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护士中传出的尖叫声更大。
人活的久,什么古怪的事情都能见到。
被摧残到剩下半只的老鼠,还能横冲直撞,也是绝无仅有了。
真的是半只。
不带骗人的。
那只老鼠,半身上带着皮肉,另一半全是骨头。
精神崩溃,疲惫不堪。
在人群脚下东窜西躲。
躲避后面追赶它两只猫。
“赶紧躲开,别被这只耗子咬了,它属于珍稀凭种,狂犬疫苗不管用。”
一个3岁大小的男孩笨拙的出现在最后面,脑门上冒着汗,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鞭子。
赶羊赶牛的那种。
他的出现,连同地面的老鼠和猫,像更电动玩具。
有电的时候,就能制造笑点。
男孩舞动鞭子。
鞭子七歪八扭碰到左面的地面,左面那只猫往前跑几步。
鞭子七歪八扭碰到右面的地面,右面那只猫往前跑几步。
弹出眼眶的眼珠带着弹性,射出一个同色光晕,追逐老鼠。
这不是医院的急救场所,演变成了驯兽中心的表演大厅。
汪清怒火冲天,双手使劲敲在玻璃,试图制止外面的混乱。
女儿的命,危在旦夕。
左煌哲无可奈何叹口气。
顽皮的孩子,唯一能制服他的只有一件事。
“那是你姥爷。”他指着玻璃里面暴跳如雷的汪清,高喊一嗓子。
这一声,必须让汪清听见。
“老汪,你什么时候有孙子了?”赵辰桦的眼珠跟外面的猫差不多,鼓起很高。
汪清准备咒骂左煌哲的嘴巴在看到米花注视他的第一眼。
诧异。
怀疑人生。
早熟米花的神态、眼神,酷似女儿十几岁时,一模一样。
医生说的话,是早孕。
站在外面的是,已经好几岁的外孙。
两者之间,没有左煌哲的提示,他相信形同路人。
有左煌哲的提示,一切皆有可能。
这个世界上,可能有鬼存在。
左煌哲的话依稀在耳边响起。
鬼孙子?
哎~
脑门青筋蹦跳,他敲击玻璃的手,戛然而止。
左煌哲隔着玻璃窗,手指上下弹动,捏在一起又弹开,做出禁声的手势。
汪探长,注意,未婚生子能归结到丑闻的序列里。
NND,知道这是丑闻你还大声喊。
汪清对自己被左煌哲拿捏得死死的感觉。
特别不爽!
“我擦,我还想玩游戏!”3岁米花的吐槽令人痛心疾首。
一个早熟的孩子,和教育的缺失。
不知道吃了含激素太多的食品,还是看了19禁的影视作品和文章,说出的话带着强烈的成年人韵味。
少年老成!
刁钻粗鲁。
“老兄,多保重。”赵辰桦替汪清担心。
你以后,再无宁日。
汪清老泪纵横。
知音啊。
朋友啊。
只有你了解我的苦衷。
两人共同的医生朋友却是喜笑颜开:“老汪,恭喜恭喜啊,两个孩子,比起我们这种儿女都抗拒结婚,无法享受含饴弄孙之乐的老头子,你让人羡慕!”
两个?
赵辰桦挑眉,无声质问汪清。
汪清假借抬手擦拭满脸泪水的机会,逃避这个问题。
私下。
嗯。
他信了。
有初一就有十五。
有蹦出来的3岁外孙,就会有现在肚子里的早孕。
女儿不争气,自己还能怎么办?
当务之急,这一篇必须先翻过去,救女儿要紧。
汪清冲左煌哲吼:“救人!”
左煌哲冲米花耸肩:“你妈和姥爷都在里面,命悬一线,你看着办吧。”
他退居后面。
米花继续笑,不经意间举起鞭子,往中间一甩。
“啪,”又响出一声。
两只猫都是成精的饿猫,能听懂主人的话,一起扑向半只老鼠,同时开口。
恐惧的老鼠缩成一团,把有肉的一面卷缩在里面,抗拒饿猫的蚕食。
大难之后慢慢恢复,有肉才有希望。
饿猫聪明却会合作,一只嘴巴咬住骨头,前爪使劲按压,掀翻半只老鼠。
另外一只在老鼠倒地同时,恶狠狠咬下去。
老鼠身上的肉一点点减少,饿猫的身体发生明显变化。
越吃变瘦,像是变戏法。
直到最后,吃完老鼠肉的饿猫自己瘦成一根木棍,撂倒地面。
这时,按着老鼠森森白骨的另外一只猫,突然张开嘴,咔哧咔哧咬起那个木棍。
自相残杀。
护士甲尖叫数声,双手捂住眼睛。
慢慢露出一条手指缝。
护士乙紧闭双眼,问:“看到了么?”
两人配合默契,看起来经常做出同样的举动。
护士甲吭哧两声:“看到了,快吃完了。”
护士乙:“然后呢?”
护士甲:“开花了。”
“什么?开花!”闭眼护士惊叫一声,睁开眼。
两只猫一个老鼠全部消失。
意外出现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色鲜花。
“谁放屁了?”护士讨论完,医生开始新一轮讨论问题。
“吃了腐肉的味道。”医生甲解释。
“不对,是腐肉进入胃部,粘膜溃烂,本身的味道加上延期消化,过度发酵后产生的胀气。”医生乙提出不同意见。
“都不对,是一种全新的怪异味道,我认为应该是那只老鼠自带的,或者猫自带的。”医生丙摇头。
男人胆子大,亲眼目睹猫吃老鼠,又变成花的整个过程。
因而花的味道,让他们浮想联翩。
“假如你说的是真的话,应该把花送进实验室,从细胞学、遗传学、变异、返祖、跨物种等方面详细研究,成果一定惊艳全世界,在SCI、EI上发表一篇论文,教授职称就能解决了。”医生丁越说越亢奋。
医生的讨论从视觉变成学问,更趋向探索科学的真谛,逼格瞬间提高了无数个档次。
“臭死了,你们还有心思讨论?”护士甲觉得恶心。
她捂住眼睛的手指利索下降到鼻子的高度,全力阻止越来越臭味道的入侵。
无法理解,这么漂亮的花,臭味这么大。
当整个臭味弥漫这一区域后,米花蹦蹦跳跳来到隔离母亲、姥爷的玻璃墙外,冲着手掌抵着玻璃的里面的几个人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离开。
然后举起手里的放羊鞭,轻飘飘甩向玻璃墙。
玻璃墙上裂开一道缝隙,10公分宽,从地面直到墙顶,呈不规则形状,像自然炸裂。
外面的臭气沿着那道裂痕,飘进里面,同样遭到里面隔离人员的反感。
5分钟,所有人均匀呼吸这股臭味后,昏沉沉跌倒地面。
7分钟后,第一个人开始苏醒,是所有人里面体型最瘦的一个。
身体瘦,呼吸臭气的容量少,苏醒的快。
此后,所有倒在地面的人依次按照身体的重量逐个苏醒。
10分钟后,全员在彼此惊讶嘲笑中,全部站起来,恢复正常。
包括躺在床上的汪安。
“爸,你怎么在这里?”汪安吃惊。
“你怎么也在这里?”汪清比女儿更吃惊。
他的身体比老虎还强壮,前一阵体检所有指标全部正常,不可能无缘无故从出现在医院。
“我来干什么?看病号?检查?”好像都不是。
汪安看看自己,看看别人。
有认识的,又不认识的,为什么聚拢在一起,解释不出来。
站在外面的医生护士同样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当日开车的急救车司机同样断片。
大家拍掉白大褂上的灰尘后,同时专注一个让他们气愤的问题。
“咱医院的玻璃墙是由谁供货?出现这么大的裂口完全是质量问题。”
“这块质量这么差,其他的呢?会不会都是这样?”
“估计这座楼的都是,建筑商不会使用多个厂家的。”
“咱们科在9楼,没事咱们喜欢靠着玻璃窗喝咖啡,看外面的风景,要是突然裂了,咱们岂不死翘翘了?”
“不行,这种事不能听之任之,咱们的命咱们要自己珍惜。”
很快,医院玻璃是否存在质量问题的讨论在全院展开。
很快,南英府调查署接到举报,医院大楼的玻璃供应以及整个大楼的建设工程疑似全部都由院长的亲戚一手完成。
很快,调查署派人进驻医院,开展调查。
很快,调查署查出结果,院长涉嫌贪污、行贿等多项罪名被捕。
当这一切被电视台报道出来时,左煌哲和米花正在空间苑内进行电竞比赛。
“老爸,你能不能让我一次?”米花急的站在椅子身上乱蹦。
他身轻如燕,动作敏捷,起跳的姿势让孟婆尤为喜欢。
“怎么让?”左煌哲暴怒。
“让我输一次行不行?我从来不知道输是什么滋味。”米花苦楚着小脸,苦苦哀求。
“滚,就是你现在这样!”左煌哲被米花气疯了。
米花出现之前,他从没输过。
有过同样心态、同样表情、同样感受。
遇见米花,“三同”爆炸。
“来,乖,奶奶给你做的榨果汁,喝完消消气。”孟婆递给米花一杯红艳艳的西瓜汁。
“谢谢最漂亮的奶奶。”米花吧唧小嘴,说出甜死人不偿命的高智商语句。
“我的呢?”左煌哲气鼓鼓的,他才是需要哄的受气包。
“那边。”孟婆指向一面。
那边,安装的是干湿分离卫生间外面的水龙头。
白花花的自来水,随便喝。
“奶奶您真棒!”米花吧唧一下送给孟婆一个亲吻。
润滑的小唇瓣贴住孟婆左侧腮帮子,蠕动着的温润了让孟婆心花怒放。
她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剥掉皮,塞进米花嘴里。
“奶奶我爱死您了。”米花不予余力的巴结·,得到好处的小嘴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好听的话全部送给孟婆。
“动机不纯!”左煌哲揭露真相。
“用你管!八婆!”孟婆迎头一棒。
她抱住椅子上的米花,连续亲了几下,自己坐下,把米花搂在怀里。
“去看你娘没?”
“没呢,明天去。”
汪安跟随汪清回家后,又请了两天假,全天候由张阿姨照顾。
这段时间,张阿姨和汪清商量好,辞掉宿管工作,当个全职家庭主妇专心照顾这对父女。
隔辈人之间的亲密交谈最终吸引到了左煌哲。
他走过来,手指顶着米花脑门:“喂,你怎么知道解药配方的?”
这次,米花没有继续贫嘴,乖巧说出其中的秘密。
“是一个爷爷告诉我的。”
“什么样的爷爷?”
“喜欢拿一把剪子的爷爷,比你的剪子长,还威风神气。”米花坐在孟婆怀里,嘴里含着棒棒糖,嘟嘟囔囔的,双手同时还比划着。
“血浓于水,到底是亲生父子,走之前把解药留给你儿子救了他儿子,迷糊聪明反被聪明误。”孟婆感慨。
“我儿子?”左煌哲更感慨。
当这种儿子的爹,压力山大。
不干!
“我不要他当我爸。”米花同一时间大声反驳。
有这种老爸,第一防范要务是被坑。
太苦太累。
“我叫一个小鬼问你米花的情况,怎么到现在没回音?”左煌哲突然想起这件事。
“没有小鬼来问我。”孟婆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有,被我撵走了。”米花唆着棒棒糖,咯嘣脆接话。
“怎么撵走的?”左煌哲理解小鬼畏惧退缩的感受。
自己觉得难以搞定的对手,小鬼更没这个本事。
他追问的原因,是想知道米花吓退小鬼的办法。
“我告诉他,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世了,不用他去孟奶奶那里再问了。”
“他怎么轻易就相信了?”左煌哲伤心悲愤。
自己手下管辖的鬼,居然轻易听一个小孩的话,这还了得!
“我把你缝迷糊的那段视频给他看,他亲耳听见叫我儿子的话,敢不相信么?我还告诉小鬼,我爸让我告诉他,放他半个月出去游山玩水,所以那个鬼乐呵呵的出去旅游了。”
“聪明!”孟婆被逗得嘎嘎嘎笑。
“你怎么能把事后的事情提前?”左煌哲惊叹米花的本事。
“你师父的那把神剪有此功能,我偷看他用过,记下了办法。”
“那把神剪怎么在你手里?”
“切,你师父走之前留在阎王那里,阎王转交给了五娘,五娘拿到我娘家,不给我给谁?”米花送给左煌哲一个白眼。
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教你?
白瞎了你的脑壳!
“所以你弄开医院玻璃的不是鞭子而是剪刀?”孟婆听到这里终于明白。
年仅3岁的小鬼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还是奶奶最聪明!”米花再次恭维。
“我怎么没发现?”左煌哲嫉妒。
师傅不传授给他的本事,却送给了这个小不点。
太偏心眼了!
孟婆看着他的反应,高兴!。
米花在左煌哲眼里,是小屁孩。
左煌哲在他眼里,同样是小屁孩。
小屁孩跟小屁孩之间的竞争,如出一辙。
米花赢,她乐意。
“行了,你俩别没完没了的,米花,赶紧的去看你娘。”鉴于当前形势,孟婆决定立刻撵走米花,否则一大一小非当着她面前打起来不可。
两个魔头,没一个好惹的。
她才不会傻到夹在中间难为自己。
“好的,我现在就去。”米花跳下椅子,蹦蹦跳跳往外走。
他小巧的身体刚刚挪到门口,就被一个高大的黑影全部遮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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