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青山听了,义愤填膺,既同情无忧镇居民的遭遇,却又恨他们不自己争取机会,为他们感到悲哀。他忍住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问道:“难为你们几年遭受煎熬,可你们为什么不采取点其它措施而任由山贼横行呢?”
伙计莫名其妙反问道:“怎么没有采取措施,我们不是一直在等待英雄的出现吗?这可是最好的办法,既能保全自己,还能有所依靠,一举两得啊!”
尔朱青山听了,脸色铁青,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话来答复,如果说刚才还对镇上的居民充满同情的话,现在只剩下对他们无所作为的恨。人心总是自私的,都想不劳而获,在忍耐中期望明天会更好,做出改变现状的第一步,谁也不愿意。玉真没有尔朱青山的反应,他淡淡笑了笑,问:“小二哥,假如你们期盼中的英雄来了,指望他做些什么呢?”
“这还用问,当然要抱着他的大腿不放了,哪怕成为给他提鞋的下人,都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情。首先把他当成保护伞,然后跟着他打败山贼,以后的安排,就跟随英雄了,他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跟着英雄走不会错,跟着英雄走才有肉吃嘛!等以后老了,可以好好跟后人人吹嘘,当年,老子我也是和英雄一起打天下的人!”伙计说的时候神采奕奕,一脸讨好的表情,仿佛等待中的英雄就在面前。
“如果英雄没有能力打败山贼呢?”
伙计的表情马上变得很无耻,道:“那我们就把那货绑起来,交给山贼,对他们说,都是那货鼓动我们挑衅山贼的,我们也是被逼无奈,人家会功夫,有能耐,不跟着不行,看在亲手把那货交给山贼的份上,放镇上的乡亲们一码,少要点保护费,乡亲们定会将山贼当做神供奉。你们看,只要等待的英雄出现,无论能否打败山贼,对于我们都是有好处的!”他说完,脸上喜滋滋的,感觉为镇上的居民做了件天大的好事,功不可没,完全没有出卖英雄的愧疚。
尔朱青山看他满脸猥琐的表情,感到恶心,原本对山贼恨的咬牙切齿,现在那份仇恨减了一半,另一半转移到了无忧镇居民的身上。江湖侠客那种侠肝义胆即将促使他拔剑相助时,心中扫平天下不平事的热情被无情浇灭。他猛地咽下一杯茶,冲玉真道:“总镖头,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出发了!”
尔朱青山驾着马车,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小镇,他不想让此处的风气玷污心灵。玉真坐在他身边,看着依旧带有怒气的尔朱青山道:“青山哪,还在生镇上居民的气吗?”他使劲点了点头道:“没见过如此不争气的,整个镇上的人什么都不做,就等着天上掉下太平,打不过人家就顺从人家,要是我,一剑横扫过去,灭他一半山贼。”
玉真呵呵笑道:“是啊,依靠你自己的力量,足以轻松扫平山贼,那是因为你有一身的好功夫,什么都不忌讳,更不用担心生计的问题。镇上的居民就不同了,不懂功夫,不可能是山贼的对手,对官府又没有任何期待,如果自己组织起来与山贼硬拼,最好的结局便是死伤惨重。流血事件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能用钱摆平的事情就用钱摆平。”
听玉真如此说,尔朱青山又开始同情镇上的居民了,他“吁”一声长吼,停住马车道:“关键是他们被压榨的没钱了,只怕撑不了多久,咱们得赶紧赶回去帮他们一把!”玉真猝不及防,险些栽倒,定了定神道:“不着急,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他狡黠地笑了笑,继续道,“我们做好事不图名声,如果他们愿意出高价请我们帮忙,那倒是可以商量的,没有便宜可占,谁愿意出手啊?”
尔朱青山听了,一脸失望地看着玉真,玉真拍拍他的脑袋道:“好了,好了,咱们出镖的机会多的很,大不了下次特意经过此镇,再来出手相助就是,价格低一些可是可以的。这次嘛,冲他们对期待中英雄的态度,再让他们吃些苦头吧!”听听觉得也对,尔朱青山挥舞鞭子,赶着马车继续前进。没多大会儿就走入一片茂密的树林,正走着,从空中缓缓飘下一个东西,不偏不倚,出现在马车的正前方,马受到惊吓,嘶鸣不已,尔朱青山急忙刹住马车,他仔细看去,空中是一个侠客打扮的孩童,年纪估摸与自己相仿,身体左侧悬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剑,没有任何光泽,右侧插着一把断了一半的刀,头上扎着布襟,显出自己的与众不同,他两只胳膊交叉,放在胸前,对眼前的状况成竹在胸。
尔朱青山大喝一声:“喂,干嘛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要不是我们及时拉住马车,受惊的马四处乱窜,就出大问题了。你是谁啊,功夫不错呢,能漂浮在空中?”
那孩子得意地笑了笑,抬起头就要回答,谁知突然从空中掉下,狠狠摔在地上,“哎呦”大约摔得不轻,他惨叫几声,便没了声响,等尔朱青山再看的时候,他出现在马车的侧面,灰头土脸,很是狼狈,却侧躺在地上,用一只胳膊和一只脚支撑在地面上,头枕在胳膊前端的拳头上,摆出一副睡梦罗汉的姿势,口中含着一株地上刚拔出的草,一边有滋有味嚼着,一边说道:“我就是无忧镇苦苦等待的大英雄——陶七公,能见到我,是你们的福气,还不下马车参拜!”
玉真探出头一看究竟,尔朱青山哈哈大笑道:“陶七公?你滑稽的出场方式分明是淘气公嘛!小兄弟,没有什么事情回家去吧,无忧镇是在等待英雄,但不是在等你。你的形象完全背离了英雄的一贯作风,有些跑偏了!再说,谁会把孩子当英雄呢?”
陶七公不紧不慢说:“啧啧,一看就知道你头发长见识短。孩子怎么了,难道就不能当英雄吗?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自古英雄出少年吗?我就是那个少年!”
“你确实是个少年,可你连出场都搞砸了,怎么能成为英雄呢?我要是猜的不错的话,刚才你漂浮在空中,用的不是轻功,而是把一根细绳绑在树上,将你吊起来做出的效果。这种把戏骗骗三岁的小孩还可以,在我们面前只能原型毕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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