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五月,天儿是愈来愈热了,夜里就更耐人寻味了。“夜长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闻散唤声,虚应空中诺。”山路中,有一毛驴,毛驴上驮一书生,抬着头,赏着月,应着仙人。忽悠悠~天闷得不像话,简直是热锅上的蚂蚁,火烧眉毛。书生倒出酒葫芦,喝了两口,一皱眉,“啊~烧嗓子,不过不辣不是好酒啊。”反手收起酒葫芦后,用余光瞟了下树林,“酒虽辣,亦可解渴,干渴之躯,何其难受?”说完又用余光瞟了下树林,然后舒笑着说:“炎炎夏日,慢慢旅途,一壶美酒,一匹宝马,两只随从,好不快哉!”酒不是好酒,马是匹泼驴,不过随从还是有两只,每只不曾缺斤少两。
松树林里,两兄弟擦擦汗,小声问候书生祖宗。“妈m批的,rnlm。”一兄弟问候道,纯正的蜀话,另一兄弟文明多了,不涉令堂的来了句:“rnlldp。”又非常谦卑的说:“都说我们坏,我看这个姓刘的跟我们一样坏,妈着狗rl。”另一兄弟捡起木棍照着他兄弟的木脑壳猛敲,“哎呀!哥(郭),郭,痛!”弟抱起脑壳,“我艹你ma,你ma才着狗rl。”说完,郭觉得有些不对头,反正打弟都打了,不对头就不对头。哥还生气的看着弟,弟反倒是脸一紧:“郭!人调(跑)了!”“安!?”哥一看,果然,书生骑着驴跑了好远。哥好像楞到了,反倒是弟反应快些,拉起哥就要跑:“郭,快点调,人要看不到了。”哥回过神,望着弟说:“嗯,调!”说完,反拉起弟调了起来,“郭,郭!调反了!调反了!”哥生气地说:“你rm哈麻批蛮,上头排我两兄弟来盯他,盯得住蛮,打又打不过,调又调不赢,回去就rm是死路一条!”“不对头,不对头!”弟摇摇脑壳,“上头没得理由杀我两个,不就是没盯得住人蛮?”哥吼道:“还不是上次你把那个女娃儿强(藏)起来,惹太子爷不高兴了蛮!”“啊!”弟脸色一白,“他不是说过不找我麻烦吗?”哥:“他lia批的鬼话你也敢信?”弟傻了:“那我们狼该搞(怎么办)?”哥吸了口气:“调!离开白莲教那个鬼地方。”弟连忙点头:“嗯嗯,我听郭得。”说完,两兄弟向着与书生相反的方向跑去。
这时,天下起了小雨。
书生骑着毛驴,淋着雨,慢悠悠的,心里纳闷:俩二货咋没追来啊?心想着一会溜溜俩兄弟。
“嗯?人来了!”书生一喜,嘴角向上勾了道弧,可弧又慢慢滑了下来,“我艹,怎该多人?”远处传来的可不是鞋子踩断树枝的声音,而是马蹄踏着沙石的声音,“二、四、六、八、十、二、四、六、八、十,妈卖批!”爆了句大粗,两腿使劲一拍驴肚子,“咴咴~~”泼驴撒起四条腿,跑了起来。
雨变得有点大了,路也开始有些滑,这种沙石路,要是衣物穿得薄,摔一跤,可就当换层皮,这不,二傻子的手臂就刮掉了层皮,蹲在地上喊痛,哥在一旁看着都痛:“老二,你先把疤疤(伤疤)弄哈,我去望风。”说着,就向一个稍微高点的地方走去,却被老二一把拉住:“不,郭,我怕你跑了。”老大一楞神,鼻子一酸,笑骂道:“哈麻批,郭怎该痛你,会不要你?”“那我不管疤疤了。”说完,二傻子起身,“郭,走。”老大又一楞神,一笑:“等哈。”老二见老大蹲下,把自己的裹脚布取下来,然后缠在他的鞋子上,“郭?你搞啥子哟!”老大一笑:“这样你就不得着跩了。”“那你嘞?”“我?我的鞋子要比你好些山,没得裹脚布也打不起泡。”“哦。”
雨愈下愈大,五月的蜀中,好像也不是那么热了。
“郭!”
“嗯?又浪该得?”
“你今天笑了好几回。”
“啊!?”
“爹娘死了,你就不浪该笑了。”
“是啊!还不是这些年过得太苦了!”
“那,那我们以后会过上好日子吗?”
“还用问?”
“嘿嘿!”
“笑卵?”
“今天要是调脱了,以后就真的过上好日子了,再也不用吃烂红苕(红薯)了,也不用睡猪圈了,还不用挨打挨骂了,你说安不安怡吗?郭?”
老大听了,鼻子又是一酸:日妈,白莲教是人过的日子蛮!
“郭好心点!”二傻子一声大吼。
“唰!”老大脚一打滑,又是下坡,滑出了仗余远。
“郭!”二傻子裹起个脚布跑过来,扶起老大,“没得事三?”
老大一笑:“没得没得!快点调。”
“对头对头!”
老大是没事,只不过是在二傻子看不到脚底打了几个泡,流了丢丢血,烂了点点皮,这与弟弟比起来算个卵?老大应该是这样想得吧!
“二哈少说点粗话,不然找不到媳妇得。”
“不怕,我找不到,郭你找,你给我们老李家续后。”
瞧着二傻子的傻样,老大就开始有点怕了,他不怕死,可是他的弟弟才十六岁,他怕他的傻弟弟活不到过上好日子的那天,也许活不过今天吧……
书生那个纳闷啊!俩二货没来,倒是来了一群骑真宝马的大汉。
泼毛驴四条腿都快撒断了,舌头跑得甩起来,书生不时回头看看,看看自己还差多久会被砍死,“唉!泼驴,给大爷跑快点,快点,我是恨不得你有五条腿啊!平时叫你多干点正事你不听,现在好了,鸡到用时方恨短!”
“刘登歌,莫要装疯卖傻,你随我回去见教主大人,兴许能保全性命!”追击人马中为首的大汉说。
书生抽了点时间回头做了个鬼脸,意为鬼信。
唉,也不知道书生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雅事。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
“死活?我确实不知,因为没死过,不过倒是蛮想试试的。”
“杂碎!今天我就成全你!”
“好~啊~”说完,书生闭上眼神,低下头,就像死刑犯等待砍头一样。
有诈?不过脖子就在那里,没有不砍的道理,这和光溜溜的姑娘是一个道理。
后面的大汗抽出刀,伏下身子,架马提速。
“一息!”大汉自语道。
一息!书生心低说。
“二息!”
二息!
“三息!”马追到驴,刀砍到脖,“才怪!”大汉刀口直奔书生脖子,却见书生脖子如蛇曲一般,脖子硬是只擦破点皮,刀口硬是只沾了点血。大汉失了神,却没失了志,第二刀紧随其后,书生嘴角扬起狡黠的笑。
灵猴出世!~~
只见书生的袖口飞出一课小石子,不偏不倚正中大汉手腕,大汉手一抖,书生手疾眼快夺过刀来一记反客为主,大汉翻身马下,一伙人见头头着了道,也没敢追了。
书生丢了刀,骂了句孬种,张扬而去。
……
寅卯相交之时,昼夜交替之际。
二傻子真傻了,陪伴他的只有巴山夜雨,紫电雷霆。
……
天太热了,于是便下雨了,接连下了三天。
书生,回头望向身后的剑门关,只叹了声:“时不待我,我不待时,再见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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