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非一月连灭黑山两部,作为首领的张燕如果再无作为,他的威信就会受到很大的打击。
于是他挑选各部勇士四千余,交由孙轻指挥,偷袭苏非的大本营,无极县。
无极县豪乡
落日还在天边磨磨蹭蹭的,不愿意落幕。泛着酒红的天边,洒着金色夕阳的余晖。在这浮躁的夏日,豪乡对过的大山显得的有些蠢蠢欲动。婆娑的人影,鬼鬼祟祟的从山林里窜出来,在四野里探望。村口的大狼狗发着撕裂的吠叫,似乎嗅到了不安的危险。
“小罗,我总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中年男子摸着自己油腻的脖子,抱怨道。
那个被称之为小罗的青年笑嘻嘻的说:“军候,是天气太热吧,闷闷沉沉的,想是明日要下雨啊!”他取下头盔当作蒲扇一般,轻轻的摇晃着,撰取一点风凉。
“小心点的好,我眼皮总是在跳,前日张校尉让我加强防范,主公前些日子在西山一带大发神威,剿灭数万贼兵。张校尉估摸着黑山贼会有所动作。”
小罗砸吧着嘴,啜道:“主公神威盖世,英勇无敌,如今率军在西山,这些贼娘皮定然是避着他。唉!可惜,乃公不能跟随主公一起杀贼!倒是这帮狗娘养的,若是想着没有主公坐镇,妄图来犯,乃公定让他们尝尝我的刀利否!”
他们的军候没好气的说道:“别说你了,连我都窝在这里吃草灰,你抱怨个屁!”
小罗连忙道:“军侯,我都替你抱不平。那个劳什子张辽,不也就是个郡吏出身,凭什么他就能.....”
“乱说什么呢?”军候轻轻的拍了一下小罗的脑袋,训斥道:“主公的事情也能乱说的么?去去去,叫刘赞、华二他们两个伍给我巡逻去,你个小狗日的也跟着一起去巡逻,叫你瞎说。”
“诺!”小罗立正敬礼之后,立马跑开。
夜色刚刚落下,山林之中就亮起了大量的火点。
敌袭,两个字瞬间充斥着伍长刘赞的大脑,望着那光点排成的长龙,少说也有着三千人的规模。
“华老二,小罗,赶紧通知军候,敌袭,大批的敌袭,我这边盯着,你们两个快去。”
刘赞带着其余的人手,小心的朝着前面靠近,以便于能够清楚的了解到,敌人跟多的信息。
军候听说了这个消息,大骂一身:“狗娘养的黑山贼,乃公就说要出事情,妈的还真来了!”迅速戴上头盔,拿上挂在墙上的军刀,往外面跑。“通知各村各屯,立刻集结人马,到灌兜村集合。”
军候站在高高耸立的箭塔上面,眺望着远方的火点。心中即兴奋又惊恐,主公的成名之战,就是在东郊五百破三千,这难道是上天给自己的机会么?
自己这一曲也刚刚好五百人,能不能打退眼下这长长的火龙?败了有当如何?
定了定飘忽的心,想到了自己身后这一乡的百姓,军候决定还是稳妥起见,选择坚守。同时他已经安排人向隔壁木图乡的楚河求援,同时将消息,送达上曲阳县。
因为常年都会有贼寇入侵,所以豪乡在灌兜村这里修筑了大量的防御工事,用来保护村庄。
军候大声的安排着手下:“把大黄弩架好,今天晚上全部靠它了,谁要是给我弄坏一丁点,小心你的脑袋,快点装,仔细检查下。三屯的人,再搬几个鹿角出来,放在前面,速度要快。一屯,老张你抽两伍人出来,在西山上面给我多放些湿柴草,今天一直刮下风,等下放烟熏死这群狗日的......
都他娘的给乃公打起精神来,你们多数都是新兵,记住了,等下贼人来了,不要慌,平时训练怎么做,今晚就怎么打,懂了么?不要慌!记住了!”军候粗大的桑门在几百人的耳朵里回荡。
几个穿着破旧皮甲的探马,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禀报着自己探查到的军情:“渠帅,对方已经警觉到了,现在正在准备防御。”
那个大胡子渠帅镇定的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手里拄着一柄竖戟,根本不为暴露行踪这个问题有着丝毫的担忧,淡淡的问道:“对面有多少人马?”
探马迟疑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说:“这个...这个....前面几个兄弟刚靠近,就被对面的斥候追上来给解决掉了,所以...”
大胡子渠帅愤然起身,一脚将他踹倒在地,骂道:“所以你他娘就跑了是不是,对面多少人也就一无所知?”原地渡着步子的渠帅,脸上的怒火明显可见。想着又给了眼前的这人一脚;“真他娘的是个废物,老虎,你带着人摸上去瞧瞧。”
渠帅看着粗鲁,可是他的心却不是如表面上那样,他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一众黑山贼盘踞在距离灌兜村十里之外,因为他们是翻山过来的,没有马匹,摸不清官军兵力,不敢贸然接近村子,不然当时候跑都来不及。
那个叫做老虎的汉子,长得也有些老虎的架势,身高体壮,眉目中透着凶煞,显然手里不知道害了多少条人命。他带着四个手下,打着火把,背着短戟直直的朝着前面跑去。
漆黑的夜空中,没有星月,朦胧散去,只剩下愈发的黑。这种时候,一支零星的火把就显得各位的引人注目。
刘赞等人猫在草丛里,像一匹等待猎物入网的野兽。火光一点点的靠近,来人走的很快。十步左右,上好弦的手弩随着刘赞的一声令下,对着火光齐射出去。
蹭的一声,战刀出鞘,两边卧着的战士冲向了路上的贼人。
七八根弩箭射下来,老虎身边的两人当场身亡,自己身上也中了两箭。强忍着疼痛,他抄起手戟,借着掉落地上火把的微弱光亮,咬牙切齿的冲向敌人大概的方向。
黑暗中刀戟相向,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肌肉撕裂的冰凉,触及着老虎的心,黏稠的鲜血沾染着全身。
老虎强忍着腹中的绞痛,顶着冰冷的钢刀,一戟斩落那持刀之人的头颅,激起血雨飞扬。
呱呱呱~青蛙的鸣叫在田野里荡漾,宁静的夜空下,只剩下人粗重的喘息与呻吟。
老虎不知道自己身上挨了几刀,身边的兄弟早就没了动静,自己的铁戟也曾经数次接触敌人的肉体,瞳孔之中的光晕在一点点的随着寒冷的夏风涣散。月亮出来了,洒下了她的泪光,为了这躺着的尸体与一地的鲜血哀怨。
老虎低着头,厚着的短戟支持着身体,一动不动的半蹲在那里,仍由风吹动着他黏在身上的破旧衣衫。
刘赞等人警惕的望着他,迟迟不敢上前,见他没有动作,刘赞取出手弩上弦,照着他低下的头上射去。迸溅出来的鲜血带着倒下的身体,重重的击溃了几人紧张的心里防线。
小罗瘫软在地,紧紧的捂着肚子。刘赞等人连军功都懒的拾取,慌忙抬着小罗往回跑。
一死一昏迷,一人断了胳膊,四人都挂着伤。这就是刚才那个恐怖的贼人,在被偷袭身中两箭的情况下,打出的惊人战绩。
刘赞撕扯衣服,包裹着受伤的胳膊,心想;倘若这人穿着重甲,在正面战场上面对自己,又需要多少人来填平这个沟壑。眼下自己等人付出的代价,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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