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你醒了吗?”贾霓在昏昏沉沉中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砰砰砰!”门被敲响了。
是谁?谁在敲门?莫名的有熟悉感让贾霓一点一点地从黑暗中清醒过来,仍旧是那个简陋的房间。
一切都结束在那场泥石流中了,我,怎么又回来了?
“二丫,小懒骨头,天都亮了,起来吃早饭啦。昨晚不是跟大山约好了今早要去山上采果子的吗?”
是二丫妈妈说的话,真得是一模一样。贾霓快速地起床收拾自己,准备去找原久廷。
开门的时候,她正好撞上要来开门的二丫妈妈。
“今天挺利索的,不用我来拖你起床。粥在桌子上,赶紧喝了啊!”她笑着看向贾霓。
贾霓走向堂屋,一碟咸菜,一碗白粥和一双筷子,摆的跟之前一模一样。她瞟一眼日历,日期是1989年8月5日,又回到了这一日。她心中有些发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贾霓没有出去找他们,因为她不知道他们的家各自在什么位置,但是他们都知道二丫家的位置。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原久廷他们都陆陆续续地来了。
他们的脸都很臭,想也知道,被活生生地埋在地下,窒息而死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我们又回到了第一天,这是什么意思?”山姆摸着他那头银灰色的卷发不解地问道。
“难道这些灵想让我们解救村民,让他们能够幸存在这场泥石流中?”寇驰一脸激动地问道。
“好啊,少年,脑子动得很快嘛!有我当年的风采啊……”和尚笑眯眯地摸了摸寇驰的头,却被狠狠地拍了一下手掌。
“但是,就算他们这次在泥石流中活了下来,但是在现实中,他们已经死了啊!这又有什么意义呢?”贾霓质疑着寇驰。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学妹说得也有些道理,但是保不准他们只是想完成心中的这个遗憾呢?然后他们就会抛弃负面情绪,好好地去投胎了。”
原久廷没有说话。
林桑迟疑着:“反正我们现在搞不清头绪,那么我们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呃,各位,我们现在只是一群七八岁的小鬼头,怎么让村民相信这里有一场即将要到来的泥石流呢?”和尚兄给还没行动起来的人泼了一盆凉水。
原久廷拉着贾霓去视野开阔的地方观察当时泥石流的发生地。
“各位,这里还有一个疑问!”贾霓示意大家围拢过来。她用树枝在泥地上画着山的简单示意图。
“这里二丫家,我预估当时咆哮声响起到冲破二丫家大概是三十秒的时间,泥石流运动的速度假设是每秒十米。那么二丫家距离泥石流的路程是三百米。”
贾霓以二丫为中心画了一个圆,继续说道:“泥石流的发生条件需要有水源、沟谷和疏松的土层。那天晚上下了暴雨……”
“不是,雨下了三天。”原久廷看向贾霓,“我们分开时是8月6日开始下着大雨,吃饭的时候,已经是8月7日了,晚上入睡时,雨也没有停止,那时候是8月8日。”
“三天的大雨,”贾霓纠正过来,“加上不远的高处是正在被两个村子开采的铜矿,植被被破坏,裸露出疏松的土层。在加上王家村的地理位置都在河谷这一片,正好是泥石流的必经之地。”
“大雨和被破坏的裸地我们很难去改变,要阻止这场泥石流必须得让村里的人都撤出这片河谷。”
“那该用什么办法呢?”大家陷入了冥思苦想。
“他们肯定不会听我们的话。那么得找个由头把大家吸引出来。”林桑说道。
寇驰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我们谎称墩子和树生失踪了,动员大家一起去寻找,把他们引诱出去。怎么样?”
“那也不可能村里的人都去寻找,大多都是青壮年,老人、女人和小孩不一定会去啊。”和尚撇了撇嘴。
“呃,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们先把大人们尽量地引到其他地方去,然后我们防火烧屋子,逼着其他人往河谷两边跑。”贾霓有些忐忑地提出这个想法,空气瞬间安静了。
原久廷啧啧了两声,用力地摁了摁贾霓的狗头:“这个主意虽然够馊,但确实很诱人。”
“阿桑,你的火系式神在这里能用吗?”
“可以的。”
“不过会不会伤到人?”贾霓心中有些不安。
“放心吧,霓霓。我的火只对妖邪有害,却对普通人没有害处。”林桑温柔地看着她。
“好的呢。”
到了傍晚的时候,芜菁、川洋、大山和二丫找到村长,心急火燎地跟他说:“有五六个人口贩子抱起树生和墩子就往东面那座山跑了,他们还拿着刀,非常吓人!”
王家村的村长是一个憨厚的中年人,一听村里的孩子被那么多人拐走了,迅速地喊人,把在矿里干活的男人都叫了回来,拿上榔头和镰刀就往东边去搜寻了。
暴雨倾盆,天色就像一个张牙舞爪的巨兽,让人害怕。那人走后两个小时,林桑开始放火,村子里面尖叫声和哭泣声此起彼伏,纷纷从着了火的屋子里出来。
林桑控制火势的蔓延,因为这种火并不会被大雨扑灭。村子里的老人、小孩和女人们只能泪眼汪汪的站在山脊上看着脚下燃烧着的屋子。
原久廷看着手上从川洋家里拿的手表,时间快到了,十分钟,五分钟,一分钟,三十秒,十,九,八……三,二,一.
到了!众人有些激动地往山上看去……
然而什么都没有。
没有沙沙的响声,没有震动的地面,没有咆哮的泥石流,什么都没有。
所有人心中都有这样一个疑惑——为什么,为什么泥石流没有如期到来?
眼前的火光在慢慢地被笼罩在黑暗中,哭泣声和吵闹声在不断地远去。贾霓一把被原久廷抱在了怀里,但是拥抱的温暖在离她远去,感觉在消失,好像又重新回到了混沌中……
但是,为什么泥石流没有到来呢?
……
“二丫,你醒了吗?”
“砰砰砰!”门被敲响了。
“二丫,小懒骨头,天都亮了,起来吃早饭啦。昨晚不是跟大山约好了今早要去山上采果子的吗?”
新的循环又开始了,他们的所做所为明显没有让主导梦境的灵满意。
贾霓知道,让所有人能够幸免于难,不一定就是脱离这场梦的方法,但是那一场泥石流怎么会没有到来呢?
什么改变了?
暴雨,没有改变!沟谷,没有改变!疏松的土层,没有……没有改变吗?
贾霓一直以为,疏松的土层是因为开矿导致的植被破坏和地表裸露,可是难道不是吗?
很快,众人,聚集到了二丫家。他们的脸色更臭了。
而且大家的状态比较差,贾霓明显感受了。早上的那碗白粥喝了之后,她的身体还是虚的。现实中身体饥饿和疲劳已经开始影响梦境中的状况了。这是一个不容乐观的情况。
贾霓把自己对这场没有到来的泥石流的困惑,说给了大家听。
原久廷很快抓住了贾霓的想法。
“三要素中的天气暴雨和地形沟谷都是难以改变的,唯一疏松的土层容易被改变。其实最初的那场泥石流在发生之前有雷电劈闪的轰隆巨响,而泥石流没来的那一次没有。”
“老板,你的意思是巨响不是自然的原因,而是……”
“人为原因!”众人恍然大悟。
贾霓喃喃道:“□□爆破会使得土质结构发生变化,土块会变得疏松。”
“要将整个村子的人都置于死地,会是谁呢?”山姆问道。
“还能有谁呢?大梵山上只有两个村子,一个王家村,还有一个李家村。”和尚双手摊开。
“这两村子都在争夺铜矿的开采,李家村很有动机。”
“这只是我们的臆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实在是不敢相信竟然会有这么丧尽天良的人。”
他们偷偷地去了铜矿躲在树丛中,没有给人发现。
雨打湿了他们的脸颊,工人们纷纷下工回家。傍晚,又有一群人折返了过来。
“李福胜,确定要这么干吗?那可是一村子的人命啊!”其中有一人轻声道。
“哼,他们总是说足迹才是这大梵山的主人,排挤我们是外来人。我们这一次就要翻身做主。”那人怪声怪气,“再说,谁会发现这是我们做的,到时候上面查起来,干我们什么事!□□都装好了吗?”
“好吧,我都听你的!”
眼看着,他们就要点燃火线,林桑冲了上去,一把夺过了打火机。
“臭小子,找死。”李福胜拿着把镰刀冲了上去。原久廷、寇驰、山姆和法痴都冲了上去帮助林桑。而李家村的几个人也拿着斧头赶上来了。
贾霓以为他们几个一定没有问题的。然而,她发现在扭打中,原久廷他们的力气弱得可怜,越来越接近七八岁的孩子,而他们的身形也在发生着变化,从成人渐渐缩水成了瘦弱的孩童。镰刀捅破了原久廷的身体,好多血……斧子砍在了林桑的身上,山姆和寇驰满身伤痕,在地上奄奄一息。
贾霓看着眼前的惨状,眼睛被血染得赤红:“不——”
对方的人发现了贾霓的存在,阴恻恻地拿着榔头过来,重重锤在她的脑袋上,贾霓软软地倒在地。
这一切都是假象……
贾霓摸到了消失了好久的佛珠,嘴巴轻轻吐出:“诛邪,揭谛,呐摩揭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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