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刊印这张新闻,就叫做“玉泉周报”,每个星期……也就是每逢日曜日,就刊印一期……”
赵振心中吐槽道:“其实也可以叫做玉泉周末的……”
这个时代并没有星期的概念,虽然有这个词,但是只是特指农历七月七日的七夕。
中国的星期,古代叫做“七曜”,是唐朝时,随着佛经传入中国的。直至后世,日本、韩国还是在使用七曜日,而后世的中国则采用了“星期”这个叫法。
这个叫法让赵振很是不习惯,不过这种事情,改变起来着实不易,恐怕只能等到政权建立才有可能全面修正了。
柳子俊细细揣摩赵振的话语,感觉信息量很大,他不敢贸然说话。这个时候,家主说这么一件事情,决不会无缘无故,八成是要考较自己啊!
他思量了一下,沉声道:“不知大人想刊行的玉泉周报,可还是朝廷公文、圣上起居?”
赵振赞许的看了他一眼,能够一下子抓住问题的关键,此子眼光很毒嘛。
“非也!朝廷之事,岂是我等可以随意置喙的吗?某曾听说,宋国临安的小报、新闻,就是因为妄议朝政,经常被官府封禁……”
柳子俊点点头:“大人所言极是,俊亦有听闻……可是,咱们不说这些,要说些什么呢?”
赵振哈哈大笑:“哈哈哈……能说的,不要太多啊!哈哈!”
这就是优势啊,碾压,无情的碾压啊!作为一个从信息时代穿越过来的穿越者,这个时代的传媒业,就是原始人水平啊!
“子俊,你记住一句话:万事皆可刊行!”
“万事……皆可刊行?!”
赵振点点头:“对!譬如那农事,如何播种,如何施肥,何处增产,何处歉收,因何增产,因何歉收,这些你觉得农人是否关心?”
“嗯,关心。”
“又譬如那工匠之事,有没有新的技术,新的产品出来,何处需要何种工匠,你觉得工匠们是否关心?”
柳子俊点点头。
“还有那官府的法令,政策,增加的,废除的,修改的,大家也都关心吧?”
“再有那道路交通,何处开了新路,哪里有什么道路的规划,公交车会不会开过去,是不是也都是大家关心的?”
“还有那算学、经商、营造、诗文……凡此种种,不一而足……都可以写入报纸,广而告之!”
柳子俊听着感觉很有道理,但是又感觉跟自己的理念似乎有极大的冲突,不禁道:“圣人云,文以载道,咱们这报纸不讲社稷家国,不宣圣人之言,说的全都是家长里短的……嗯……小道,不行大道……似乎,似乎……于理不合啊……”
赵振哈哈大笑道:“咱们说的是不是都是大众关心的?”
柳子俊点点头,这些虽然都是小道,可却都是大众所关心的。
“大众,可就是民?”
柳子俊想了想,也没错。
“孟子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柳子俊听到这里,突然感觉好有道理啊,却是,孟子可是亚圣,如假包换的大圣人。而这个“民贵君轻”的提法,平日里自己也经常说起,可是为什么到了具体的事情上,就想不起来了呢?
赵振看到满脸通红的柳子俊,笑道:“柳公子不必如此,以后你会明白,大道往往就在小道之中啊……”
柳子俊听到这里,彻底服了,拱手躬身拜了一拜。
赵振交代完报纸的工作,就离开了印务署。
柳子俊还沉浸在刚才的激动之中,按照家主的计划,首先要成立一家报社,叫做“玉泉报社”。这家报社可以出版多份不同的报纸,第一份就是“玉泉周报”。
要办报纸,首先就要有足够好的文章。文章从哪里来?
赵振对此也没有多说,只是让柳子俊回去拟一个章程,招聘能写文章的读书人,来报社担任编辑和记者。
柳子俊根据刚才赵振的意思,提笔拟写了一篇报社的“招聘启事”,让印务署的书吏帮忙誊抄了几十份,送到礼户审核用印。
因为这个事情是赵振亲自交代,所以,还会抄送一份给赵振和白秀才过目。
办好了这个事情,柳子俊来到枢机处的一个档案室。
赵振让他到这里,说是有一份文件让他看。
柳子俊到了以后,有一个书吏从库房里拿出一个文件袋。
他打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纸张,细细揣摩起来。这个文件袋里的文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发明,能够大大帮到印务署的工作和报纸的刊行。
柳子俊打开这张纸,只见纸上面,画了一个机器,旁边写了三个大字:“油印机”。
这油印机,乃是使用蜡纸和油墨进行印刷,据说极为方便快捷。
蜡纸需要向造纸坊的工匠定做,乃一张用石蜡制成的,半透明纸张。
按照家主的设计,为了方便刻写蜡纸,还需要定制一张桌子,上面要有一块平滑的钢板,方便刻写。
刻写蜡纸所用的笔,也必须找做笔的作坊定做。这种笔其实就是一根粗细适当的木条,前面插入一根钢针。
油墨倒是不需要找外人,印务署本身就是搞这个的,找师傅调配就好。
最后是油印机,这台机子就是一个木框,上面有一个类似擀面杖一样的滚筒。印刷的时候,将油墨均匀涂抹在滚筒上,然后将蜡纸和一叠纸固定好。
接着将涂好油墨的滚筒在蜡纸表面滚过,就可以印出需要的文字和图案了。
柳子俊看完这一通,只感觉这个机器神奇无比,不禁对家主的奇思妙想,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油印机问世,比起雕版印刷,快捷何止百倍!实在是国之重器啊!”柳子俊感慨道。
柳子俊仔细研究了一会儿,发现油印机涉及的范围太广,决定还是召集一个项目组,将相关的工匠集合起来,一起研究比较好。
他将文件重新放回文件袋,然后交还给了刚才的那位书吏。
这时,他才留意到,文件袋上赫然写着“绝密”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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