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不过是一只普通的小鸟吧……”方青儿轻轻地用手指碰了碰已经死去的鸟儿,心中生出无限的怜悯。
卢中金仔细打量着这个小鸟,好像鸟儿的身上写着什么信息似的,嘴上嘀咕着:“这会是什么人做的?”
“这只鸟确实是不同寻常,我能感觉到这只鸟儿的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息。”廿木端详了一会这只通体全黑,不知名的鸟儿,认真地说道,“会是什么样的人能培养出这样的鸟来呢?”
卢中金犹豫了一会,缓缓地说道:“毫无疑问,这一定是那老头做的,只有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吧。别管这些事了,你们早些休息,明天你们还是尽早赶路吧。”
煤油灯猛然熄灭,一切又归于黑暗之中。
朦胧的月色下,错综交叉的树枝如同枯骨一般,奇怪的鸟儿在空中飞来飞去。
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青年人,安逸的倚靠在高高的树枝上。月色下,些许光芒映在青年人脸庞精致的轮廓上,不拘一格的凌乱头发像是许久没有打理过。一杆足有一丈长的银枪斜斜的插在地上,枪尾就停在他的脸旁。
青年人随手从头顶的树枝上摘下一颗野果,刚刚咬下几口,突然脸上浮出一丝怪异的表情,如同吃到了石子一般。他烦躁的,狠狠地挠了挠头,这样让他的头发更加的凌乱。青年人还是默默地咽下了口中的野果,将剩下的安稳的放在身上。
他凭空打了一个响指,一只通体黝黑的鸟儿在空中盘旋着落在他的手上,青年人用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柔的抚摸着鸟儿的身体,嘴上念着奇异的咒语。不一会儿,青年人的咒语结束了,鸟儿站在他的手指上扑腾着翅膀。
青年人再次拿起身上的野果,无限美味的咀嚼了起来。手上的鸟儿扑腾着翅膀,在月色之下盘旋了几圈,同时发出奇怪的叫声,不一会儿,便方向明确的朝着远处飞走了。
廿木本想着趁着夜深便赶紧离开这里,回到荒镇亲自去查明这一切,可没想到身子一沾到床便由不得自己了,困意如同洪水一般淹没了自己。待到醒来时,却发现太阳早已升到头顶了。
廿木在房子里找了个遍也没发现卢中金的身影,他有些疑惑,卢中金怎么会不打声招呼就出去了。
房子里只有方青儿还沉睡着。他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没有叫醒方青儿,自己现在是要回荒镇,和这个女孩也不是同一条路线了。而且就算叫上方青儿,可能会危及她的安全,或者说是对自己来讲是个累赘。廿木从毛驴背上拿下仅剩的几个地蛋,放在了卢中金的堂屋里,算是一些绵薄的谢意。
街市上早已是人流攒动,各种各样的叫卖声混杂在一起,偶尔有巡逻的衙役在街道中,穿行而过。
等了一会,眼看衙役刚刚走出街道。廿木再次使出自己最拿手的障眼法,将自己幻化成为一个满脸胡须的中年大叔,恐怕再熟悉的人也没办法识破。廿木牵着毛驴匆忙的钻进了街道,挤进人群之中,丝毫不在意周围的拥挤,像个泥鳅一般快速的穿行街道中。
“喂喂喂!都小心点,看到嫌犯要及时向我报告!”一个虎头虎脑的衙役站在街道的尽头,大声的嚎道。
没有人在意他的声音,人们还是在各忙各的,忙着叫卖,忙着和店家砍价。似乎刚刚的声音只有廿木一个人听到一样,廿木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牵着毛驴继续往前行进。
一切仿佛是计划好了一样,廿木拉着小毛驴,穿过街道,走过人群,甚至从衙役身边走过也没有人在意。廿木心中暗暗高兴。
忽然,一个人影闪入他的视线,那人身材壮硕,手持钢刀,用一副搜寻的眼神环顾着四周。廿木是认识那个人的,那人名叫柳国强,同是荒镇镖局的镖师。在荒镇的这段时间,廿木几乎整日与他一同玩乐,可以说,在荒镇除了老管家之外,他最信任的人便是这个柳国强了。
廿木心中暗喜,心想果然老管家不会像卢中金说的那样对待他。柳国强一定是听到消息来这里营救自己了。廿木加快脚步,想要赶紧接近柳国强。
这时,柳国强的身后忽然冒出一队随从,每个随从都佩着钢刀,像是来抓捕犯人一般。廿木心中悄然升起一阵疑惑,情形似乎并不是自己预想的那样。
已是正午,烈日升至半空,街道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柳国强右手紧紧地握着刀柄,催促着身后的人抓紧寻找。
“前面的街道搜寻过了,没有找到。”一个随从停在柳国强的面前。
“接着找!把每个可疑的人都给我抓过来!不管长什么样子!”柳国强不耐烦的大声吼道。“全部都给我专心点,让他跑了,你们全都没有好果子吃!”
柳国强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把刀置于身后。从胸前掏出一份和城门前一模一样的告示,从路边随手拉过一个人,便问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如此重复了十多个,倒是有人在昨晚见过这个家伙,可是全都是没有有用的线索。
正当柳国强心头烦闷的时候,一个牵着毛驴的中年男人从身边走过。柳国强眯缝着眼睛看了看毛驴,又打量了一番这个男人。
“嘿,这位先生,请等一下!”柳国强一个箭步闪到男人面前。
“有什么事吗?!”男人被吓的一怔,愣在原地。
柳国强淡淡的笑着,饶有意味的打量着男人的脸,再次拿起手中的告示,语速极其缓慢的问道:“先生,请问您有没有看到过这个人?”
男人很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告示中的人,说道:“很抱歉,我没……”
话还没有讲完,柳国强一记重拳打在了男人的小腹,男人痛的吃紧,面色狰狞的捂着肚子讲不出话来。柳国强依旧微微笑着盯着男人的脸,然而男人的脸除了痛苦,再无其他。
“你是什么人?为何这样无理!?”男人捂着肚子艰难的说道。
“滚滚滚!少在这浪费爷的时间!”柳国强踹了男人一脚,便不再理会。一双鹰眼再次搜寻起四周的情况。
身后,又一个拉着毛驴的中年男人,鬼鬼祟祟的避开柳国强的视线,朝反方向走去。仅一瞬间,柳国强便瞥见了那人的身影,没有任何停留,柳国强径直朝那人走去。
这中年男人生着满脸的胡须,一本正经的自顾自走着。柳国强跟着男人的脚步,那男人好似没有看到他似的,仍旧拉着毛驴朝前面走着。
柳国强轻轻地拍了拍毛驴的脊背,脸上带着轻微的笑意。
那中年男人终于觉得有些不自在了,那满是沧桑的脸刚刚扭向柳国强,忽然又是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向了那中年男人。一拳过后,柳国强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
那中年男人的脸庞在狰狞中,悠悠的飘忽了起来,像是面团一般缓缓地变了形状。狰狞中,那男人的脸幻化成了廿木本来的模样。
廿木眼看被识破,狰狞中寄出了一丝笑意,呼着粗气说道:“哎!这不是柳大哥嘛。”
“哈哈,木兄弟,你看你,见到我了还躲什么啊。”柳国强粗声粗气地又重重的拍了下廿木的肩膀,廿木像个小鸡一般,差点被拍散了骨架。
随行的几个随从看着已经找到了目标,赶紧招呼着其他人都回到了柳国强身后。
“柳大哥,你这是来干什么呢,带了这么多人?”廿木心中觉得有些同寻常,如此大的阵仗,定然是没有寻常事情的。
柳国强环顾了一下四周,又看了看身后的随从,万分警惕地附在廿木耳边说道:“老管家知道事情的真相,他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并且猜到你会在这里,所以特意安排让我来救你。”
廿木假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忐忑的心终究还是不能平静了下来。
柳国强看着身边尽是些闲人,便拉着廿木朝人少的地方走去。没走出几步,一个衙役慢慢的跟了过来,他手中也拿着告示,一本正经的想要过来询问一些情况。柳国强瞥见有衙役跟了过来,对着身后的随从挥了挥手,那衙役还没来得及发出半丝声响,便被敲晕在了半路中。
廿木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虽然对柳国强的做法异常反感,但嘴上还是不住地称赞:“果然是柳大哥的做法,就是容不得你半点迟疑,哈哈!”
柳国强也附和着“哈哈”的笑着,手从腰间抽出一根麻绳,不由分说,便握住了廿木的手。
“柳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廿木心中“咯噔”一响。
“你也知道的,这镇上衙役这么多,我们只有采取一些措施,才能避开他们的抓捕。”柳国强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险的笑容,手中的动作可是一丝都没有迟疑。
手上的麻绳缠了一圈又一圈,突然,像绕空了一般,毫无预兆的垂在了地上。
“木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千万别耍这些无聊的花样。”柳国强看着无力的麻绳,饶有兴致地说道。
身后,两名随从默默地按着一个女孩走了出来,那女生可真的是被绑的严严实实,连嘴巴也用麻布紧紧的包了起来,别说逃脱,恐怕连走起路来都是困难吧。
“方青儿!”廿木虽已逃出了几步,可忽然看到方青儿出现在这样的情形之中,眼睛里充满了无辜与痛苦。廿木停下了脚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
内心中,挣扎与矛盾了那么一瞬间。懦弱的廿木还是选择逃离,可他还没来得及遁形,柳国强一个箭步便擒住了他,手中的麻绳也没有丝毫迟疑,仅一瞬便将廿木的双手牢牢地困住。
“你可真有一套啊,木兄弟,短短几日,你是怎么找到的这么个美人。哈哈哈!”柳国强拉着廿木,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廿木与方青儿对视了一眼,廿木万分愧疚的看着方青儿,她的头发凌乱的散在背后。眼里全是恐惧,嘴上“咿咿呀呀”的也叫不出声来。
“柳大哥,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放了我吧,我老老实实地跟着你走就是了,你还怕我逃了不成。”廿木被扯得东倒西歪,只能这样口齿不清的恳求道。
“啧啧啧,我他妈的还就是怕你跑了!”柳国强毫无预兆的冲着廿木的肋间打了一拳,眼中的凶光毕露。
廿木痛的吃紧,痛的后退了几步,如此也默默的不敢再发出动静了。
街道上的路人闪避着这群不速之客,不一会又好似认出了身后的囚犯。
“大家请放心!大家可以安心的生活了,杀人凶手已经被捉拿归案!”柳国强用力的拉了拉手中的麻绳,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喊道,身后的廿木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街道又恢复了平时的状态,好像没有人在意这些与自己无关的杂事。
“住手!全都给我停下!”一个遒劲有力的声音,穿过人群,如同响雷一般迎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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