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北郊回府,百里朝阳只要远远看见御叶帆的身影便会找地方躲起来,看女人这副模样,御叶帆也不急不恼,反倒心里很开心。
知道娇羞,知道躲避,至少说明,自己在她的心里面是不一样的。
即便晚膳过后,百里朝阳也是早早沐浴更衣,包裹着被子露不出来一丝一毫。
御叶帆来到床边的时候,看女人把自己捂得密不透风,心下一阵不忍。
怎么害羞成这样?
男人揭开被子紧蹙眉头,“头发怎么是湿的?”
百里朝阳蜷缩在被窝,听男人说话这才觉着被窝里面凉飕飕,湿漉漉的。
“你这样,是要生病的。”
御叶帆看了一眼窗外,许是今晚自己过来的有些早,这女人才没有将头发处理好,许是听闻自己过来的声音,才匆忙躲进了被窝。
“被子都湿了。”
“我帮你擦干头发,好不好?”
“……”
“你若是生病了,鱼璇玑此刻又不在府上,难不成你想我近身伺候你吗?”
一动不动的被窝,女人终于露出了头。
“怎的这么害羞,前不久还跟我吹胡子瞪脸。”
“我哪有!”
男人将女人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拿过棉帛为女人擦拭起来。
头发,好黑,好顺,好软。
男人情不自禁拿着女人的发梢放在鼻下轻轻嗅着,一脸痴笑。
“好了。”
女人听闻声音,卷着被子滚在大床的里侧,好在里侧有护栏,若不是,以女人方才的动作幅度,早就滚在了床下。
“换个被子吧?”
“……不换!”
“别害羞了,今晚我不碰你好不好?把头放出来,听话,嗯?”
百里朝阳只觉着男人的一字一句像是充满了魔力的法术,让自己不得不听从他的话。
御叶帆见女人钻进自己的被子,这才放下心来,拿着湿漉漉的被子放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男人和衣而眠。
百里朝阳伸出脑袋看着闭上双眼的男人,再低头看了一眼包裹严实的自己,心想,床上好像只有两床被子。
女人悄悄靠近男人,将被子一角轻轻盖在男人身上。
“想对我好,一定要让我知道才行。”男人闭着眼睛说道,一动不动。
“为什么?”百里朝阳见男人老实,大发善心搭上了话。
“因为,我知道以后会越来越喜欢你。”
“不害臊!”
御叶帆欣喜不已,这女人终于开窍了。
半响,百里朝阳转脸看着仍然不动丝毫的男人说道。
“今日可是有人来了府上?”
男人睁开双眼转脸看着只露出双眼的女人,“怎么,一会不见便好奇我动向了,难道开始喜欢我了?”
“不说算了。”
百里朝阳不知道是不是男人所说的那种喜欢,不过自己心里确实是有些在意这个男人。
“宫里来了人,说是御府解救难民有功,送了些赏赐。好像还发了告示,表彰了你我夫妻二人。”
百里朝阳看男人盯着自己看,转脸背向男人。
“明日,我去查探出现难民的镇子。”
“……”
“许是要两日才能回来。”
“……”
“我走了,你便没汤喝了。”
“……”
“没人伺候你梳妆打扮。”
“……”
“没人陪你说话解闷。”
“有啊。”
见女人搭话,御叶帆悄悄靠近百里朝阳。
“府上下人,没一个是你熟悉的,你才不会与他们闲聊。”
“……”
“要不要同我一起?”
“……”
“你一人在府,我不放心。”
“……”
“我们可以当做一场探险。”
“……”
“你不会是怕了吧。”
御叶帆见利诱不行,便使了激将法。
“我才不怕!”
“你不去便是怕了。”
“……我去!”
刚说完,百里朝阳便后悔了。
自己在这男人面前为何总是被牵着鼻子走?
夜渐渐深了,御叶帆侧着身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女人。
不知何时,男人身上的被角已然全部被女人扯了过去,被子将女人裹的严实,女人在被子里面折腾了许久都未从被窝里面露出来。
男人抬手挑开被女人压在身下的被角,没有预想中的靠近。
御叶帆偷笑道,“还真是警惕。”
男人靠近女人,轻轻拥在怀里。
直到抱在怀里,御叶帆这才放心休息。
天微亮,御叶帆恍惚间觉着自己胸口湿润,张开眼才发现女人又趴在了自己身上睡得安稳,胸口处是女人流出的口水。
“这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女人。”
御叶帆笑的无可奈何。
早膳过后,御叶帆牵着女人走了出去。
两人同乘一匹马,百里朝阳显得心不在焉。
“在想什么?”
“晨曦,三哥,小金鱼都去了江南,江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你是关心发生的事,还是关心秋少墨?”
百里朝阳皱眉,“有什么关系吗?”
御叶帆叹气道,“江南没什么大事,王爷他们去江南也不一定非的是发什么才去。”
“奇怪的男人!说话总是让人听不懂。”
男人打趣道,“胆小的女人,分明怕的不行,还偏偏要一起过来。”
“我都说我不是怕了!”马背上,百里朝阳晃得头晕,“还有多久才到?”
“就现在这进度,估计到傍晚才能到。”御叶帆知道女人在担心什么,也不过是心中害怕。
“能不能快些?”
男人戏虐地说道,“即便再快,我们也是在夜间才能潜入进去,这样方便行事。”
在答应男人后便开始后悔,硬着头皮出了门,听御叶帆这样说心中更是懊悔不已,若世上有后悔灵药,百里朝阳一定要在此刻吞下一颗才能缓和现在的心情。
“没事,别怕,不是还有我吗。”
男人轻轻拥着女人的身子安抚道。
酉时,终于到了有人家的地方。
百里朝阳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跳下马背警惕的看着四周。
四周荒凉至极,人迹罕至,方园三里似乎只有这一家农舍。百里朝阳看着御叶帆小声问道,“在这要做休息吗?”
男人牵着百里朝阳,敲了敲门,屋子悄无声息,似乎荒废许久。
为了掩人耳目,出府后御叶帆绕路而行,在半道上换了衣裳,现在两人从外装打扮看来也不过寻常人家夫妻。
“好在带了吃食。”
在百里朝阳惊讶的目光下,男人从包裹里拿出食盒。
“你这是来游玩的吧?”百里朝阳忍不住揶揄道。
御叶帆安置好马匹,牵着女人进了屋子。
屋子里面不似屋外残破,倒也算是整齐,桌上的烛灯也有一寸有余。
男人心想,这小四做事还算周全。
男人看了一眼屋内景象,摸了摸桌面上的灰土,转脸看了一眼身侧的女人。
六月的夜说不上冷,但是百里朝阳总觉着阴风阵阵,心里面瘆得慌。
御叶帆牵着女人看了一边屋子,这个草屋是一间通房,榻上有层遮布,男人掀开只见榻上也还算干净。
“饿吗?”
女人摇头。
百里朝阳只觉着此处四处透风,压根顾不上其他。
“我们先做休息,等晚些时候再去。”
“休息?御叶帆,我们不会是要在这休息吧?”百里朝阳指着床榻说道。
矮小的床榻怎么看都不够两人空间。
“走了一路,都累了。”加上昨夜几乎没怎么休息,御叶帆面容疲倦。男人坐在榻上伸出手,“朝阳,过来。”
百里朝阳赶紧坐在男人身边,生怕一个走神,这里便会只留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
男人为女人披上披风,拥着女人躺在榻上。
“御叶帆?”
“嗯。”
“你别睡,我怕。”
百里朝阳缩在男人怀里,双手紧紧抱着男人的脖子。
“没睡,醒着呢。”
“御叶帆……”
“怎么了?”
男人憋着笑,轻轻拍着女人的后背。
虽然不过酉时,但是天色阴沉,似乎有暴风雨来临。
“我们,说说话吧。”
“好。”
“你快说啊。”
女人心急,一双眸子居然生出了一丝畏惧。
御叶帆心知自己这下玩大了,若是女人真生气,怕是要让自己哄上许久才行。
“这里不过是有传说罢了,都是假的,我猜想赵太师若想成事,在这深山老林里面不是制造武器便是操练军队,你若是怕,我们回去,我让天籁坊的人过来查探。”
“你怎会知道他在是谋事?如你所说,赵家岂不是要举兵谋反?”
“我也不过猜测,像赵太师这般野心勃勃之人,他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世上,钱和权都已是人臣顶端的享受,现在赵月华一门心思想要怀上龙胎,这分明是一出狭小天子以令诸侯的戏码。”
百里朝阳皱眉问道,“这么说,我怎么觉着你才是那个幕后主使。”
“都说是猜测了,这不是为验真假前来查探了吗。”
其实,在御叶帆来着之前已经打探了不少关于赵家的事情,各种消息拼凑之下,这些不过是推断,但是先前的各种消息都在佐证着这个结论。
“你诱骗我前来,分明就是欺负我!”
御叶帆心中愧疚,“那,我们回去吧。”
屋外狂风大作,屋子破旧,眼看不能承受暴风雨的袭击。
“看来老天不想让我们回去。”
“这是深山,可有洞穴?”
“还是朝阳聪明。”
御叶帆收拾整齐,带着百里朝阳在山间寻着山洞。
细碎的雨飘落下来,御叶帆紧紧抱着女人的身子。
“带你过来,不过是想让你体验不一样的生活,怎料遇上这鬼天气,反倒让你受了委屈。”
山洞里,御叶帆生起火堆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女人。
“没事。”
百里朝阳坐在火堆旁,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许是有火温暖,百里朝阳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你,以前探听消息也这般辛苦吗?”
见女人提问自己,御叶帆正想怎么回答,百里朝阳突然厉声说道。
“不许撒谎!”
御叶帆低头看着身侧的女人,浅笑道,“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若不是亲口答应你参与赵家秋家的这档子事,现在的本公子可是在帝都要风得风要雨有雨。”
“你的意思,是本姑娘拖累你才会让你受这种苦楚?”
“没有,没有。”
火焰很大,照的整个山洞都亮堂了起来。女人将脸埋在手臂间,望着火焰悠悠说道。
“自小到大,我身边不是有晨曦相伴,便是有小金鱼作陪,从未有过今日这惊心动魄的感觉,现在想来,还是有些刺激。”
火焰下,女人的神色明媚,一扫之前的阴霾。山洞外大雨磅礴,空气里透着丝丝寒气。
“过来,我这里暖和。”
御叶帆就地而坐,山洞似乎有人来过,厚厚的甘草垫似乎很是舒坦。百里朝阳刚坐在男人身边,御叶帆揽着女人的身子坐在了自己怀里。
“这样暖和些。”
女人身子瘦弱,被男人紧紧拥在怀里。
“今日见你脸色不好,可是累了?”
御叶帆不敢说自己为了窃取馨香,昨夜一晚没睡,今日又是骑了一天的马,精神自然不是很好。
不过,这女人对自己倒是观察的仔细。
“无事,不过你这胆子还真是小,不过一无人居住的屋子也能把你吓成那样。”
男人调侃道。
“屋子有什么好吓人的,不过前面想起你说的那些,才觉着吓人。”
“我不过是想逗逗你,看你害怕,觉着自己能在你身边总归能消弭些你心中的恐惧。”
御叶帆说这话的时候,生怕女人一怒之下将两人难得变得亲近起来的关系再次变成陌路。
“你这不是消弭了吗。”百里朝阳浅笑道,似乎已经原谅了男人的行为。“还专门带了吃食,看在你有心讨好的份上,这次本姑娘大方,原谅你一次。”
“真好。”
“什么?”
“我说跟你在一起真好,从小打到我从未对一个女子这般在意过,跟你在一起我变得很简单,很开心,哪怕与你斗嘴我都觉着很快乐,不知不觉中我也做了不少幼稚之事,想着能讨你开心,想着看你笑脸便会觉得心满意足。”
女人挑眉道,“你是说我幼稚?”
“我才是。”
女人咯咯的笑了,在御叶帆看来实在是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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