即便是在生气的情况,他的绅士风度也不会消失。季白其实也不愿再待下去了,她听到他们关于那个“她”的描述,心中醋意横生。她不知道那个“她”究竟对于容博有多么重要,她的心中有千千万万个答案。可理智告诉她,不应该纠结于此,毕竟那个已经是过去式。谁没有过去,自己也有过去。容博不也是没有问过她吗?那究竟是哪种的“不在意”呢?季白又把自己陷入一个新的死循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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