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柴无缰刚领悟了“拨”式掌的奥义,白书生建议他沉淀两天,再去参加下一场格斗赛。
说是习武之人,并非是一味的战斗,而是在从战斗从感悟武意,诸如练剑之人感悟剑意,练刀之人感悟道意,练拳之人感悟拳意,练掌之人就感悟掌意,若仅仅学个争强好胜,沉迷在战斗之中,那也是一介匹夫,难以在武道上登堂入室。
柴无缰无所谓,也就答应了,反正在边缘格斗场,食住问题基本不用考虑,格斗场方对待潜质不凡的格斗手,服务可谓是周到至极。●更*新最快%上;酷U匠网0T
白书生说:“武理有千万,招数有无数,天下武功何者为高?有人说唯快不破,于是求个极致的‘快’,也有人说唯坚不摧,于是求个极致的‘坚’,说法有千万种,你觉得有什么对错之分,高下之分吗?”
柴无缰想了想,说道:“大道千万条,就看自己怎么走。每个人走的武道不一样,所以就得出不同的武理来。道理本无高下,有高下之分的武夫的强弱问题,也就是说,拳头硬,说话就对,道理就对。”
白书生微笑道:“老师传授你掌法,只是不停的一次又一次的让你挨掌,却没告诉你怎么练,要的就是让你自己去感悟每一式掌法的奥义,只有这样,你才能学出有别于他的掌法来,而不是生搬硬套,学个武把式,只学形似而神不似。走出合适自己的武道,才是最好的武道,所谓武理,看似有理,其实都是说话人自己的道理,而不是别人的道理。”
白书生这话,柴无缰听得进去,顾空的劈在他身上的每一掌,虽然痛苦难熬,却熬到了每一丝血肉中,他能熬下来,就能感受到掌法的气力变化,慢慢的也就学会了,而且这样学出来的东西,就永远不会忘记,似乎融进了身体的本能之中。
就如在他硬抗冷凝雪最后一拳的时候,生死一线,他就是鬼使神差般的出掌,心到掌出,通畅自然。
白书生站了起来,拿上面具,打趣说道:“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以后可别埋怨老师传授你武学,是光打而不教,现在知道老师的用心良苦了吧。”
柴无缰尴尬一笑,每次被顾面瘫劈得死去活来,在泡药浴的时候没少吐槽他的教学方式,诽谤他虐待自己这个未成年人,只有打,不讲好好讲武学。
现在已经吃到了顾面瘫传授武学的甜头,再被白书生旧事重提,仍凭他脸皮再厚,这时候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柴无缰转移话题道:“师兄你这是要走了吗?”
白书生微微一笑,“去给你挑选下一场的对手。”
柴无缰苦着脸,“师兄,差不多就行,要是我应对不了,被打死了,你就不好跟先生交代了。”
白书生挠挠头,欲言又止,他很想实话实说,说你要是被打死,老师只会说打死活该,不会找我要交代的。
只是白书生是一个谦谦君子,这样实诚又伤人的话,真是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柴无缰看到白书生的表情,就联想到了这一关节,赶紧改口道:“我要是被打死,你怎么跟月儿交代。”
白书生轻声说道:“师弟,别把自己看得太轻了,二层楼的格斗手,除了少数几个像冷姑娘那样的人,才会对你有所威胁,你虽然不相信我的武功,可应该相信我的眼力的。”
柴无缰使劲点点头,站起身,恭送白书生离开,话听到这里就够了,再说下去,保不齐白书生会来个神转折,把自己打击的战战兢兢,生怕下一场就被打死。
柴无缰猜测,要是自己不打断这话茬,白书生接下来会乌鸦嘴说他会遇上那少数几个人,然后自求多福,因为格斗场是不允许旁人插手场上对决的。
白书生总是习惯性把一些糟糕的情况拿出来说,不管怎样,先吓唬他一通在说,而且这种小概率事件,一旦出现在白书生嘴里,就成了大概率事件了。
就比如说这一次,在二层楼的第一场格斗,自己把对手的选择权交由格斗场自行匹配。
白书生就说:“你这样做很可能遇到一层楼上来的黑马,说不定更容易被打死。”
果不其然,自己就遇到了一个上来就想打死自己的“仇人”,幸好后面的故事出现了转机,不然非得死一个在场上不可。
所以柴无缰赶紧打断白书生的话,和他说话,听到好话就赶紧结束话茬,免得转折给个补刀。
……
白书生走后,柴无缰就想好好睡一觉,今天打这一架,累得够呛的,幸好习惯了浑身酸痛的生活。
就在柴无缰想睡觉的时候,就听到有人敲门。
柴无缰嘟囔一声,就戴上笑脸面具去看开门。
开门一见,是一个中年管事,长相寻常,笑容可掬,微微弯腰致礼,说道:“先生,有个客人想要拜访您,是七十胜局的‘秋杀人’,不知您可愿意见他一面。”
格斗场的规矩,外人禁止进入格斗手的休息区域,所以出现的客人也就只能同为格斗手身份的人了。
柴无缰有点纳闷,这个“秋杀人”是个什么样的鬼啊,自己都不认识,找上门来干什么。
只是出于好奇,见上一面也无妨,柴无缰答应道:“那就让他来吧。”
很快,中年管事就将那个秋杀人领了过来,然后自己毕恭毕敬的弯腰告辞,让秋杀人和出场带风的男人自个聊。
出现在眼前的这个秋杀人,双手负后,站立如松笔直,神态倨傲,气势凌人,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房间,又瞥了一眼柴无缰,然后径直走到桌子旁,拉出一张椅子就坐下,斜着眼对柴无缰说道:“坐吧。”
柴无缰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这派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这间休息室的主人吧。
秋杀人见柴无缰还戴着面具,语气不悦地说道:“戴着面具示人,可不是待客之道。”
柴无缰晃了晃笑脸,“哎哟,你不说我还以为我才是客人呢。吓得我差点要自我反省,我是不是礼数不周了。”
秋杀人心头一怒,心说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暗讽我不懂礼数。
只是一想到自己的来意,压下火气,生硬道:“我是魏家的人,我家少爷魏正胤,让我来问一句,阁下用的是什么身法?可愿意献出这门身法?魏家必有重酬。”
“哎哟,我还以为你才是少爷呢。”柴无缰阴阳怪气,掏掏耳朵,歪着头问道,“魏家是什么家?没听过。”
秋杀人一拍桌子,怒道:“小子,你敢耍我。”秋杀人就是觉得柴无缰在故意装作不知道,在他的想法中,魏家在稷下城尽管不能说是首屈一指,但那也是有头有脸的姓氏。
在他说出魏家和魏正胤的时候,眼前这个人就应该屁颠屁颠的奉承自己,然后乖乖奉上身法绝学,像自己一样,投靠到魏家门下。
江湖客要出头,哪一个不是学得一身本领,卖于权贵家,换取荣华富贵的。
柴无缰语气无辜地说:“这位啥,秋,秋杀人?哦,秋杀人。我真没听过魏家。天下魏家那么多,鬼知道哪一家。”随即轻声嘀咕道,“秋杀人这名字有点凶啊。”
秋杀人冷声道:“小子,闲话少说,你的身法法门,可愿意奉上。”他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着,和这个粗野的小子多说几句,他都觉得跌了身份。
柴无缰疑惑道:“什么身法,我可不会什么身法法门。”
秋杀人目光阴冷,“小子,你在跟我装疯卖傻?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柴无缰无语,他是真的不知道啊,什么身法?自己就没学过,正儿八经学了一套掌法,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现在又冒出一套身法来,这个叫做秋杀人的男人,有病吧,说话颠三倒四的。
秋杀人见柴无缰不语,以为他默认了,冷声道:“知道我现在的胜局吗?老子已经积累七十场胜局了,碾死你这样的新手菜鸟,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别以为在百战场赢了一场就目空一切。”
柴无缰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在威胁我?”
秋杀人说:“我不是威胁你,我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实,你是有可能在百战场遇到我的,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柴无缰说:“夏日炎炎火,清风徐徐来。”
秋杀人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柴无缰说:“一边凉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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