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柳城东南二十里处的一座无名小村里。苏非偏着脑袋躺在帐篷里的简易的床榻上道:
“公与,张宝那边有什么动静么?”
“回禀长史,张宝可能封锁了粮食被烧的消息,现在后军有回拔的迹象,不过也有可能是派后军回信都再次运粮。前军仍然继续渡绛水。”沮授道。
苏非挣扎着立起身子:“我的伤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苏非感觉自己身上虽然还有些酸痛,并没有感觉到身上有骨折的现象。
“大夫说并无大碍,只是需要多多静养。”
“静养个屁,他们也只会说这些没用的屁话!”苏非试了试,努力的站了起来。“通知众将过来议事。”
诺!
随从应声出去了。
不多时,各部的军官都赶了过来。
苏非看了看四周道:“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开始吧!现在张宝分兵回去肯定是调运粮草,那也就是说,他一方面要防范绛水方面的郭太守所部,八万人,他至少要抽出一万人去保护运粮,如今黄巾贼的粮道可经不起再来一次打击。
他必然会肃清粮道周边,咱们如今在扶柳,现在有五千战兵,和三千辅兵。新河是个小城,根本不足以驻扎八万人。敌人的营寨多数都是在城外的,也就是咱们不需要攻城。现在我想趁张宝派出后军肃清粮道的时间,率部张宝主力,这个时间最多只有三到五天。而且张宝所部现在缺粮,咱们散布出这个消息,也能动摇他们的军心。”
“末将愿意听从长史调遣!”吴平抱拳说道。
底下的军中长官全部是苏非的忠实粉丝加小弟,也如吴平一般说道。
一个具有超强凝聚力的队伍,苏非给了他们无穷的勇气。
看到这种情况,沮授原本不赞同这个冒险的做法,现在也找不出理由来劝阻了。上下一心,自己还有什么好劝阻?而且还有着一个在士兵心中近乎于神的将军带领!
全票通过。
苏非令人传令给信都方向的王阶,令他率部退回下博。再不走,张宝后军回援信都,肯定要出城清缴他们了。
当夜,苏非所部,全军向着新河的张宝所部进发。
九月二十日,苏非所部抵达新河北部,距离张宝所部的边寨只有五里地不到。相比敌人的哨骑也已经探查到了苏非这边云集的大军。
苏非并没有在抵达之后立即下令进攻,而是休整了两日。然后连试探都不肯,就直接下令总攻。
三千辅兵在前,精锐在后。
看着一点点朝着自己营寨徐徐推进的官军,张宝亲率五万主力迎击。再不迎击,敌人都走到脸上了。新河城小,又不能当壁垒坚守,自己现在前有绛水阻挡,后有敌人,军中还缺粮。张宝知道,自己的部队面临崩散的边缘。如果不打出一点士气,别说救援广宗,恐怕自己能不能率众退回信都都很困难。
双方前军短兵相交,战在了一起。张宝害怕部队一接触就被官军击溃,特意在最前列放置了三千锐卒,全是以前服过兵役的老兵,全声具有披甲。张宝的心都提在嗓子眼里,如果这批锐卒再顶不住,那自己可能真的要完蛋了。
官军败了,而且是一触即败。开始向后溃逃。
张宝兴奋极了,连忙下令追击。
官军的轻骑兵出动,因为人数稀少,不足以止住三千追击的锐卒。也开始败退,马匹都丢了。
所有的官军都开始在抛弃盔甲兵器,疯狂逃命。
大胜!马上要大胜了!
张宝下令并且亲自率众追击。
随着往前的追击,对面丢弃在地上的辎重越来越多!连旌旗武器粮食,到处都是。
苏非在远处的山头上,看见黄巾贼兵的阵型已经全部乱掉了,各自分散在路上拾取官军丢弃的东西。
大批的黄巾贼兵在疯狂的抢粮食,甚至大打出手。风刮动着苏非的大旗向着西北方向猎猎作响。
是时候了,苏非跨上战马,大声吼道,全军反攻!
苏非放在最前列的只是没有多少战斗力的辅兵,根本不需要演,他们很自然的就开始溃败,后面的战兵本来就有接受过负重训练,何况现在还是丢弃装备,跑的更快了。
贼兵因为追击,阵形拉扯的一塌糊涂不说,现在还在四处捡东西。
突然风起,浓烟大作。
用湿布包裹着口鼻的官军从四面八方掩杀过来,一盘散沙的贼兵根本无法抵抗。张宝前锋的锐卒,本是最为精锐勇猛的,同样,这些人抢起东西来也是最猛的。每个人身上都是满满的银钱米粮,还有各种自己的‘战利品’。
超额负重,加上前面高额消耗的体力,还有浓烟。战斗力?
不存在的,在官军面前犹如鸡崽一样被砍杀。
乱!黄巾已经乱的无法收拾了.败,大败而归。
逃!贼兵因为前面奔袭追击耗费了大量体力。此刻连逃跑都很艰难。所有人都走逃跑,往着不同的方向逃跑。
五万人,被分散在四里地的战场上面。根本就无从集结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张宝此刻连败退回新河打算都没有了。
“将军,退吧!”他的手下呼喊道。
“回信都,放弃新河!”张宝说完这句话,如同抽空了灵魂一样。“派人下令,让新河的部队全部撤回信都。”
苏非一直在找张宝的地公将军大纛,远远的看见高耸的黄色大纛,在朝着东方撤离。
苏非瞬间就明白了,张宝这是要跑啊!看来他是要逃回信都去。
苏非在二十多骑从的护卫下,如猛虎般朝着张宝就冲了过去。一边高呼道:“斩张宝者赏万金,获其大纛者亦赏万金!”
苏非的骑术是愈发的高超了,即时没有宝马,也甩开了身后手下十几个的身位。他现在这副身体,恢复能力极其强大,已经从前几日坠马的意外中,完全恢复过来了,此刻正生龙活虎的一马当先,带头冲锋。
他的目标很明确,对面向东偏移的明黄色的地公将军大纛。
即使孤身一人,他的速度并没有因为部下的没跟上而放慢或者停止。
冲,还是冲,一往无前的冲。
挡路者,死。
苏非快若闪电般的长矛(马槊断了)出手了,以至于他身后的骑从都还没有看清楚:挡在他前面的那人是如何被刺穿身体的,只看到到挑起尸体,被快速的摔下,噗通的醉落地上,扬起大片灰尘,顷刻间就被马蹄踏成肉泥。
单手持着四米左右的长矛,将一个一百来斤的活人从马上挑起。这需要何等的力量!众人咂舌,当真是霸王转世啊!
自己人震惊,对面的敌人却是颤到骨子里的恐惧,这种魔鬼该如何抵挡?
苏非此刻正在完美诠释着,血肉之躯所能爆发的极致的破坏力。
一人,接着一个,唰唰唰!又是三人落马!胯下的战马如风,凡是靠近的敌人,全部都很自然的倒地。
有些人已经来不及反应,更加无从躲闪,被锋利的长矛无情的刺穿。只因为阻挡了苏非前进的路线。陆陆续续又有五人在苏非前进的路线上面变成了尸体。
马还是一样的快,人已经红了,是被鲜血所染红的。
从冲锋开始,到苏非的迫近。大纛下面的张宝已经无暇观顾局势了,因为也就是眨眼间,这么个恐怖的‘东西’已经快要冲到自己近前了。而且,还是以一副势不可挡、无人能拦的架势,离自己越发的接近了。张宝明白,这样下去自己是不肯那个跑掉的,于是大声的喊叫着。
“拦住他,快啊,拦住他啊!”这声音是吼出来的,竭斯底里的吼出来的,音的末尾发着颤,彰是着主人的内心的恐惧。
一息
苏非再度挑落两人。
“弓箭手呢,放箭啊,亲卫兵,冲上去挡住啊。不,不行,我要走,快掩护我。”
三息
苏非已至。
张宝策马冲出亲兵的拱卫,想要逃离鬼伯索命的巨手。
慌忙的拔出羽箭,颤抖着搭在弓上,还没有来得及拉开的弓手。
颤抖着的,强压着被恐惧支配而僵硬的全身,想要上前阻拦的亲卫军。
时间仿佛停止。
只看一人表演。
四息。
张宝已被追上来的苏非用长矛从后心贯穿,老迈身体被高高的挑起,压的长矛的躯干都严重弯曲。
苏非向后猛地回抽,半空中的尸体朝着下方自由的坠落。刚好迎上苏非在空中划出的一道寒芒。无头的尸体重重的摔落,染血的宝剑回鞘。
苏非单手抓着张宝的首级举过头顶,任由献血滴落,高声嘶喊道:“张宝已死!弃兵伏地者免死!”
张宝的亲兵全都已经吓傻了,愣在了当场。被后续而来的胡骑瞬间撕碎。
屹立着的天公将军大纛倒在了簌簌的西北风中。
“张宝已死!弃兵伏地者免死!”
“张宝已死!弃兵伏地者免死!”
“张宝......”
傍晚,落日将天边染的如血一样红。地上的土壤被鲜血浸染的红的发黑。
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负隅顽抗的贼兵很快就被大批涌来的官军合力斩杀。能逃的都逃,余者皆按照官军的要求,丢弃兵器,瑟瑟发抖的在趴伏在地上投降。战场一直清扫到星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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