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黄宴吧。”山神嗤笑,“过度的妄想,充盈了你的大脑。你需要好好想想。”
桑葚感觉脚下崩裂,连忙抓住石块,身体摇晃悬空,身下是奔腾的滚滚岩浆。
那血人蹲下来,用血手推了一把桑葚的额头:“你去那些岩浆,用你柔弱的身体将它们变成土地吧。”
桑葚的手一滑,按着的石块突然变成冰刺,刺穿她的手,她跌入岩浆,血红的岩浆吞噬了她,但是周围又突起冰刺,寒冷彻骨。
“再用你的善心,来捂暖这些冰石头吧。”
那血人不再冒血,化作红色的烟雾,随风而去。
“直到你成功的那天,我就答应你。”
黄宴和兄长相会回府后,就连着几日地不停应酬,曾经趁桑葚离府砍他手指的小曲将军,乃是演的一场戏,却也来口称歉意,两人拉拉扯扯,应酬间彻底和解。大曲将军家失去了一个儿子,这也是无奈之举,只有生死大仇,才能让桑葚相信。
为了御空术,大曲将军家那个死去的黄宴姐夫,是不得不死的。将军们都有几十个儿子,死了这一个,为家族的荣耀,不觉得亏。
布汗国主下令给黄宴姐夫补办了隆重丧礼,祭为豪胆英雄。
五贤者也来和黄宴冰释前嫌,都是演员,有过摩擦,说开了就好了,各自送礼,又是一番结交。
卜姽的失踪,算是一个谜团,大曲将军家不想承认自己家的女儿投敌桑姬,也就说是风寒死了。与此同时,朝寺将军府大办丧事,朝寺将军死在神塔里,据说是灵魂太高贵,龙使带他去天庭,把朝寺将军的位子传给了他儿子。
但是朝寺的弟弟们见那侄子年幼,也就一番争斗,意欲兄终弟及,暂代将军要职。
“真的死了?”布汗国主对再次来拜见自己的黄宴说。
“陛下万恩,那谋逆之人真的死了,死的彻底。”
“可以了。”布汗国主对殿旁的御前大巫道,“那些跟随过妖女,而且并非卧底的女子,都带去劳教场反省一段日子,若诚心,就分配夫家给她们,折免其罪。那些还没抓到的,抓到后立即斩首。”
“谨遵陛下圣旨。”
御前大巫顿了顿,又微笑一下:“近日那妖女的御空,已广泛传至军中,御空术既登神阶,军中大为盛噪。即使文国军队再来,也可组建空中御卫,予以强烈打击,有足够的信心在空中一击即胜了。”
“甚好。朕想那文国内乱,本欲突袭,却被反咬一口,着实可恨,幸好有妖魔将其击退,却居然又屯兵顽抗前来,与那凌风国狼狈为奸,着实可恨。
立即将徭役各类年岁降低,广征大军,以壮国威。”布汗国主皱眉,看黄宴在底下缩着脖的恭谨模样又笑了,“贤者以前真是好生威风,怎么现在不敢看朕呢?”
黄宴故意一抖,展现自己的恐惧:“陛下龙威,臣....臣不敢与龙对视。
臣旧日谨遵陛下圣旨,不敢忤逆,有所逾矩,求陛下赐罪。”
“哈哈。”布汗国主咳嗽两声笑道,“朕怎么能罚你,朕还有好事叫你做。
妖女让朕明白了,两差之考还远远不够,以后要继续多多保证男武士的数量,两差之考对女子的标准要更加严格,这样才更加公正,让男有分、女有归,各司其职,方成大统。
而且考核也不应所有女子都能参加,务必是要交足考金,并且有人推荐介绍,年龄也不要太小,总之由你们这些贤人来讨论吧。朕不希望还有第二个这种局面发生。”
“陛下圣明,臣谨遵龙命。”黄宴趴跪在地上行礼,然后再站起来。
黄宴和护国五贤者很快开始讨论怎样提高两差之考的差距,地点设在贤者寺的大帐,香茶果饮,牛羊烤肉,侍婢歌舞,乐工轻奏。
“依我之见,要让女子与男子比武,输了就滚,不配进入武场。”保驽贤者用刀叉着烤肉往嘴里塞。
“你这算什么,那还不如直接禁止。如今桑姬死,全国各地却出现不少女武士上书,令圣上烦忧,你再这样,更是给圣上惹事。”豪才贤者道,“只需让女子生一个孩子才有进武场的资格,这样就能好了。”
“再必须是女孩子,就可以减弱这两性悬殊的数量,免得那么多光棍无妻。”少易贤者笑道,顺手摸了摸侍婢的腰,搂过来亲了一口。
“总之桑姬那御空大术已改名,进入国之术法内阁,只有五品以上的军武士才能习得。毕竟是大术,民间习之易乱。”卜仁贤者吃的太多,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那御空术还要多亏了我们通神贤者,黄宴,我们敬你一杯。”
“不必如此。”黄宴一直被忽视,五贤者对他是有排斥和揣测的,怕他更接近圣上,更受宠,他也明白,不多言,免得被挑刺,就内敛地笑了一下:“应该是我敬诸位前辈。”
在他眼里,这些叛国来的五贤者,毕竟不如他这个本土人。
他受尽屈辱,才有今天的成就,这五贤者一直都顺应民意,哪像他被民间辱骂,现在光复,仍然心有余悸,这些人付出的没自己多,活该被圣上忽略。
六人饮了几轮酒,又聊起来这个话题:“那桑姬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还什么御空术不教男子,现在不都是男子才会她的御空术吗?”
“女子根本就不适合学术法,在天上御空,那是男子才会的事。”
黄宴随便附和两句:“理应如此。”
棱摩贤者却突然托腮搭眼地笑道:“诸位可曾记得,我国人经络与他国有些不似,地高川沙,经络堵塞,又因是草原,脚重头轻,腰重手轻,总是陆地的人,以前被文朝人戏称为地上马。
能让斥女贰国人御空的源头,是一个叫午茗的女巫者,她找到了经络通明的办法,发明了斥女贰国人经脉的御空术,是第一个上到空中的斥女贰国人,我们就都可以御空了。”
众人疑惑瞥他,突然说这灭自己威风,长敌人志气的话干嘛?
“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卜仁贤者一笑。
“我说这个不为别的,只是告诉诸位,”棱摩贤者像一尊纹丝不动的雕像,“我们要留住国内的女人,虽然明令禁止去文国,但现在的确越来越多的女人去文国定居。那个午茗,后来也离开了草原,客死他乡。
圣上叫我们改两差之考,这只是其一。我们应该在其他地方给点甜头,留住女武士才是要紧,懂吗?诸位?”
黄宴放下酒壶:“棱摩贤者的意思,果真高深。”
因为反对两差之考,以及看到桑姬御空术被限定给军伍后,斥女贰国各地的女武士集体上书。被压制后,朝廷颁布,两差之考,是基于男女体征不同。御空大术高深,民间乱学会引发无故的骚乱。
桑姬是错误的妖女,真正的榜样应该是御空术的发明者,几百年前的午茗。
女武士们应向午茗学习,午茗生活的年代,女子依然在受男子保护,相夫教子,非常的合理,没有任何问题。
她一边相夫教子,一边被丈夫点拨,在丈夫帮助下,一起创造了御空术,这就是女子的优势,四两拨千斤,为母则刚。
“和丈夫共同合作,这就是午茗创造了我国御空术的原因,也是有了丈夫支持,她才潜心修炼。
两差之考不是为了防女人,是为了寻找午茗那样的女人,现在太多女人挟身自负,懒散,对家庭不负责,对草原不负责,说要不嫁,学桑姬,可笑至极,午茗就是你们最应该有的偶像。
两差之考恰恰是为了剔除那些懒惰的女人,剔除那些为了混饭吃来扰乱武场的女人,剔除那些四处勾搭男人,不够勇敢,不守妇道的女人,剔除那些拿了刀就哭哭啼啼胆小怕事的女人,我们恰恰要择优而取,这样才能不让武者这个职业被人耻笑。
那些对草原不负责的女人,半点苦都吃不得,怎么配拿武士的铁剑,两差之考对女人严格了些,她们就叫苦,这正是我们在保证真正女武士的策略。
那些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的女人,就应该被两差之考严重剔除。
我们尊敬午茗那样的女人,真正的女人就该向午茗那样,用心、用一生,去为了草原而探究真理,为大家的幸福而努力!
总有一些妄图挑拨离间的人,追求桑姬那种坐吃等死的所谓的自由,无中生有,午茗创造了御空术,她嫁人了,这不是比桑姬更强吗?那之后午茗却擅作主张离开夫家,结果客死他乡,是一个人生败笔。
但这不妨碍她是女人的榜样。女人若要强,就要学习午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你不能因为午茗和你一样是女人,就觉得自己高贵,即使午茗创造了御空术,也不代表你就天生很高贵。
你要用实力,来学习午茗这个远古的榜样,来证明女人也可以。你不证明,就会让人以为你是那种懒惰不负责的坏女人,这就是两差之考圣明的地方。
我们是支持女人自强的,只是有些懒惰的文朝女人来挑拨我们和民众的关系而已,文朝和我国历来有仇,那些挑拨离间的人,心里怎么想,可想而知。
我们草原的人要学会理智地看待这些人,不能她们说什么就信什么,要知道她们是不是拿了文国的钱,才来害你们,龙使在上,保佑我国。”
豪才贤者和保驽贤者在京城大作演讲,因为受棱摩贤者点拨,他们很快就受到广泛的支持。很多女武士女教头也认同,自己草原的人,怎么都比外来的桑姬强。
午茗是创造御空术的,她证明了女人也可以。所以女武士们也要证明,不证明就夸口而谈,是不负责。两差之考就是为了筛选这种人的。
午茗是草原女人的代表,她都嫁人了,几百年后的女人们没必要学桑姬乱了秩序。
午茗作为女人榜样,几百年后才被从书里捡出来,广泛传播。一直声称女人不能学御空术的男武士们并没占到话语便宜。
女武士们高兴地认为,国主是关爱女人的,女人不比男人差。
然后事实上,新一届的女武士比以前少了整整一半。
“伍茗那样的女人终究是少的,大多数的女人依然不行。”
“女人没必要活的那么辛苦,逞强有什么用呢。”
男武士们微笑着。
事实会帮他们说话,话语占便宜不如现实的打击来的痛快。
更加严苛的两差之考,只有优中之优的女人才能通过考核。即使她们证明了女人也可以,却依然没有证明女人不比男人差。
“女武士越来越少,考核很显然地证明了,想拿起刀剑抵御外敌的女人,实在是太少了啊。”
“女人的确是后援,男人才是前锋。这就是自然规律。”
“你们比男人柔弱,就不该学术法,你们自己也不想学,不然早就通过考试了。”
“也说明女武士都很笨和柔弱嘛。”
男武士和男教头理所当然地笑了。
“你们只有继续证明才行。”
女武士势必奋斗至死。
证明是永远证明不了的,女人还是要相夫教子,停滞在证明的路上。在这点上,一个妻子永远到不了能和丈夫一样,站在妖魔对面的高度。
只是丈夫的助力后援,是他登向高处的楼梯。
相当好的合作。
王曦被元淇关禁闭,侍从们都在想,王曦是不是元淇少爷的私生女,行军打仗,虽然文朝贵族一向有带侍婢来的传统,但王曦又和下人待遇不一样。
“是以前在日落之城找侍妾生的吧。”
“我昨天看见大公子又在喝药,总是感染风寒也不知道为何。”
“这都几个月了,我们总是在军营里条件肯定不太好啊。”
元淇军伍所过之处,有高氏、凌风国边境和斥女贰国防镇。
这一路上又抢掠许多集市,这也是这时期里军伍的主要行动之一。元淇执掌军队出来,实际上抢的流油,只有那次被妖魔攻击死伤惨重。
元淇一个人在屋子里坐着,这座防镇被占领,终于不用住帐篷了。
他拿起毛笔写写画画,看灯火忽明忽暗,见窗外云卷云舒,白日点灯,乃是屋里不够亮,灯油多得很,诗意也多得很。他心有感慨,拿出诗册左看右看,坐坐站站,再去内室躺下,闻着陌生熏香的味道,缓缓地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掀起妻子的盖头之前,妻子问他:“夫君上一任妻子是怎么去世的呢?”
元淇一吓:“你问这做什么?”
元淇娶过妻,却没有妾,只有几个通房丫鬟。他弟弟元禄没娶妻,却有很多妾。
元达明那样妻妾双全,是被他伯伯宠爱的原因。至于元梁,修行人,不娶妻纳妾,以后肯定也得找女人生孩子,毕竟香火。
“夫君,妾身想知道。”那娇妻靠到他身上,手指如葱根雪白,“为何这么多年夫君都不纳续弦,绵延香火?妾身是怎样被夫君看中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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