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榭呆了一下,其实他并没有想杀人,刚听说豺狼帮的时候确实有过灭了他们的心思,但接触了一会儿后发现人家只是帮派而已,又不是山贼土匪。做的买卖虽然不太正经,但和杀人放火也不沾边。包括自杀的黑脸壮汉老三,对聂家用的手段是下作了一些,但从头至尾并没有聂家的人因此受伤甚至丧命。
宝局和青楼在大燕国都是合法的生意,庞榭没有理由用21世纪的三观在这里充当正义使者。对真灵宗、龙沙寨、黑风寨那些人庞榭从未手软过,但面对豺狼帮,自己还真下不去重手。
“庞长老,老三以命赎罪,拿了聂家的银子我会翻倍奉还,这个结果您满意了吗?”柴老板额头上青筋暴起,其他豺狼帮的骨干也都是面带悲怒,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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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站就是县衙,大多数县城的衙门构造都差不多,三进的院子,前厅是公堂,二厅是书房,后院是官老爷的住宅。衙门是官府机构,就不是庞榭想进就进的了。跟守门的兵丁亮了身份,对方依旧是懒洋洋的样子,迈着八字步进院通传去了。
北荒郡大大小小的官员对庞榭的名字都有所耳闻,像县级衙门对庞榭的印象还要更深一些,因为各大城的农业并不发达,商业占了大半比重,而县城往下则几乎由农户耕种支撑。所以夏知县一听说来人是压水器的发明者,穿着便服就从后院赶了出来。
酸腐,这是庞榭对夏知县的第一印象,这样的人放在书院会是一位不错的先生,但为官一方就有些不太合适了。庞榭随意应付了几句后直接表明来意,提出要见见夏知县的管家。
“不巧,管家去集市采买了,估计要天黑前才能回来。庞长老如果不嫌弃,我派人备些酒菜,咱们边聊边等?”
别闹了,我哪有这闲功夫,我还打算天黑前回太一门呢。庞榭婉转回绝,县城就这么大,出去一打听就知道那位“二老爷”身在何处了。
庞榭刚出县衙就被人拦住,是豺狼帮那个叫六耳儿的人,看神色有些鬼鬼祟祟的。
“庞长老,您是在找二老爷吧。大哥托我给您带路。”
这是什么操作?刚刚在柴府还拔刀相向,甚至弟兄因自己而死,现在这么好心给自己带路?庞榭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这是打算拿自己当枪使。刚刚在柴府听的明明白白,豺狼帮每个月收入的三成都孝敬给那位“二老爷”。想来柴老板也不甘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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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爷”本名陈康,今年47岁,这个年龄在大燕国已经算是中老年了,寻常人家能活过古稀的人都少见。
陈康此刻正在明月楼喝酒,一左一右搂着两名浓妆艳抹的姑娘,粗糙的大手片刻不闲着。想吃水果一努嘴就有人送到嘴边,快活的很。
“聂家估计挺不了几天了,到时候聂青田若是识相的话,自然会把他那如花似玉的侄女给我送过来。”陈康张口吞下一颗去了核的梅子心里想着。聂家那点家产他是无所谓的,但聂小婵那丫头着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也不知聂家哪里来的福气,聂青田哥几个五大三粗的,生的闺女一个比一个水灵。
陈康突然心里一跳,不小心咬破了舌尖,轻咳一声,一对纤细的小手捧着白瓷碗递到嘴边,血水混着半颗梅子吐了出去。不对啊,明月楼是豺狼帮的买卖,平时自己来的时候,黑老三就算不亲自来招待,也会派两个机灵的小子在门外伺候着,今天怎么一个人都没见到。
“今天怎么不见你家三老板?难道是有贵客要招待?”
“没,他能认识什么贵客,三哥上午就走了,听说是柴老板派人来叫的,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
陈康太阳穴蹦蹦乱跳,豺狼帮的规矩他比谁都清楚,二十年的邻居不是白当的,今天根本不是豺狼帮议事的日子。而且上午从柴府门口路过,大门紧闭,完全不是黑狼的作风。再联想到刚刚去聂家时候聂青田淡定的态度。。。坏了,要出事儿!陈康抬屁股就想走,如果聂家真的叫来帮手,自己只有呆在县衙才是安全的。刚扶着栏杆站起来,正好看见六耳儿带这个年轻人走进来。
“清场!把人都轰出去,姑娘各回各的房间,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六耳儿语气急促,几个跑堂的带着打手开始清人,片刻的功夫明月楼就安静下来。
“六耳,你什么意思?买卖不想做了?”陈康走到门口想跟着其他客人一起出去,被六耳伸手拦了下来。
“庞长老,这位就是篮福县的二老爷,你们慢慢聊,小的告退。”
陈康血都凉了,六耳平时对自己毕恭毕敬,今天居然敢无视自己,这个年轻的庞长老到底是什么来头。想到这下意识扭头,正对上庞榭的眼神。陈康只觉得对方的眼睛深邃无比,仿佛遨游在星辰大海之中。
庞榭发动了大梦决,此人的血气时而激荡时而蛰伏,眼神飘忽内心戏十足,一看就知道是奸猾的小人,自己没必要浪费口舌,将他催眠,让他把所作所为自己说出来能省不少时间。。
半个时辰后,陈康还在喋喋不休的讲述自己的光辉事迹,庞榭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掌拍在对方额头,狂暴的真元瞬间将其大脑绞成浆糊。区区一个知县的管家,居然能把自家主子和萍城诸多官员玩弄于鼓掌之间。谎报兵丁人数,贪墨粮饷,巧取豪夺,身家居然不下百万两。
这个陈康在篮福县郊边有一处庄园,里面供养了大批武师护院,庄园里女眷数十人,大多数都是通过威逼利诱等手段强迫的。针对聂家的事儿也是因为看中了聂珍珍的堂妹。这是个名副其实的人渣,虽然没亲手杀过人,可间接死在他手中的穷苦百姓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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