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中之时,苏非等人抵达西城的时候。集市尚未散去,可能是前日下元节的余韵,人比往常要多了许多。人如潮水,接踵抵足,热闹非凡。
小丫头左右张望着,看什么都稀奇,又什么东西都想看。自打进了市集,就没有停歇。照看小米的仆妇被苏非的手下隔在了后面,没了束缚,小丫头更加撒欢。摸摸这个,惹惹那个。苏非一直紧跟在她身后,护卫负责隔开一切朝这边靠近的人。
汉朝的集市并没有什么好逛的,产物太过单调。贩卖的多是一切生活用品。偶尔也会出现一些稀罕物。
无极县如今也是远近闻名的大县,不少胡商开始混迹其中。
“傻狍子,那些人长的为啥这么怪啊?”小米瞅着胡商,好奇的问道。
苏非一脸黑线,揉着她的发鬓,佯装危险的道:“要叫世兄,或者叫苏二哥,不许乱叫。”
小米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做了个鬼脸。在一个小摊面前挑选着各式珠钗首饰。
首饰多是木制、锡铁等物,用来冒充银器。遇到识货的,就卖原价,不识货的,他就大宰你一笔。
“傻狍子,你看这支金钗好看么?”小米眼尖,从摊中挑出了一支样式精美的钗子,在苏非眼前比划。“我想把它送给阿姐,我还没见她戴过金钗呢。”
“我瞧瞧。”苏非说着就从小米手中接了过来。钗子的分量很足,但是远没有金子的光泽亮丽,质感和硬度都说明它不是金的,甚至连镀金都不是。就是一柄彻彻底底的黄铜钗。
黄铜属于锌铜合金,在汉代也属于少见的东西。官府开铜山铸钱,偶尔会得到一些黄铜钱。但是价值还是远逊色与金。
“这是铜的,不是金的。”苏非也懒得多说,默默的将钗子放了回去。对着小米道:“你阿姐平常不戴金钗说明她不喜欢这些东西。”
“客人,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金钗,你看金灿灿的,足足有三两重。”听了苏非的话,店家就不依了。
小米也在旁边帮腔道:“对啊,铜是暗青色,或者青绿色的,这分明就是金嘛。你不会是舍不得钱买,故意说的吧。”
苏非拉着小米往前就走,根本不搭理摊主。边走边同小米说:“铜也有黄色的,这个摊主就是个骗子,他摊上的东西多半都是假的,那些银器都是锡铁制成的。”
“黄口孺子,胡言乱语,败坏我的信誉。你倒是说说,这个钗如何不是金的?”摊主见苏非不愿意搭理他,人已经走出了十来步,想着挽回一点面子,便自给勇气大吼一声。这样也不至于让别人‘误信’那位公子所言。
苏非确实如摊主所料那般,并没有回身搭理他。待苏非的身影走后,一名铁塔一般的汉子出现在他面前。不由分说就将其制服在地。
“把他这所有的东西全部带上,当作证物。送往县衙狱曹,定罪之后再扭送至市曹,今后不允许这种骗子再出现。”典韦对旁边的手下吩咐道。
摊主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吓得连连求饶。在典韦大手一挥之后,摊主便被人像拖死狗一样给拖走。
小米有些好奇,刚才商贩辱骂苏非,想要与他对质,但是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傻狍子,你为何不与刚才那名商贩争辩?而且那人还骂你呢。”
苏非:“为何要辩?假的真不了,只需要派人把他送到衙门。届时只会有人和他辩。骂我的人有很多,我也不能封住别人嘴,你说是不是。”
黄金真伪的辨别方法不难,有经验的金匠或者当铺先生,一看就能认出来。只要去了衙门,那个骗子自会有人惩处。
“喜欢金钗?”苏非带着小米停在了一家店铺门口。
小米有些愣神,还在思考着苏非前面的话。
苏非:“去里面看看吧,这里不会有假的金子。你看上什么就拿什么。”
“真的么?那我把这里都搬回绣楼去!”小米兴奋的说道,宛如一个财迷。
苏非淡淡的道:“随你。”
小米并没有真的如她说的那般将金店搬空,只挑了两卷金丝。
随后二人绕着西市逛了一圈,也未曾找到卖纸鸢的。无奈,苏非找到一家木匠店,只好吩咐工匠现做。
苏非手绘了一副彩凰图,请工匠按照这个为模型制作。纸鸢本就不是什么高难度的工艺品,只是苏非的图纸麻烦了点,耗时两个时辰,也总算完工。小米抱着这副比她让都大的纸鸢,爱不释手。
河堤上,秋风飒爽,黄昏时分的气温也刚好适合游玩。
五色的彩凰在空中飞舞。小米虽然拉不动丝线,但是并不影响她在旁边拍手欢呼。
甄姜虽然答应了同妹妹放纸鸢的请求,一同来到了河堤之上。可能是因为有苏非在场,她一直保持着大家闺秀的样子,在一边袖手旁观。完全没有昨日的带着妹妹玩耍的欢愉。
苏非很想甩开旁边这个碍事的拖油瓶,好和甄姜独处一会。奈何风筝做的太大了,小米独自一人完全没法掌控。
苏非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干嘛把这玩意做这么大。
“傻狍子,你不是说要带着我骑马放纸鸢么?”小米一脸期待的望着苏非。
没办法,大丈夫要言而有信,苏非只得移开注视着甄姜的目光,带着小米骑马。
尽管苏非放慢了马速,小米还是激动的一直嚎个不停。
在苏非思考着,如何把下面那个大美人骗上马,带着美人转悠一圈的时候。天上的纸鸢散架了,可能是因为制作的太仓促,质量问题没有保障。纸鸢在强大的空气阻力下,化作了碎片。
纸鸢没了,众人只能讪讪离去。为了哄好满面愁容的小米,苏非承诺,过几日定然送她一副用绸布制成的纸鸢,上面用五彩丝线绣着凤凰。
苏非回去将与甄家结亲的消息告知苏双,苏家全家欢喜。不日,苏双携苏非,带着十车金银珠宝,猪牛羊各百头,请了无极县令为煤人,披红挂彩,浩浩荡荡的就奔着甄家求亲去了。
甄俨热情的接待了一干人等,双方交换庚帖,行过三煤六聘,和好婚书,文定就算完成,只待良辰吉日就可以完婚。
双方各摆宴席,招待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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