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罔烟向后倒飞出去,他低估了血地蝉鸣的瞬间爆发力,被重击在胸膛上的他血气翻涌,五脏六腑的震动让他口中喷出了鲜血,与此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阵的头晕,刚才的重击让他呼吸困难的砸到了地面上不住的翻滚。
烛风也一样,刺入腹部的匕首虽然让他用能量挤住没有伤到内脏,但随后他注定要被地下的狂涛浪卷吃进去,烛风痛吼着拔出匕首扔出去,用能量护住自己的伤口然后被浪涛扔了出去。
卡龙和萨隆还在于独角兽周旋,卡龙的妖刀对付有血有肉的东西自然不在话下,很快他就用妖刀斩断了独角兽的独角。
萨隆拿着刀冲向了车厢,他看到了自己的女儿,他上前拥抱着自己的女儿,他再也不想失去了。
魅罔烟艰难的在地面上爬着,刚才的重击让他浑身失去了力气,他的肋骨被烛风砸断了,虽然不知道是几根,但那可是对方在吃痛后肾上腺素飙升后砸出的一击,如果不是对方没有故意砸在自己脑袋上自己早没命了。
“烛风。”卡龙看到烛风倒地立刻前去支援,而独角兽看到自己主人倒地同样也去护驾,魅罔烟还在试图把三叉戟召回去。
“哐。”妖刀直接刺住三叉戟不动,卡龙随手拿起了对方的武器,然后背对着烛风双手成交叉状挡在前面。
“你还好吗?”卡龙为了防范对方有什么突然袭击没有回过头去。
“至少,还死不了。”烛风捂着自己的伤口艰难的从地面上站起,似乎每一次活动都会牵扯到数百个红细胞的凄惨哀嚎,但是他已经用绝对粒子封住血了。
绝对粒子可以暂时合成白细胞解一时之需,因此外伤对每一个修行者来说都是可以自己进行粗糙的处理的,但像魅罔烟的内伤就麻烦的多了,绝对粒子无法直接在体内奏效,它只能从表面慢慢渗透进去。
一人,一马,断了角的独角兽正固执的围绕着自己的主人转圈儿,独角兽鼻子里不断喷出不让步的倔强呼吸,而魅罔烟的脸色并不好看。
他失算了,在自己的人马没赶来之前就跟对方直接冲突,更何况经过先前的消耗自己根本不在全胜状态,这下自己可能就会命丧黄泉了。
卡龙看着眼前这个必然没有了还手之力的家伙,烛风那一击可是连楼房高的机关兽都能轰碎的一击,对这家伙来说自然是可以一击秒杀的,但很显然烛风并没有直接往对方的脑袋上开刀。
萨隆已经背着娜拉和莎丽萨出来了,他们已经没必要继续打下去了。
“说不听他身后还有追兵,我们走吧。”烛风接过卡龙手里的三叉戟用来拄着地面,卡龙拍拍对方的肩膀离开把马车牵到萨隆那里。
烛风看了看正在帮忙把两个女孩儿带进车厢里的萨隆和卡龙,然后又看了看围绕在魅罔烟身边保护着他的独角兽。蓝色的三叉戟拿在手里果然不顺手,而且烛风也不习惯使这种这么沉的东西,属于别人的东西拿起来也果然不好用,当然,真正属于别人的东西也夺不走。
“漂亮的独角兽。”烛风指了指对方的那匹英勇的小家伙,然后拄着三叉戟往萨隆的方向走去。
“你们逃不掉的,即使我输了,但还有人会继续对你们的罪责追究到底。”魅罔烟不甘的说到,虽然呼吸困难导致他说起话来并不流畅,但是他还是习惯了放狠话。
烛风摆了摆手,然后自己等着马车走到自己身边,自己爬上去,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马车开始颠簸着启程,这种颠簸让腹部的伤口再一次逼出一阵阵的痛感,烛风把三叉戟扔了出去。
魅罔烟捂着胸膛躺到了地面上,独角兽低下头去舔他的脸,魅罔烟拍了拍对方的大脑袋,然后自己难过的呼吸着。我等如此贴近大地,却从未听清过自己内心里所要传达的声音;我等如此追逐梦幻,却从未看清过梦幻里所要得到的一切。
“还好吗?”卡龙前去驾车,虽然他并不擅长驾驭这些用大屁股朝着自己的家伙们,但哪怕多绕几个弯路他也能顺着路跑回去。
“我驾驭起这些伤口来可比你驾驭那些小马来轻松的多。”烛风实际上是在说他驾的马车晃晃悠悠,尽管他自己也不会骑马。
“它们是马,又听不懂人话,我总不能每次都能用抽屁股来表达出我想要前去的方向吧。”卡龙对着这些小马也实在是很难办。
萨隆在查看女儿和莎丽萨的伤势,还好她们只是昏迷了而已,如果可以,一桶凉水就可以叫醒她们。萨隆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放下怀里的女儿,对烛风和卡龙道谢。
“再次感谢,我们不曾相识,然而你们却接连两次帮助我从困境中解围,这份恩情我萨隆必当终生铭记。”萨隆说的诚恳动人,但其实,对于烛风他们来说,他们并不奢求人们的感谢,能够看到被拯救的人平安无事就是他们莫大的荣幸了。
“人总得尝试着去争取点什么。”烛风笑着说到,这种笑容带着信任,这种笑容也带着安慰。
因为我们生来迷茫,对生存的意义一无所知,所以我们才需要彼此拯救,从一次次的拯救中寻找活着的意义。
“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把您送回去疗伤的。”萨隆前去替换回卡龙,让自己来驾马,缰绳一从卡龙的手里接过来,整辆马车就平稳了下来。东西是正确的东西,人也是正确的人,但若想驾驭,人们还需要一个正确的方法。
“刀剑的滋味儿怎么样?”卡龙摇了摇手里的亡月。
“得了吧你,你可以自个儿来个切腹自尽自己尝尝。”
“什么感觉?”
“活着的感觉。”
“嗯呐,活着的感觉,没有什么比痛苦更加真实的了,听你说起来一脸舒服的感觉,怎么,你喜欢痛苦?”
“不,我喜欢真实。”烛风笑了笑。
“所以你才会去忍受痛苦,仅仅为了从无趣烦闷的生活里找到一丝丝真实的感受?”
“并不,对痛苦的忍受并不能让人们战胜痛苦,相反,它只会让人习惯掉痛苦,因为逃不开痛苦,所以我们试着将痛苦予以粉饰好让我们更加容易接受,如果你认为从痛苦里就能找到真实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说实话,在这个地方我根本就找不到所谓的真实。”
“好吧,鬼知道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我大概能够明白你的意思。”卡龙把脑袋和脖子都竖在车厢上,看起来就像是躺在了垂直的墙壁上一样。
“因为当初经受过痛苦,所以当同样的痛苦再次出现在别人身上的时候,你选择了去拯救。”卡龙把话说完。
是的,从表面上看这似乎就是关于痛苦和关于拯救的事情,但这种拯救其实是一种追问一种追寻,对意义的追寻,对真实的追寻。
我所经历的痛苦真的有意义吗?我的忍受真的不是白费力气吗?我的人生真的毫无价值吗?在思索这些的时候人会本能的兴起一种被无意义化了的恐惧,他们害怕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经验自己的智慧一无所值,所以他们选择了去拯救去传承,去让后人知晓,去让自己的精神传达下去,无法肉体的活,就去精神的活,这种拯救其实又透露出一种对生存的贪婪。
人需要从自己那里认清自我,人又需要在别人那里衡量自我。
自我诠释,自我演绎。
但无论是自私的自我延续也还,是无私的自我献祭也罢,每当烛风再一次亲临这种黑暗,这种苦难的时候,他永远都无法袖手旁观。到了那时,伤疤也只不过是一种生活的见证。
一行人在中午过后就回到了原先的客栈,人们已经聚集了过来,他们已经查清楚了波东的消失跟这件事有关,现在,在这座灰褐色古风的二层客栈上聚集着一群一次次从苦难里挣扎着活过来的家伙,他们此刻既抱着对生者的感动,又带有对死者的沉痛。
有人给烛风疗伤,有人去安排如何埋葬头巾男,有人继续安排马匹以应对接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的追兵,不过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对头巾男准备多么隆重的葬礼,萨隆他们悲伤过后还是要继续上路,马车再一次疲倦的踏入征程。
一条直线,两个点无限延伸。
就像我们无法决定我们在何地出生一样,我们同样也无法决定我们是否有运气不会在灾难中暴毙,这两个端点是无限的,一个埋藏在过去无法改变的已知,一个是遮蔽在未来无法触摸的位置,既然我们无法让直线停止从一端消散到另一端,那实在是很难想象我们所说的掌握命运到底是掌握了什么。
人们挤在拥挤的狭窄的让人呼吸不畅的车厢里,撇开灯红酒绿的浸染,平静下来的他们才发现自己也只不过是在向死而生。
【情节补充】——“独角兽”
相传在遥远的古代有一种头生三角的哺乳动物,起先它们并不是很高大,但浑身的皮肤却覆盖有那种硬质的鳞片,多活动与河滩湿地,而生长出的角也是为了抵抗食肉动物们的入侵。
但随着后来的继续演变,大多数三角手开始进军到大陆上来生活,而东大陆以草原居多,这样一来它们矮小的身材为了适应广阔的天地便开始进化的高大,而且,草原上的食肉动物比原先他们生活的地方要少,如果它们聚集成群活动的话那也能有效的抵抗外敌。所以,渐渐的它们的三角退化为一角,足够抵抗敌人,也能够减轻重量来迅速奔跑,这就是独角兽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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