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坊二楼。
秋少墨一桌正好对着楼下的舞台,视线广阔,对楼下风景一览无遗,尽收眼底。
有人饮酒赏舞,有人闻音吟诗,一副天下大同的和睦模样。
“莺歌燕舞,简直有辱斯文。”钱思邈不屑怒道。
“对对,整个弋国就属你钱思邈最斯文。”欧阳调侃道。
“好了,今日不是来斗嘴的。”百里晨曦出声说道,眼神一直盯着百里朝阳,只见女人一脸花痴盯着正在全神贯注欣赏歌舞的秋少墨。
百里晨曦想起百里千夜的那句:时机未到。男人心中顿时不快,站起身子说道,“本王今日有事在身,先走一步,你们玩得开心点。”
“去吧去吧。”百里朝阳挥手,头也不回。
百里朝阳心中只觉着秋少墨甚是迷人,心中已然无暇顾及其他。
察觉到百里晨曦离去,秋少墨拉起女人的小手认真说道,“你现在身份特殊,晨王也不知晓你我关系,日后在旁人面前可不能再露出刚才那副表情,可是记住了?”
“好吧,牵着三哥也不行吗?”
眼见女人委屈,秋少墨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女人的脸颊。
“若是得空,三哥去看你可好?”
“嗯。”女人终于喜笑颜开。
“傻丫头。”
秋少墨用手指轻轻描绘女人红肿的唇,眼光炙热。
“咳。”钱思邈打断两人,“光天化日,你俩稍微克制下你们那火热的感情,毕竟这里可是御家的地方。”
欧阳和王安相视一笑。
“喝点汤。”秋少墨将盛好的汤碗递给女人。
百里朝阳只觉着寻常,并未发觉有什么异常,反倒是被钱思邈一说,自己才觉着方才感情表露的过于明显。
用餐结束,欧阳和王安已经迫不及待去了一楼与人较量,唯独留着钱思邈一人如坐针毯。
“你们可以忽视掉我,该如何便如何。”
秋少墨笑道,“本就没什么,被你这么一说,倒是叫人真有些难为情。”男人转脸看着百里朝阳,女人也是一脸娇羞。
“听你俩说些体己话,我心里也能踏实些,要不然,总是为你俩提心吊胆,我这日子过的也不舒坦不是。”钱思邈说的认真,双眼并无半点嬉闹。
“你这话外之意,是要做我和朝阳的见证人了?”
“那是自然。”钱思邈表情得意,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朝阳现在身份敏感,现如今又被困在御府,日后相见想必不易,你若是有话,我劝你在此说个明白。”
听钱思邈这么说,秋少墨转脸看着一脸期待的女人。
“三哥要说什么,我听着便是。”
心中原有满腔情意想要说出,可偏偏在这一刻,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三哥多年心愿便是能与你白头到老,如今也算了明了朝阳你对三哥的心意,三哥今日很开心,前所未有的开心和幸福,这辈子能与朝阳你相伴,是三哥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三哥……”
“朝阳你先让三哥说,三哥自小便想着长大以后一定要娶你为妻,怎料世事难料,你现如今是鸣凤山庄的少夫人,也成了秋府的大小姐,你我心知这些只是暂时假象。三哥担心,心里容不得半点失控的感觉,朝阳,等这件事情过去,朝阳你便嫁给三哥,可好?”
百里朝阳从未想过男人是这样计划的,娶自己为妻?几月之后?
“朝阳?”钱思邈提醒道,“快回话啊。”
“嗯。”
“等三哥,可好?”
“……嗯。”
纱幔后,御叶帆紧握拳头,半张脸隐在黑暗之下,看不清表情。
“看你们这样,我心中才是真踏实了些。”
秋少墨轻轻拥着女人的身子,目露不舍。
“明日,皇上命我去江南巡查,这一去恐怕有十日之久,三哥实在不愿与你分开。”
“无事,只要三哥能在十五之前完成父皇嘱咐之事,我们便能在十五相聚竹屋。刚好,十六便在府上为你庆祝生辰。”
“傻丫头,你可是要十几日不能见三哥了。”秋少墨紧紧握着女人的小手放在自己胸前。
“十几日不能见面,三哥记得要每日想我才对。”
钱思邈听闻男人要去巡查,心中不免顿生疑问。
“说起这个,我听父亲说起,今年皇帝似乎对少墨你格外器重,这每月几次地方巡查都交由你去,总觉着有些异常。”
“你想太多了,每次下地方,晨王都是与我一道,并无异常。”
“罢了罢了。”钱思邈瞧见欧阳唤他,便起身下了楼。
秋少墨细想钱思邈方才所讲,心中顿生疑惑,低头对着女人说道。“说来确实有些奇怪,每次下地方,晨王都要将身居要职的官员介绍与我熟识,并将每人政绩和所长一一说与我听,这些,我总觉着有些不妥。”
“那三哥可是有赏识之人,或是私下可有交好之人?”
“自然是有,大家志同道合总能聊早一起,政见也相差无几,大家畅谈下来很是愉快。”
“如此便好,三哥先不想那么多,许是晨曦见三哥勤勉,在给三哥的以后铺路呢。”
秋少墨轻抚女人脸颊,“你倒是懂得多。”
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说说笑笑。
秋少墨佳人在怀,已然顾不上旁人投来的是什么目光,只觉着心中满是幸福甜蜜。
女人一颦一笑恍如昨日,即便是这样,男人心里还是有些怅然若失。分明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心意,为何,怀中女人对自己与素日里并无差别?
这傻女人,真的是喜欢着自己吗?
“三哥?”
“怎么了?”
“你看那里。”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钱思邈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样,欧阳和王安笑的肆无忌惮。“钱思邈被欺负了。”
秋少墨心里叹息道,真希望自己对她的心思和她对自己的心思一样。
三楼的屋子里,御叶帆越想越生气。
这些天来,那个女人当自己是什么?
当他御叶帆是什么!
紧握着的酒杯瞬间破碎在掌心,血液顺着手指滴落在地上,为何会有种落败感紧紧萦绕在心头?
“公子?”
小四端着茶水进门,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不由惊叫出声。
“可是白姑娘惹恼了公子?”
御叶帆冷眼旁观,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手上的伤痕。
“朝阳人呢?”
“少夫人?还在二楼,三公子跟着宫里的人走了,少夫人这会独自在二楼在等朋友。”小四瞥了一眼男人眼底的阴暗,小声问道,“可是要唤少夫人过来帮公子处理伤口?”
“去告诉朝阳那些朋友,就说本公子身子有恙,少夫人要回府照看本公子,让他们不用等了。”
小四心中欢喜,“我这便唤少夫人过来。”
前两日,御叶帆私下去打探消息,被人用长剑划破了肩膀肌肤,虽然是皮外伤,但是能让那个女人照顾自己,还得找个由头才是。
男人阴鸷的眼下,笑得令人发颤。
“受伤?”
“是啊,公子自小不喜生人近身伺候,受了伤也不让我们靠近包扎,小四见公子疼痛难忍,夫人便去照看下公子吧。”
“我?他会让我包扎吗?我怎么觉着他不怎么喜欢我呢。”
百里朝阳想起那个男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心中自然觉着男人对自己也是疏远的。
当然,这个时候,百里朝阳的记忆里面自动忽视掉了男人与他亲近时候的样子。
“少夫人是公子妻子,公子自然是愿意让少夫人包扎伤口的。”
“……好吧。他人在哪?”
“三楼,就在三楼。”
百里朝阳跟着小四上了楼,女人这才想起御叶帆为何会在这里。
“御叶帆不是喜欢白姑娘吗,你还是让白姑娘过来会好些,我觉着让我去伺候人,他可能会伤的更重。”百里朝阳推脱道。
“少夫人胡说什么呢,公子怎么喜欢白姑娘,公子有少夫人便够了。”
百里朝阳摇头笑道,“你这小四,什么都不懂。”
女人话还没说完,小四一把推开了门。
软床上,男人似乎因疼痛晕了过去,脸色苍白,肩胛处的伤痕鲜血不停的涌出,床被上,男人的衣服上甚至脸颊上都粘了不少血迹。
“御叶帆!”
百里朝阳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血,吓得脸色惨白。
“这怎么回事?”百里朝阳转脸问到,“前面不是没这么严重吗?”
小四见到男人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上前一看才放下心来。
“公子是旧伤再添新伤。”
这男人还真是狠。
小四心里叹气道。
“赶紧去找药啊。”
“对对,我去找药,找药。”
百里朝阳束手无措,越是处理血迹,男人肩头流出的血似乎更多。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会处理啊。”因慌忙再加上受到惊吓,百里朝阳的一边抽泣着一边慌乱的看着自己已经沾满鲜血的双手。
“御叶帆!御叶帆,你快醒醒,你教教我怎么办,你快醒醒!”
御叶帆睁开双眼看着女人梨花暴雨的样子,叹气道。
“你这眼泪比我流的血还要多,别哭了好吗?”男人想伸出没有受伤的手为女人擦去泪水,怎料肩胛处的伤口疼的人动弹不得。
下手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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