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受了楼琼宇情绪的影响，楼敛歌长舒一口气，勉强站起身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也没有办法扭转时间，眼下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出这个幕后之人。”
她朝楼琼宇兄弟俩看了一眼，问道：“大哥、二弟，你们有什么想法？”
楼琼宇抿了口茶，听她这一问，不由自主地向楼凤霄看去，道：“我和二弟商量了一下，自从我们回来之后，这个人就再也没有出过手，很显然他是在忌惮我们，既如此，那我们就想个法子让他打消顾虑，放松戒备，只有他再出手，我们才能找到足够的证据。”
“那你们想好了要怎么做了吗？”
“嗯。”楼琼宇点点头，“不过，这件事还需要有人出手帮一下忙。”
几人似心有灵犀般，齐齐将目光转移到正眯着眼睛准备打盹的九挽身上，九挽顿觉身上沉得厉害，冷眼回望过去，道：“都看我干什么？”
秦思选看了楼凤霄一眼，上前来道：“前辈，现在能用来试一试救教主的法子只有一个，只是，晚辈能力不足，这个法子需要前辈相助才能完成。”
九挽愣了愣，将众人打量了一番，最终目光落在楼凤霄身上，骤然明白了什么，皱着眉从软榻上跳下来，伸手指了指他。
“你？”
“除了我，先生还能想到更合适的人选吗？”
“你可知这么做的后果？”
“知道。”
“知道？”九挽冷笑一声，“知道你还要……”
看了楼敛歌一眼，后面的“送死”两字被他压了回去，他似乎有些不情愿，目光在楼敛歌和沈商卿身上来回晃了一圈，转过身去背对着楼凤霄。
“你想清楚了？”
“是。”
“你想什么时候开始？”
“事不宜迟，明天。”
九挽听了连连摇头，挑眉笑了笑，摆摆手道：“疯了，一个个的都疯了，你们慢慢折腾，老子不奉陪了。”
说罢，他大步出了门去，头也不回。
楼敛歌已然发现事情不对，不安地问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商量一下救父亲的法子。”楼琼宇扶住楼敛歌，“敛歌你别担心，二弟是个有分寸的人。”
“可是九挽方才的反应……”
“可能会受一点内伤。”楼凤霄大步走到楼敛歌身边，“我和大哥商量好了，以父亲眼下的情况来看，除了以气换气这个方法可以一试，再无其他办法。”
饶是楼敛歌不懂修行，却早就对以气换气之法有所耳闻。
此法多半情况都是以灵力炼化鬼气，又或者以鬼气替换灵力，而不可以相同之气互相炼化。楼伯勋如今灵根已毁，自身的灵力早已残缺，根本没办法吸收容纳其他的灵力，如此情况下，唯有以鬼气灌入体内，只要鬼气足够强硬，便可将体内其余的灵力炼化转换，如此倒有可能保住一命。
只是这样一来，原本的灵力修行便一扫而空，且今后只能继续修行鬼术。
“不可！”楼敛歌想也不想便断然否决，目光凌厉地看着兄弟二人，“此法虽有可行之处，可是对二弟的身体及修为损耗程度皆是无法预知和想象，万一炼化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随时可能丧命，岂是受一点内伤那么简单？”
“所以我们需要九挽的帮助。”楼凤霄按住她的肩，“大姐，相信我，也相信九挽先生，不会有事的，若一定要说有什么事，可能就是此法过后，需要大姐亲自下厨，给我补一补。”
“我说不行，我不答应！”楼敛歌态度坚定，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我是想救父亲，可我还没到不择手段、要赔上自己亲弟弟的地步！”
她说着后退两步，定定地看了兄弟俩一眼，道了一句“想都别想”，转身夺门而出。
转眼间，屋内又只剩下他们四个人，面面相觑。
“唉，我就知道会这样。”楼琼宇撇撇嘴，耸了耸肩，“二弟，现在怎么办？”
“照计划进行。”楼凤霄倒是情绪不见波澜，“这件事无须大姐允许，明天你们设法拖住大姐便可。”
秦思选有点为难，挠了挠头：“我是担心，此事过后我会被大师姐活剥一层皮，我已经预感到，不管结果怎样，我都会死得很惨。”
楼凤霄没有理他，走到沈商卿身边领着沈商卿一道出了门去，天色晚了，两人的脚步很慢，似乎并不想太快把前面的路走完。
“怎么办？大姐不同意，我担心万一真的这么做了，大姐她会……”
“大姐是个聪明人，她会知道，这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但愿吧。”沈商卿轻叹一声，仰头看了看天，夜空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无归城的天似乎与外面的不太一样，她自从进了无归城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天上的星星。
想了想，她问道：“你方才说起那个幕后之人，只说了第二步和第三步，大姐和楼大哥一开始有疑惑，可是等你说完整件事情，他们便没有再问第一步，是不是他们都已经知道，你心中所想的第一步是什么？”
楼凤霄脚步骤然停下，侧身对着沈商卿，即便知道他的眼睛看不到，沈商卿依旧觉得他正在看着她，突然就有些心虚，低下头支支吾吾。
“那什么，你要是不方便说也没关系，可以不说的。”
手突然被楼凤霄握住，他不说能也不说不能，而是垂首轻叹一声，拉着沈商卿走到一旁的亭子里坐下。
沈商卿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便静静地等着，他不开口，她便也不问。
过了许久，久到一阵夜风吹来，沈商卿忍不住冷颤，楼凤霄解下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而后紧紧握着她的手，喃喃道：“第一步，是父亲自己，也是我。”
“是你？”沈商卿听不明白，“你是说，和你有关？”
“嗯。”楼凤霄颔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覆上自己的眼睛，似是在回忆，“其实我最早修行时，修炼的并非鬼术，而是正统的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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