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种久远的,长期的,被人们在无形中予以默许了的冷暴力,忠诚着遭背叛,正直者遭诽谤,在这个世界上,缔造悲剧的不光是那几个别的主角,更多的是那些连配角都算不上的,无面的旁观者。“
“尽管人们只喜欢去大肆宣传那种热暴力,人们为枪击案恐慌,为谋杀案惊恐,在混乱而拥挤的逃生口为了生存不惜将弱者踩在脚下,人们为了刀枪匕首而惊恐,然后又无理由的尽情夸大这种暴力所带来不幸,但说到底一把刀又能杀害几个人呢,但只要那种持续不断的冷暴力还存在着,那些被不平等对待过的压迫者便会揭竿而起,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总有那么一天,那些生活在人们讽刺下的弱者将会站起来重新拿起武器,然后将社会的构局予以血洗,这是愤怒,这也是革命。“
萧独明被一股不可遏制的激情控制着,此时此刻在他手中挥舞的刀剑不断在空气中割出看不见的伤痕,他已经将之前雕刻时的自己所拥有的全部谨慎都抛弃了。
萧独明的耳边时不时的响起那些谩骂过自己的声音,以及,那个自卑的自我所发出的不屑的嘲笑。
“人们对神明失去了敬畏,他们向来就是这样,只要没有了血的教训,人们就会忘掉当初的敬畏,所以,我才要借助七星之名,锻造人间之器,然后去除掉,去消除掉那些无所作为的人们,去消灭掉那些碌碌无为却以诽谤而生的人们。“
蝶语梦用看待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一样的目光看着对方,而且对方的言行举止本身就和正宗的疯子有一拼,尽管在这些狂热的同类者脑海里从来都认为自己是最清醒的。
“说了这么多,就好像自己下得去手一样。“蝶语梦扣紧了枪。
在子弹的扫击下跳跃后退,刀光刺开子弹那铜色的外壳在黑暗中闪耀,萧独明继续开始像狼一样在蝶语梦周围旋绕,试图从对方的攻击中找到一丝可以反击的空隙。
“切。“萧独明发出了一种十分愤怒且不满的音节,随后继续用刀子斩断那些正前方飞来的子弹。
黑暗中传来了一道又一道的闪光,而刀口与子弹碰撞时掀起的能量波动随后也震飞出去,滚烫的粒子流在空气里搅如一团散沙。
身影穿梭其中,萧独明不断寻找着突破的机会,他本来就是个二流的修炼者,主要还是一介雕刻师,因此,要不是借着对地形熟悉这一点,可能他早就被蝶语梦击落了。
但同样,在一次又一次的挥舞中,萧独明也开始逐渐掌握对方子弹的规律了,由于视线的缘故,同时也是为了加大击中的成功率,蝶语梦的子弹往往是在萧独明上中部的位置,而且是呈一个角度射出的。
那么,在不断的旋转中逐渐把握到蝶语梦射击频率的萧独明,在下一发子弹打出去之前冲了过去。
蝶语梦知道对方早晚要跟自己玩近战,因此也做好了准备,晶绿的子弹脱膛而飞,在空中划出优美的绿弧。
萧独明迅速放低,然后又将冲势转化为了一个滑铲,贴着地面像蝶语梦滑过去。
“眼雀。“
蝶语梦说完直接将子弹洒了出去,没错,就是直接抓在手里一把然后洒出去,无数个子弹就像倾倒了的玻璃珠一样稀里哗啦的滚在了地上,紧接着朝着同一个方向爆开。
如果眼雀具有二段伤害的话,那蝶语梦也完全可以把第一段的伤害舍弃掉只留第二段,这样一来,失去了原本的穿透力,这些子弹仍然可以成为一种更为方便的火药武器。
炸声响起,无数子弹爆开的后坐力将原本的弹壳都炸飞了出去,而萧独明的进攻也在一片炸裂中戛然而止。
手里的刀早就已经脱手飞出去,在一片炸药的烟雾里,萧独明就像一条死鱼一样被困在了泥沼中。
无论他把自己想象成什么,他仍然没能冲破自己的极限,而那个被他自以为是建立起来的虚假自我也就随着跌落一齐瓦解了。
“尽管被逼到绝路的人们早已对这个世界失去了耐心,但也不至于因此而迁怒于那些对生活还抱有希望的人吧。“蝶语梦蹲下来说到,这样的一些人,虽然他们的思想极端到令人可恨,但他们身上却总又散发着一种悲剧光环。
“我……只是想……受人尊敬而已。“在浑身上下烧灼般的疼痛中,萧独明痴痴的望着七星先生那高大而威严的雕像,为什么,人们会带有那样深重的偏见,而他的刀功虽卓越,但却无法清晰的刻画出那种无形的丑陋。
“如果想受人尊敬的话,努力去。“
“努力过了啊,我努力过了啊,正是因为努力过了之后仍然只能获得如此结局才会令人愤怒的啊,这个世界总是这样,种族歧视,社会偏见,阶级对立,无论我们挣扎与否,命运早已经为我们安排好了一切!无论怎样,我们都不过是在重新上演同一章剧本罢了!“
“我们就像写手笔下诞生的虚构人物一样,无论如何舞蹈都只不过是一只只无面小丑,而且从一开始就被注定了结局。“萧独明仍然带着那种绝望到快要濒死的语气说话,那是一种每个人都会觉察到的一种孤独,这种孤独其实来源于当人们仰望那种高于自己,而又遁于无形的上界之物时所产生的无力。
“不,我还没说完呢,我是说,如果想要受人尊敬的话,那就要努力找寻到那个值得让自己去蜕变的自己,所以,我想,刚才你已经找到了,在那短短的一瞬,你触碰到了那个用力量将你拿屠刀的手悬住的自己,这样就够了,尽管你依然要为另外两条不相干的人命付出代价,但这种负罪感最开始会是一种折磨,在最后却能指引人们走向救赎。“蝶语梦说到。
但在她起身的一刹那,她似乎又听到了地面上的萧独明发出了虚弱而疑惑的声音:“另外,两条人命?“
“嗯?“
蝶语梦迅速把视线移了过去,光线很暗,但足够让早已开始适应黑暗的两人看清彼此的瞳光,而此时此刻,疑惑的目光发送出去时收到的回复却是同样的疑惑。
而原本早就已经在脑海中成型的想法,现在又撕裂开了一道口子。
而此时此刻,在蝶语梦背后,本该被拘束在突如其来的恐惧中水芝却又缓缓的站起,火把被踩在地上,发辫也全都自然的散开,那种疯狂而恐怖的笑容在少女那稚嫩的面颊上显现。
“啊,亲爱的萧独明啊,你现在痛苦着对吧,是痛苦的对吧。“蝶语梦飞快的转身,碧眼金丝雀再次准备出击,一切又总是来的那么突然,这时候,她到底应该护住谁呢。
萧独明完全丧失了之前的疯狂,因为,此时此刻,就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有一种更加庞大的疯狂开始迅速崛起。
“水……芝……“
喉咙沙哑的如同咽着玻璃,每一个音节都似乎带着血味儿。
“对啦,你知道吗,我爱着您啊萧独明,我是发自内心,疯狂的,无法喘息的爱恋着您啊,所以啊,我是了解您的痛苦的啊,所以啊,我们的心已经连在了一起了啊,我愿意为了您将那个扭曲的自己扼杀,在您面前永远保留恬静温和的样子,但是啊,身为您的爱侣,我是无法容忍那些伤害过您的人的啊。“
少女的瞳孔似乎像玻璃一样开始碎裂,而原本蕴含在视线之中的温度也随着破碎的瞳孔一并凋零了,只剩下了空洞,冷漠,无情,弑杀,和癫狂。
黑色如荆棘般的能量物质覆盖了她的全身,先是拥抱她,然后覆盖她,最后吞噬她。
荆棘一般都尖刺在她手上浮现,渐渐的,黑色的荆棘逐渐退去,或者说是全都移到了对方的头发上,那散开的头发像爬藤植物一样生长,然后又带着荆棘般的硬刺无限的延伸,枝条相互碾压而爆发出的骨折声无比的清晰。
“所以啊,如果你痛苦的话,那,就让我来吧,让我来把那些带给你痛苦的人全都杀掉吧,让我来刺瞎她们的眼睛,让我来撕碎她们都嘴巴,所以,如果你痛苦的话,我的爱人啊,我就是属于你的,人界最强神兵。“水芝早已扭曲成了一种未曾见过的怪物,第三只血眼在额中浮现,那荆棘一样的头发迅速的猛扎了过来。
整个大厅都在蔓延,荆棘先是抓住了萧独明,然后剩下的部分继续杀向了蝶语梦。
子弹飞出,但树枝断了又长,还是无可避免的向自己这边冲来。
【情节补充】——“魔神三目·涂血为树“
以魔神之三目洞无限之镜像,以涂血荆棘予万物之扭结。
从分类上来说的话,水芝的这种可能算是巫术的一种。
按照正常的逻辑,凡是通过违背人类伦理的术的连接对自身以及他人,在肉体以及精神上造成重大创伤和扭曲的,就属于巫术。
通俗点说,巫术其实是副作用极大的魔法或奥义。
奥义和魔法用多了虽然也会造成创伤,但它就像运动一样,你运动中一个不慎也是会造成拉伤的,但魔法和奥义尽管能让你力竭,或者疲倦万分,但它不会试图去变更使用者的原属性。
假如把体力比作水,魔法用多了水会干,但巫术用多了可能会使你成为墨水或污水,它会反过来影响你。
当然,世界上也没有完美之物,而世面上流行的对巫术的定义也是参差不齐,因此,这种概念也是在不断的补充和完善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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