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南阳郡,黄巾大帐中。
陈宇墨三人来到这里,已有几日。
“大师兄,你好好养伤,曼成改日再来探望。”
“曼成,不用如此拘谨,事事询问。宛城的事,尽管放手去做就行了。”
“是!”
张曼成有些丧气的离开,自己终究还是没能劝动大师兄。
要不是李麻子私下告诉他,大师兄遭受刺激,患有‘失心疯’。
他都快怀疑,这还是不是自己,那为黄巾事业,操碎心的大师兄了。
这几日。
陈宇墨过得很滋润。
凭借着马元义的身份,他在黄巾营地里,受到了皇帝般的待遇。
黄巾渠帅,神上将军张曼成,喊他“大师兄”。
赵弘、韩忠、孙夏等南阳黄巾将领,更是对他百般讨好。
这也难怪!
马元义在黄巾军中,不仅是大方渠帅那么简单。
他长期负责荆州和扬州的,黄巾军组织地下工作。
来往奔走于河北,河南,湖北,湖南等地,尽心尽力的,筹备着起义事宜。
同时他还要负责,联络朝廷内的十常侍封谞、徐奉等人。
对黄巾军之贡献,可谓劳苦功高。
是以在黄巾军中,除了张角三兄弟以外,他是地位和权力最高的人。
在众人看来,他回到南阳,必然要接过张曼成的主帅之位,扛起黄巾进攻大旗,带领众人攻城掠镇,进军洛阳。
让大伙始料未及的是。
回来数日,陈宇墨完全是闭门不出,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如今陈宇墨更是将大权,完全交给张曼成,让张曼成全权负责。
并且声令他回到南阳的消息,暂不可外传……
大师兄有疾,让自己全权负责,张曼成也不好推脱。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攻下宛城,方不负大师兄所托。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宛城,他势在必得!
当下,便准备召集众将,商讨攻打宛城事宜……
大帐之中。
陈宇墨坐在柴火旁,火光在他眼中不住跳动着。
身旁坐着郭嘉,李麻子候在身后。
三人沉默着,帐中除了柴火迸裂发出的“噼啪”声,再无其他。
“宣传使,你倒是说话啊!”
来到南阳多日,寸功未立,这可急坏了李麻子。
和他想象中的大丈夫处世,当努力建功立业,著鞭在先、鏖战疆场相差也太大了。
天天躲在大帐中,他都快淡出鸟来了。
“建功立业,不在一时!”
陈宇墨被好战的李麻子搞无语了,好好活着不好吗?
非要打打杀杀。
“可我闷的慌啊!”
“你要是闷的慌,就到张将军那里,给我选几百精壮的亲卫,好好操.练.操.练!”
为了李麻子能尽快从自己眼前滚蛋,陈宇墨只好给他找点事做。
组建亲卫队,保护自己的安全,再适合不过了。
“太好了!我这就去!”
闻言,李麻子一溜烟便跑没影了。
生怕晚了,又要陪这两个‘呆子’继续发愣。
他一走,大帐之中,再次陷入静默。
陈宇墨皱着眉头,他完全看不到,自己的出路在哪。
皇甫嵩、朱儁率军攻打颍川郡的黄巾,卢植攻打冀州张角。
各地豪强地主纷纷起兵,配合官军围攻黄巾军。
这些人当中,不仅有刘表等皇室宗亲、四世三公袁绍兄弟、更有曹操、刘备等牛人。
黄巾起义声势巨大,最终不过是,成为他们的军功值罢了。
南阳虽相对远离洛阳,暂无危机。
可陈宇墨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等颖川、汝南、陈国的黄巾军被镇压下去之后。
朱儶将会移兵,进攻南阳地区的黄巾军。
自己的四个小弟,未来更是一个混的比一个惨。
张曼成被秦颉所杀,赵弘英勇战死,韩忠叛变投敌反被杀,只剩孙夏灰溜溜的逃命去了。
这让他这冒牌大哥,很没安全感啊!
现在已是三月,再过五个月南阳也将沦陷。
想到这里,陈宇墨突然觉得,自己人生一片黑暗……
最终还是郭嘉,率先打破了沉默。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汉室衰微,但底蕴依旧摆在那里。
你们这些黄巾贼,妄想着推翻汉朝的统治,无异于痴人说梦。
好比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以卵击石,徒增笑料!”
“奉孝之言,我何尝不知?
只怨朝廷剥削太重,造成天怒人怨,黄巾军方趁势而起。
眼前声势虽浩大,亦存在诸多问题,灭亡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闻言,郭嘉诧异的望了陈宇墨一眼。
既然看的如此透彻,又为何要委身从贼?
两人对黄巾局势的判断,并无二致。
只不过郭嘉是出于预感,而陈宇墨是出于对历史的了解。
历史上,黄巾军起义后,在张角的带领下,确实深得民心。
群众纷纷响应,或为信徒,或送粮送衣。
黄巾军攻克城镇后,杀贪赃官吏,将其财产分给百姓,各地官员,如丧家之犬仓皇而逃。
是以黄巾队伍,滚雪球般,迅速壮大。
旬日之间,天下震动。
可黄巾军,毕竟是农民组成的群体。
初期凭着信仰的力量、高涨的士气,战无不克。
但军队素质差,一旦纪律得不到约束,离败亡就不远了。
最致命的是黄巾军兵多将寡、谋士甚少。
有名的谋臣武将,都出生与士族,投奔黄巾的概率几乎为零。
所以黄巾要想推翻汉朝的统治,有所作为,确实有些难为他们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你既知道,黄巾灭亡是迟早的事,又为何执迷不悟,甘心为贼!”郭嘉终是藏不住心中疑问,好奇道。
他以为陈宇墨还要,与自己争论一番,没想到对方竟心如明镜,似有难言之隐。
“谁说我甘心为贼?我也是被迫的好吗?”
被迫?
莫非他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且说说,为何所迫?”
“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那就长话短说!”
“说了你也不信!”
“不说,怎知道嘉不信?”
“……”
郭嘉的八卦潜能,让陈宇墨大感意外。
不去当狗仔,真是浪费人才了。
陈宇墨很想承认,自己是冒牌货。是借尸还魂占据了马元义的身体。
但他明白,就算他说了郭嘉也不会信。
要不是亲身经历,别说郭嘉不信,打死他也不信。
好端端的,谈什么聊斋?
“你真想知道?”
“然也!”
陈宇墨朝门外打望了一番,确定无人,面容突然变得肃然而凝重。
“告诉你可以,但你得保证,绝不能告诉任何人。”
“你且宽心,出你嘴、入嘉耳,绝不可能有第三者知晓。”
看来真的有大秘密,郭嘉连忙拍着胸脯保证。
“既然你真心求问,那我也就不瞒你了。
我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载。仰知天文,俯察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能掐会算,未卜先知,我来自未来……”
他的话半真半假,虽说的有些夸张,但来自未来还真的是凭良心说的。
“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嘉从未见过!”
郭嘉听完,恨不得一脚踹死陈宇墨,被提起的好奇心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简直就是浪费自己的感情。
他甚至决定以后,再也不相信陈宇墨的鬼话了!
“你看吧,我就说你不会相信的,枉费我的口舌!”
陈宇墨满脸委屈的看着郭嘉,犹如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一般。
不知情的,还以为郭嘉这‘负心汉’,对他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无耻之徒嘉均不服,唯独服你铜墙铁壁般的脸皮!”
“嘿嘿,多谢奉孝夸奖。”
死猪不怕开水烫,越说他越浪!郭嘉索性转过身去,不再搭理陈宇墨。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动粗。
“奉孝,我知你不信我会未卜先知,不若我们两个打个赌如何?”
打赌?
每个人都喜欢猎奇,郭嘉也不例外。
赌徒心理,可不仅仅存在于赌徒中,可以说每个人都或多或少,都拥有这样的心理。
“你且说来听听?”
陈宇墨神秘一笑:“赌半月内,张曼成能杀郡守褚贡,占据宛城。”
郭嘉双目一眯。
半月内,杀褚贡、占宛城,分开来看的话,可能性都很大。
但要同时完成,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褚贡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好!嘉跟你赌,不知你想赌什么?”
“要是我赢了,你以后不得喊我反贼,要喊我大哥!如何?”
“这……”
这赌注在平常人眼中没什么,但要让自己喊一个反贼为大哥,郭嘉还是觉得十分为难。
“若是你输了呢?”
“如果我输了,我答应你一个条件,如何?”陈宇墨想也不想的说道。
“好!若是你输了,就放嘉离去。”
郭嘉咬咬牙,为了自己的自由,还是决定拼上一把。
“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陈……承认我马元义,向来是说话算话的!”
见郭嘉上套,陈宇墨激动的差点就把自己的名字,给喊出来了。
闻言,郭嘉有些无语,你承认有什么用?
你出尔反尔,我又能为之奈何?
不过他仍旧,怀揣一丝希望道:
“盲目乐观,为之尚早;鹿死谁手,尤未可知!”
“嘿嘿,我赢定啦!”
陈宇墨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先前的阴霾,全都一扫而空。
只要郭嘉在手,自己混的岂能太差?
赢定了?
望着胜券在握的陈宇墨,郭嘉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上套了?
他可不相信,陈宇墨会如此爽快的放他离开。
莫非真的吃定我了?
看着毫无顾忌,满脸奸笑的陈宇墨,郭嘉突然有些,后悔打这个赌。
天哪,为何我的命这么苦!
陈宇墨才不管郭嘉心里想什么。
他只知道离自己拿下郭嘉又进了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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