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笑道:“你不知道女孩子的闺名是不能随便说的吗?”
陈伊调皮眨眨眼:“自然知道,但那不是也要分好人坏人吗?我瞧着你就不是个坏人。和你说了你也不会起什么坏心思。”
楚昭越发觉得这小姑娘有趣极了:“你是第一个这么敢说的。在下会稽窦氏,窦昭,字言涣。”
陈伊琢磨了一番,开口道:“是个好名字,不过你应该还没及冠吧,怎么有字?”
“这是我过世的父亲取得,便破例未及冠就用了。”楚昭道,眸中划过一丝黯然。
“阿妗你在和谁说话呢?快下来。”刚那清亮的少年声音越来越近,陈伊回过头做了个鬼脸,就不再理会那头的少年。
朝楚昭挤挤眼:“你接住我,好不好?”
楚昭笑着,伸出手去:“好啊!”
“阿妗,别胡闹。”那少年应该是已经走到了墙根下,声音里带了怒气。
陈伊轻哼一声,纵身跃下墙头,稳稳当当被楚昭接住,鼻尖是一股好闻的冷梅香,淡淡的,沁人心脾,应该是在梅林中沾染上的。
“你不怕我突然后悔,不接住你了吗?”楚昭把陈伊放下,问她道。
陈伊打量着这方宅院,道:“要是你接不住就不会伸手了。我哥哥过会儿就会来敲门,你别让他进来。”
楚昭道:“那不成,哪里有把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楚昭抬起头,扬声唤道:“许芃,拿些点心来。”
许芃应声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就在亭中摆上几盘点心。
陈伊拈起一块尝了一口,问向许芃:“芃姐姐,这是什么点心。”
许芃被陈伊的嘴甜逗笑了:“姑娘,许芃乃是奴婢,当不得这样称呼。至于点心,这是公子想出来的。还没名字呢。不如姑娘取一个?”
陈伊也不推辞,颦起眉想了想道:“入口即化,如雪消融,有梨清香,不如叫做梨雪糕。”
楚昭笑道:“这点心内就加了去年留下的梨白,融了今年落雪。这名字倒是极衬。”正说话间,唐柏跑了过来道:“公子,有客登门。说是来寻自家姑娘的。”说着唐柏不由自主多瞟了几眼在吃点心的陈伊。
唐柏是唐腾的养子,是唐腾弟弟唐应的幼子,过继给了唐腾。唐腾因为早年家道中落,入了宫做太监。幸得学过字,又聪明伶俐,就侍奉在尚是皇后的演穆窦太后身边,之后又随涪陵长公主进了大将军府,服侍长公主,也算是看着楚昭长大的。
长公主逝世后,圣上下令将侍奉长公主的太监宫女杀了封口,唐腾也在其中,是窦太后求情让唐腾跟了楚昭进宫,这才免去一死。窦太后生前让唐腾诈死出宫,在青阳安定下来。
唐应在青阳开了唐氏酒楼,在当地算是有名声的。
听到楚昭来这里,唐腾本想亲自来,但想到自己入过宫,容易暴露身份,就让唐柏来打理琐务。
唐柏的小动作,楚昭看在眼里,但并不在意。唐应成婚晚,自然唐柏年纪也小,少年心性使然,谁都有过。
楚昭道:“去请他们进来吧。”
唐柏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冒失了,忙请了罪,应声:“诺。”小跑远了。
不多时,两名少年翩翩而来,一人黄衫,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一人雪青,清雅悠远,仿若林兰。正是陈琅行和崔仪。
陈琅行行礼道:“在下青阳陈琅行,家妹烦扰公子了。”崔仪也跟着行礼,风华可见:“在下清河崔仪。”
楚昭笑笑,温文尔雅,行礼道:“会稽窦昭,未能远迎陈君,崔君,还望见谅。”
“君”一字用于称呼有才能的人,陈琅行誉满青州,当得。崔仪之才世人可见,当得。如此一声,并不为过。
陈琅行立刻反应过来:“当不得这一字,是我冒昧打扰。”陈琅行见陈伊不理会他,在一旁悠哉悠哉吃着点心,假装没看见他,很是无奈。“阿妗,回家了,再迟娘会生气的。”
楚昭见状不由道:“我这院子也足够大,不如二位留下来游玩一番。”
还没等陈琅行拒绝,陈伊不见外先开口了:“好啊好啊,昭哥哥,你带我去看看。”
崔仪眸光一动,清然笑笑:“那吾等也就却之不恭了。”
陈琅行只好把拒绝的话压在嗓子眼,知道自己表弟是面前的窦昭起了好奇心,也只好答应道:“劳烦窦公子了。”
这园中也是被楚昭修改过布局的,绕过长廊,就可看见一处湖泊上的水榭,设计的很是精致。几人就上了水榭,喝着茶,吃着点心瓜果。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楚昭就同陈琅行崔仪从天文聊到地理,从国家大事聊到平民百姓。实在是相见恨晚,痛快淋漓。在分别时,是楚昭送了他们到门口。
崔仪道:“言涣可是要参加青州书院考试?”
楚昭道:“正是,但愿能通过,好和崔仪做个同窗。”
陈琅行听言,觉得颇为遗憾:“可惜啊,不久我就要返回鄄京大学了。”
伤感的气氛在空气里蔓延,却不留神被陈伊打破了:“昭哥哥,以后我还能找你玩吗?”
楚昭笑道:“自然可以。”
陈伊笑着上了马车。陈琅行,崔仪也上了马车:“辞别。”
楚昭回礼:“辞别。”目送马车绝尘而去。
许芃上前扶了楚昭进屋:“公子?”楚昭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容:“去查查吧。来这私宅游玩,倒不如去城外踏青。”唐柏在一旁听着,不敢出声。
楚昭朝唐柏道:“你先回去,和你父亲说,不要轻举妄动,我只是来求学的。明白吗?”
唐柏点点头,同许芃一同应声:“诺。”
待许芃唐柏退下,楚昭在书案上提笔写下几个字,裁成纸条折好。楚昭打开鸟笼,将纸条系在腿上,放了它去往天际。
李均回青弋办些事,这么久,也该回来了。。
两日后,李均风尘仆仆赶回来,带回一个消息。
金陵燕氏到达鄄京,兵符虽然上交,但金陵燕氏还是能调动江南兵力,这对于金陵燕氏并没有若是。兵符归了周太尉周禹。周禹与窦窦宪虽然同殿为臣,表面和睦,实则势同水火。周禹虽然贪财,却对皇室忠心耿耿。兵符落在他的手里,不失为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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