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苏非就派人运送了一百石粮食、十头肥猪,和若干酒水给周仓。并且私自派遣工匠帮他们修筑山寨。苏非有意给他们打造一个新的容身之地。以现在自己的情况,还没有办法公然把他们藏匿在坞堡之中,毕竟现任的冀州刺史也不是吃素的。
现在这队黄巾中残存的精锐还是难以入苏非的法眼,于是察桑又迎来了自己的有一批学员。
初训那天,苏非亲自到场。这些人马日后大概就是属于自己的一股私军了,苏非觉得有必要给他们一个为了美好明天而奋斗的梦想。
所有人都集合在新开出来的营地中。
周仓带着兄弟们按照好苏非交代的要求,每七个人一竖排,全员排列整齐,虽然对于这个要求自己不是很理解,但是对于新主公的要求,他选择无条件的服从。
苏非走到了上前,面朝众人。
“知道你们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对于这个问题,所有人都感到迷惑,有些摸不到头脑。
“你们都是垃圾?懂么?就是渣仔、废物?”
这句话就像在烧开的油里,滴进去了几滴水。人群中立马炸开了锅。各种不满在低声的酝酿,所有人都愤怒的看着苏非,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恶毒的言语。
“嗯?不服气?你们都干了些什么自己不清楚?瞧瞧你们现在这幅模样,连站都站不齐,怪不得被官军打的东躲西藏。”
苏非怀疑,要不是周仓镇着,这群人会冲上来将自己撕碎。
“我有说错么?那就证明一下自己。”苏云立刻立正站好,坐着示范,抬头挺胸大声的吼了出来:“看清楚我的样子,来,给乃公学一个,凡是能够学着乃公的样子站个三刻钟的不动者,奖黄金十两,而且马上让你们全体吃肥猪肉。”
也许是出于对肉的渴望,或者是对金的贪婪,但是绝大多数人,是为了对践踏自己尊严的反驳。
苏非看着下面的一群人,以各种奇怪的姿势站立在那里。他对着旁边的察桑道:”去端正一下他们!“
察桑带着他手下的教官们走进人群,一个个的巡视着,给所有不合格的人指正。
初时还好,至少都是站着的,一刻钟以后,基本一半的人姿势都变形了,偷偷的做着小动作,想用来缓解下疲劳。
前面的苏非大声喊道:“动了就算输,给自己一点尊严,不要在那里偷奸耍滑。”
”军人的使命是什么?是保家卫国!是服从命令!
可惜现在的你们还不是!只有经过了我的考核,你们才有资格做我手下的军人!
我只要两种手下。第一种是,听话的,忠心与我的手下。还有一种是,有力气的,能打的,敢打的,不怕死的打的!
以后你们只要完成了我的考核,成为我的士兵。每隔十天就会有肉吃;每个月的月俸两百钱,表现优异者升为伍长,伍长月俸三百钱,伍长之上为什长,月俸四百钱,队率月俸六百钱。屯长八百钱,曲军侯月俸两千钱。
还再者,凡是跟随我满一年以上者,增加月俸五十钱,满两年以上者,增加月俸一百钱,满三年者,增加月俸两百钱,五年以上的老兵,加月俸禄五百钱。十年者,我会在城中奖励一套房子,以后你们的子女,由我出钱供养他们读书,父母也由我出钱赡养。负伤致残者,月俸照发,战死者,按照你战死时的月俸,下发二十倍补偿,你的家人每月可以领取你战死前月俸前的一半。而且我会给你的后人,入学读书的机会。
可能有些人听不懂,我给你们算算,一个士兵,跟谁我一年,月俸禄可以拿到两百五十钱,跟随我两年,就是三百五十钱,跟随我两年,你每月能领四百五十钱,三年以上者,就是七百五十钱,五年以上的,你就能拿到一千二百五十钱。这只是一个普通士兵的俸禄,难道跟着我五年以上你认为自己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么?一个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整耳欲聋,令人深省。
刚才交头接耳的人,也在苏非最后一句话说完之后,闭上了自己的嘴巴,笔者的站好军姿。
两刻钟后,基本全部都变形了,半数的人都已经开始放弃了,蹲坐在地上休息。那些心中抱着侥幸的人,也在苏非注视的目光下,放弃了对于那十金的贪婪。可是还有十几人宛如青松一样,没有一丝变动,就像一尊立在那里的雕像。
苏非有些犯难了,看来自己确实小看了这些人。一口唾沫一个钉,自己说出去的话,断然不能失信。
苏非来了兴致,眼睛一直盯着他们,那些放弃的同伴,也都直直的注视着他们几个,在心底默默的为他加油。
可能是担心苏非丢了面子,旁边负责关注日冕的随从,跑到苏云耳边,小声的提醒道:“二爷,三刻已过。”
苏非点了点头,对着剩下的众人说道:”你们通过了!不过确实出乎了我的预料,居然有这么多人!“
苏非一个一个的在心中默数着。
”一共十七人,很不错,可惜我今日带到金子不够!吩咐庖厨,杀两头肥猪,今晚加餐。稍后我就会让人把金子送来!”
众人一阵欢笑。
他们不论是以前为民,还是现在为贼。一年不一定能吃到两回肉。当黄巾的时候,烧杀抢掠的时候,到是可以。或者要打硬仗了,也会有肉吃,可是眼前的这个新主公貌似描绘出了一个无比美好的明天。所有人都走向往,都走期盼。新的房子,顿顿都能吃饱的米饭。油腻腻的肥肉。幻想着着着五年后的自己数着铜钱,该干点啥...........
淡淡的清烟袅袅升腾,腾飞于青岩褐石高筑的城墙之上,消散于朵朵白云之下。喧闹的城市又开始了她新的一天的生活。
“言老头,铺钱该交了吧!这都几天呢?”一个穿着皂衣,满脸络腮胡子,长相凶恶的大汉散漫的质问道。
“虎爷,求您老人家再宽限几天吧!我家小儿靠上了县里的公塾,前段时间家里的老妻病重,钱都拿去救命了,下个月,我下个月一定给您补上!”老人作着揖,哀求道。
他在这城门口的街道摆摊,除了花钱租下脚下的这个摊位,每月还要从自己赚取的报酬中,拿出一半交给官府,然后剩下的一半的一半要交给眼前的这个叫做虎爷的大汉。
锅里的水沸腾了,不停的往外顶着上面的木盖子。
“老东西,不交钱就滚蛋。把位置让出来,有的是人愿意交双倍的钱!”大汉毫不客气的唾骂道。
他说的倒也是事实,县衙门为了发展第三产业,特意规划了许多商铺。老人这个摊位是最早的那一批租到的。现在已经没有新的位置了。在些商贩获利甚高,即使缴纳高额的税费之后,也远远高于如同农户数倍。
“虎爷,你可不能赶我啊!我当初可是和官府订了五年的租期啊!”随着县城的日渐繁华,老人可是甚至现在这些位置的抢手程度。自己一但失去了,想要再拿回来就是万万不可能了。他跪在大汉面前,抱着他的双腿,哀求着:“我为了租这里,可是把地都给抵押了,我一家老小都指望着它了啊!”
“你就交了一年租金吧,现在都快两年了。你今年的租金都还没给呢,还想着五年?”大汉嗤之以鼻的说道。
“可是,当时苏家二爷说了,只需要先交一年,后面的可以慢慢给…”
老人话音还没落就被大汉给粗暴的打断了。
“老东西,说话注意点,人家现在可是尊贵的侯爷!再说了,这天下哪有不给钱就想用地的道理?”大汉抖了抖腿,将老人掸到一边,恶狠狠的说道:“今天不给钱,就给我滚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不少人开始对着那个长相凶恶的大汉指指点点。
老人颤抖着,又重新抱住大汉的腿,苦苦哀求:“虎爷,求您高抬贵手,我下个月一定加倍给您,现在我是正的没钱啊!求你不要赶我走,没了这个摊位我全家没法过活啊!”
这个时候,人群之中走出一名青年男子,腰间配挂着剑。人群之中认识他的人开始低声交头接耳道:“陈大侠…”
“王虎!你非官非吏,当街殴打老人,还强行索取他人钱财,逼迫他搬走,眼中可还有王法?”持剑少年厉声喝斥道。
“呦呵,我当是谁呢?”汉子将老人攘到一边,径直冲着持剑青年走来。“陈二狗,不要以为别人叫你几声大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这里可是县城!”
凶恶汉子身后的三名手下也顺势朝着青年围了过来,手中拿着木棒不停的掂量着。周围围观的百姓迅速让开了位置,害怕惹祸上身。其中一人道:“虎爷可是市曹刘爷任命的城管,这一块虎爷就是王法!小子你可知道县狱的大门朝哪里开?敢在这里叫板?”
说着,那人拿着木棍看着眼前的青年,有种跃跃欲试感觉。旁边的虎爷看着少年紧握在剑柄的手上,隐约有几根青筋乍现。就制止手下道:”皮三莫要生事,你们两个帮言老头把摊子收了。记着客气点,免得别人告咱们毁坏他人财物。“大汉狞笑着。
现在人都已经围了过来,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引来了城卫,他也吃罪不起。眼前这位陈大侠多少有些名声。保不准他真敢在城中动手。大汉也不敢逼的的太甚。
”呸,什么东西!“皮三对着地上唾了一口唾沫,嚣张的瞪了青年一眼,转头离去。边走边对着同伴皮笑肉不笑的道:“得嘞!咱给他收拾的妥妥当当的。保证没人敢说一句闲话。“
三人开始动手,粗暴的拆卸着老人搭起来的棚子,桌椅都被踹到了一边。
“求您们高抬贵手,放小老儿一马吧!”老人哭喊着,想要阻止眼前的暴徒,毁坏自己的心血。走上前去,就被人远远的搡开。他再度上前,被十分不耐烦的皮三一脚踹倒在地上。
伴随着老人的一声惨叫,持剑青年怒骂道:“好个狗胆的泼皮,看乃公今日好好教你做人!”
拳脚夹杂着风声,青年顿时将皮三撩到在地。
那个凶恶汉子一看,他还真敢先行动手。得嘞,这下自己就不怕理亏了,当即喝道:“给我打!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
两名手下的木棍顿时化作了擂鼓的重锤,朝着青年的身上,雨点般的敲打下。那大汉搬起侧倒在地上的桌子往前一挤,封住了青年的退路。
青年只能用胳膊护住头部,硬生生的挨着棍棒。或许是难抵疼痛,少年也顾不了许多了,偏过头去。刹那间寒光一闪,前面一名混混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空气仿佛寂静了!一切都停止了,半晌之后,另一名混混惊慌失措的吼叫着:”杀人了啊!“
虎爷看着回头望向自己的冷冰冰的眼神,顿时打了个寒颤。畏惧的连声音都有些结巴了:”你...你...居然敢在县城拔...剑。“他一步一退的,想要远离眼前这个疯子。
县中有严令,无故敢在城中动刀兵者徒三年!何况他这还是持刀行凶,至少罚钱三甲,徒五年,仗责八十。
虎爷并不认为他还有活下来的可能,作为一个城中厮混的无赖子,他可是很清楚县衙的法令的。他放声狞笑道:“哈哈哈,蠢货,你完了!哈哈哈!”
刷啦!
初晨的弱光下,一道寒芒又现。虎爷捂着脖子,满眼的不敢相信,可惜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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