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怀疑他?”沈商卿虽然能通过这两日楼凤霄的言行猜出答案,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猜,“据我了解,这个人对你、对大姐、对整个天灵教都是忠心耿耿,最重要的是,他姐姐……”
她停了停,抬眼向四周看去,生怕自己的话被别人听了去,摇摇头道:“我实在想不出理由。”
“所以,暂时只是猜测,我还需要确凿的证据。”楼凤霄握紧拳头,“我比任何人都更希望自己这一次猜错了。”
“可是你既然这么猜了,就必然有你的理由,是吗?”
楼凤霄犹豫片刻,点了点头:“还记得后山的冰棺吗?”
沈商卿一愣,眨眨眼道:“记得,怎么了?”
“那天晚上,后来我又回去了一趟,发现了一些异样。”
一听冰棺有异样,沈商卿顿时心头一紧,担忧道:“冰棺怎么了?”
“那天你轻易撞开冰棺的棺盖,我便觉情况不对。”楼凤霄回想了一下那日的情形,“那冰棺的盖子是我亲手盖上的,寻常人打不开。”
沈商卿一愣:“寻常人……指的是?”
“简单说,通常情况下,便是灵力修为不错的人刻意而为之,也没有那么容易就打开冰棺,所以……”
“所以像我之前那样轻轻一撞便把棺盖撞开,根本就是不可能?”
虽然楼凤霄并不想说,可是事实却是:“冰棺被人动过,准确地说,冰棺曾经被人打开过。”
“那承泽他……”沈商卿有些慌神。
“放心,他没事是真,冰棺暂时没事也是真,我只是在想,究竟是什么人,会不声不响地潜到后山的冰室,打开承泽的冰棺。”
沈商卿脑子里一片空白,楼凤霄都想不清楚的事她自然更加想不清楚,说句不客气的话,若是那冰棺里躺着的是某位掌门或者教主,有人觊觎他们身上的某样东西,所以偷偷开棺研究一番,倒也能理解。
可是沈承泽一个什么都不会、几乎没有一点灵力、在修真界众人眼中连废物都不如的臭小子,开他的棺又有何用?更何况还要穿过后山的石门,那可是需要手诀和咒语控制的石门,什么人会闲到做这种无聊之事?
“为什么?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楼凤霄摇摇头:“暂且尚不知他们的目的,不过这两日我得空便去一趟后山冰室,结果我在冰室发现了一样东西,一股熟悉的气味儿。”
饶是沈商卿平日里不算聪明,此时联系前后发生的事略加猜想,多少也猜到了些:“难道是……千年老尸?”
楼凤霄如她说料中地点了点头,后怕她担心,又补充道:“我仔细检查了承泽的尸身,没有任何问题,你若是不放心,等这几日事情处理完,我再带你去去看一眼。”
“楼凤霄,我不是不放心,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沈商卿说话有些混乱。
“我明白,关心则乱。”楼凤霄伸手揽住她,将她带入怀中,“我之前一直在想该怎样把这件事告诉你,现在倒正好趁此机会想你说明白。”
“那你说的你怀疑的那个人……跟这有关吗?”
“有关。”楼凤霄修长的手指在她的手臂上点了点,“后来我再去冰室,发现冰棺的一个拐角处被磕掉了一点,想来应该是在挪动棺盖的时候,不慎磕坏的。冰棺与寻常之物不同,一旦沾了血迹便会立刻吸纳,而且看不出任何颜色变化,但是只要凑近去问,就能闻到血腥味儿,根据血腥味儿的浓淡,可以判断出沾上血迹的时间,最重要的是,被冰棺所伤的伤口,虽然能愈合,但是留下的伤疤与寻常伤口不同,手指探上去会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凉意……”
话说到这里,沈商卿已经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楼凤霄的心细如发她是领教过的,而且他处事向来谨慎,从不妄下定论,他既是能怀疑,必然是有了一定的理由和依据。
“既如此,那我们就耐心等着,我有预感,这个人很快就会出现了。”
“嗯。”
入夜之后的天灵教越发安静,以往还有楼凤歌跟着闹一闹,现在发生这么多事,就连楼凤歌都有识趣地不闹了。
当然,特殊情况除外。
九挽就这么在大晚上的,被楼凤歌从暖和的被窝里拖出来,直奔着楼敛歌的房间去了。
被扎到第五针的时候,楼敛歌终于悠悠转醒,看了一眼正在给自己施针之人,她本能地缩回自己的手,那一针也因为她这一动扎偏了,比前几针痛得多。
“你来干什么?”楼敛歌问出的第一句话就让九挽直瞪眼。
他看了看面容憔悴的楼敛歌,又看了看一旁一脸担忧的楼凤歌,丢下手中的针包,道:“这你得问你妹妹。”
“哦,大姐你刚才晕倒了,你还记得吗?吓死我了,我怎么叫也叫不醒……”
“为什么不找秦思选?”楼敛歌虽然虚弱,看着楼凤歌的眼神却十分凌厉。
“秦、秦大夫要守着爹爹,暂时走不开呀,我这一着急,想着大叔医术比秦大夫更高,他来了,大姐一定会没事。”楼凤歌心里有些怕怕的,可是又实在想不到自己哪里做错了。
楼敛歌虽然有些不悦,可是看到楼凤歌的表情,心头的恼意立刻又退了下去,定了定神,轻声道:“方才是我着急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楼凤歌连连摇头道:“没有……只要大姐没事,骂我两句我也乐意。”说罢,咧嘴嘿嘿笑了两声,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楼敛歌弯了弯眉,一想到九挽还在身边,又收了笑意,低头拔下手上的针递过去道:“多谢先生连夜来施针,敛歌已经无碍,先生可以回去了。”
这转瞬变得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让九挽有些无法接受。
自从那晚她看了晶坠、情绪失控之后,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莫说对他和颜悦色了,便是好好说一句话、给一个正经眼色都是难事,每次遇见,都像是没瞧见他一般,要么就是想方设法地避开他,他实在是想不出,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出了这位大小姐这么大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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