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穿成纨绔娶妻难 > 第32章 第 36 章
    阮堂演一大清早接到宋朝朝的邀贴时,还挺惊讶,那少年邀他到山雨楼一见,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委实想不透这次的见面是为了啥?拿着帖子与五昭凑到一起,琢磨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我觉着是聊聊要见我。”

    “见你干啥?”五昭有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习性,那就是对于不知道的问题,总会不耻下问。

    “笨呀。”阮堂演啧了一声,为这不通人情的小少年,“见我当然是因为想我了啊。”说完笑呵呵的绕去里屋换衣服去了。

    被嫌弃的五昭:……

    他觉得自家公子自信过了头。

    前两日虽是立了冬,但这边的冬天向来来的比北方晚些日子,所以这日倒是难得的好天气,两人坐着船去了朔东的山雨楼,阿荆并不在堂内,询问了其它小厮,得知宋朝朝在二楼的雅间里。

    上了楼去,雅间门未关,阮堂演听见门内有陌生男子的声音,疑心自己走错了,便探出身子往里瞧,这一瞧不打紧,脸色却蓦然寒下来,五昭也看了一眼,见里面确是要见的人,便欢欢喜喜的跑进去,道:“宋姑娘,真是你想见我家公子啊。”

    屋内除了宋家姐弟与阿荆,还有一素袍的青年人,面上瞧着温文尔雅,正是霍知难,五昭当日未跟着前去宋家,便不知晓那是谁,但看公子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便拉着阿荆的衣袖小声问道:“那是谁?”

    阿荆摇摇头,他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宋聊聊看了看门外的阮堂演,正欲开口,那人却已负手走了进来,笑着道:“聊聊,我来迟了。”走了近去,方才对着霍知难道,“这么巧,霍公子也在。”语气冷冷淡淡,听不出喜怒。

    霍知难仍是那幅彬彬有礼的样子,道:“是很巧,今日无事就来茶楼听说书,遇见宋姑娘,便一起坐坐。”

    阮堂演坐在宋聊聊身边,微笑道:“这雅间怕是听不到说书吧?”

    但凡心思活络的人都晓得,他这话有故意为难之意,宋聊聊是何等聪明的女子,当即猜到他是不高兴了,便给他倒了杯茶,“说书先生今日没来,你没瞧见?”

    难怪阿荆今日不忙。

    阮堂演看她给自己倒茶,心下高兴,也不再与霍知难计较,顺着她的话道:“是没瞧见,只想着来见你了。”

    宋聊聊有些恼他,在霍知难面前却不宜发作。

    从他进门就开始上下打量他的宋朝朝却看不惯了,开口道:“油腔滑调,阮公子不愧是风月场里的老手。”

    那话里的讥讽之意明显。

    阮堂演有点懵,这熊孩子在干啥呀?今日怎么对他凶神恶煞的?

    他尴尬的咳了两声,道:“那都是从前的事儿了,旧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开玩笑,那些荒唐事现下可是万万不能提的,若是宋聊聊一细想,不嫁给他了那可如何是好?

    宋朝朝冷笑,“阮公子这旧事也够近的呀,三个多月前还在暗暗街为那些姑娘失疯呢。”

    阮堂演看了一眼旁边似乎并不在意的姑娘,道:“那都是遇到你阿姐之前的事儿,遇到你阿姐之后,我就再也没去过那些地方了,你知道为何吗?”

    “……为什么?”显然问的十分不情愿。

    “因为你阿姐胜过千千万万个其它姑娘,我有她就够了。”

    宋朝朝仍是恨恨的看着他,宋聊聊呼出一口气,知道弟弟是怕自己嫁错了人,一生凄苦,遂决定为她那未来的夫君说句好话,淡定道:“阿朝,这就是我嫁给他的原因了。”

    阮堂演受宠若惊,压根没想到那姑娘会为自己说话,望着宋聊聊的眼神里都能滴出水来。而霍知难一直在旁静静听着,端着茶杯却不饮,此时终于坐不下去,“我尚有事,先告辞了。”直到走出山雨楼他都还维持着表面的温和与平静,可一上了马车,他的脸色就沉下来,握起的拳头,指骨都开始泛白。

    

    这里刚走了霍知难,阮堂演本以为可以好好与宋聊聊说说话了,但不料,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阮堂演,你这个负心汉!王八蛋!”

    正端了茶准备喝的年轻公子,被这突然响起的女子清喝,吓得手一抖,满杯茶全都倒在自己的衣襟上,他猛地站起来,急的跺脚,气道:“谁呀!”

    往门口一看,只见一个穿着湖绿色衣裙的姑娘正站在那里,一双眼里尽是怨愤与恨意,他拧眉,似乎不认识,便问道:“姑娘,你哪位?”

    岂料那姑娘当即落下泪来,上前扬手就给了阮堂演一巴掌,哭道:“你竟连我都不认识了?你还问我是谁,我喜欢了你五年,可你最终却要娶别的姑娘了,你、你这个混蛋!”她边哭还用手捶着阮堂演的胸膛,一屋子人除了五昭都震惊且疑惑的看着他。

    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阮堂演火大,但对着个女孩子也不好发作,心中也同样疑惑,这又是哪里来的桃花债?

    用眼神示意五昭走近些,悄声问道:“这是谁?”

    五昭贴近他耳朵道:“于家的小姐于师师,邀你赏荷花那位。”

    哦,那位阮老爷口中她爹发不义之财的人。

    阮堂演叹气,推开于师师道:“于小姐,你先冷静冷静,我记着,我既不曾对你许过什么诺言,也不曾对不起你吧?你这是闹的哪一出?”

    于师师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突地看着站在他身边的宋聊聊,伸出颤抖的指尖,抽泣道:“你要娶的人是不是就是她?她有什么好?阿演,你明明说你二十五岁前不娶妻的,可你为什么突然就要娶她?”她越说越伤心,越伤心就越生气,“是不是她勾引的你?一定是这样,对不对?!”

    此时的宋聊聊终于脸色一白,宋朝朝气急,上前两步,怒气冲冲道:“你说谁勾引?”

    于师师下意识退了两步,哭的愈发伤心。

    宋聊聊不想再看这出闹剧,拉着宋朝朝就要离开,却突被阮堂演握住手腕,她回头冷冷看着他,“阮三公子,烦请让你的女人说话客气些。”她这一生未曾受过这等言语上的污蔑。

    “她不是我的女人。”阮堂演认真道,“聊聊,我喜欢你,我说过,这一生我只喜欢你。”

    宋聊聊的眉微微皱起,她生气的并非这姑娘是他的旧情人,而是因为她说话过于难听了,可显然,阮堂演误会了。

    阮堂演回头对着妆容都哭花了的于师师道:“于小姐,我很感激你喜欢了我这么久,可你须知,感情这种东西,并非是等同交换的,不是你喜欢了我多少,我就得还回去多少,我从未喜欢过你,你何苦为此执着?”

    “为什么不喜欢我?阿演,为什么?”她不肯听阮堂演的话,只是执拗的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她究竟比我好在哪里?”

    阮堂演闻言微微一笑,“她其实并不好,她挑食,任性,对人也时冷时热的,平时喜欢在熟悉的人面前发小脾气,喜欢在不熟的人面前装老成,喜欢装坚强,从不撒娇,从不说些肉麻话。”他并不看那姑娘,眼里尽是温柔,“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就是爱她。”

    他说的是爱,不是喜欢,爱本来就是毫无道理的。

    宋聊聊感觉得到那只握着她的手在微微收紧,这个人与她认识短短几个月,可似乎已认识她许多年一般。

    于师师愣了,几个月抵不过五年,五年哪,那不是五天,五个月,是整整五年,那是一个女子最青涩,也是最美好的年华,她全都用在了喜欢面前的人上,可终究她还是得不到他,她垂死挣扎,“你与她认识才多久,我不信她比我更喜欢你。”

    她突然逼近宋聊聊,“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甚至去死,你可以吗?”那句话本是十分凄厉的,可她说得那样平静,就益发显得悲伤起来。

    宋聊聊不忍,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师师眼角泪水仍然在往下落,唇角却勾起笑来,“阿演,你看,她不可以,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了。”

    阮堂演一直握着宋聊聊的手,并不因为她的缄默而介怀,他淡淡道:“聊聊或许不比你喜欢我的多,但我喜欢她却胜过喜欢你无数倍,所以我想娶她,这才是爱。”他语带悲悯,“于小姐,你尚不懂爱与喜欢的差别。”

    于师师泪眼朦胧,她瞧不清自己五年的喜欢,其实是一厢情愿,她也瞧不清为何明明风流纨绔的人,说起喜欢与爱来会那样深情款款,她甚至有些瞧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从前的阮三郎。

    其实,想来,这么多年,她似乎从不曾离他这样近过。那些在他身后偷看的日子,她尚看的清他的眉眼,感觉得到他的欢乐,可是此时这样近的距离,她却反而什么都看不清,感觉不到。

    这究竟是为什么?她有太多的不懂,她将这一切的不懂全都归咎到宋聊聊的身上,她觉得是宋聊聊夺走了阮堂演,她心里的爱此时全化作了恨,猛然从袖中划出一把匕首来,向宋聊聊扑去,“是你,是你抢了我的阿演!”

    于师师喜欢阮堂演本是不求回报的,那是因为她坚信没有人能走进薄情寡义的那个人的心,可如今事实证明,他还是可以付出真心的,她便见不得他付出真心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她离宋聊聊离的太近,没有人想到这一变故,眼看着匕首就要刺进那姑娘的身体,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横插了进来,握住了凌厉的刀锋,鲜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像是滚落在地的一粒粒红豆。

    其余几个人都似是被惊到了,五昭更是被吓死了,吼道:“公子!”

    宋聊聊脸色苍白,抓着他的手看了看,血流了满手,很是可怖,她没好气道:“你做什么?谁让你替我挡的!”

    那只手正是当日暗暗街他自己划的那只手,现下又添了新伤,真是痛极了,阮堂演却还是咧嘴,晃着一口白牙道:“没、没事,不严重。”

    于师师看着阮堂演手上的鲜血,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匕首,似是刚从魔怔中醒来,匕首滑落在地,她大抵也是被吓着了,倒退了几步,尖叫了一声,跌跌撞撞的跑了。

    阮堂演看着她狼狈逃离的背影,轻叹道:“真是没料到,看着文文静静的姑娘,竟随身携着匕首。”又问,“聊聊,你没吓着吧?”

    宋聊聊不说话,用衣袖冷着脸擦他手上的血,阮堂演急道:“哎哎哎,衣服弄脏了。”

    那姑娘冷冷看他一眼。

    阿荆去端了清水来,宋聊聊将他手上的血小心翼翼的擦洗干净,然后用身上干净的绢帕替他包扎,这个过程中,她始终不发一言,阮堂演心里慌得不得了,“聊聊,我与她真的不曾有过什么。”

    不理他。

    他又忐忑问道:“你、你还会嫁给我的吧?”

    还是不理他。

    阮堂演急了,“婚期已定,你可不能反悔。”

    这回不仅不理他,转身就要往外走,阮堂演顾不得许多,伸手就去拉她,结果用的是自己受伤的那只手,当即痛的叫了一声,那姑娘停下脚步,冷声道:“五昭,回府之前去大夫那里重新给你家公子包扎一下。”说完脚步稳当,身姿端正,缓缓离开,只留给阮堂演一个略显冷漠的背影。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