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穿成纨绔娶妻难 > 第74章 第 78 章
    这可真是太尴尬了,本来阮堂演还指望谢于青握着他手,殷切问一句,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爱喝的酒呀。唉,想象与现实果然差的比较远哎。

    阮堂演低头往桌子下看了一眼,果然是踩着了,他摸了摸鼻子,笑道:“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他讨好的看着对面的人,“我待会请你吃水盆羊肉行不行?”

    谁知道,谢于青一听这话,猛地起身,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阮堂演懵了,他不是在北安时,最爱吃水盆羊肉了嘛,这是咋了。他赶紧追出去,小二在身后吆喝:“客官你的酒不要啦!嘿,逗我玩呢。”

    “哎,你跑什么!”阮堂演跟在他身后,追问道,“我请你吃饭喝酒,你倒是说句话呀。”

    谢于青冷冷道:“别跟着我!”

    “不是,怎么请你吃饭喝酒你还不愿意呢。”他好久不见他师父了,现在好不容易在异乡见着了,给他暗示自己的身份,他察觉不出来就算了,怎么还生气呢,他嘟囔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前面的人听见这句话,原本疾驰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阮堂演躲避不及,直接撞在他背上,然后就听见谢于青阴森森逼问,“是谁派你来的!”

    “啊?我自己来的呀。”

    谢于青直接挥拳给了他一拳头,拎着他的前襟将他拽到无人的巷子,冷声道:“你再不说实话,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信不信?!”

    阮堂演还没从那一拳里反应过来,此时终于醒悟,捂着腮帮子含糊道:“哪有人派我来呀,我真是自己来的。”

    “你调查我,还跟踪我!”

    “……不是,老头,你从哪里得出我调查你又跟踪你的这个结论呀。”数月不见,当真要刮目相看呀。

    谢于青假胡子一抖一抖的,“店里那么多空桌,你一进来就坐在我的对面,说的那三样酒都是我最爱的,如果这些尚且可以被你狡辩成巧合,但知道我喜欢吃水盆羊肉的人可没几个。”他说,“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人,下次再让我发现有人跟踪,别怪我心狠手辣。”然后拳风又来,阮堂演下意识闭上眼睛,却迟迟没感觉到疼痛,睁眼一看,哪还有什么师父呀。

    阮堂演:……

    师父哎,你喜欢吃什么我能不知道嘛!人生为何如此艰难!

    等他捂着脸到了东归楼时,宋聊聊与唐鱼也刚从马车上下来,皱眉道:“阿演,你的脸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没、没事,刚刚认错人了,被打了一拳。”他老感觉那一拳把他牙齿打松了,他用舌头顶了顶,庆幸道:“还好还好,牙齿没掉。”

    唐鱼噗地笑出声来,“三公子,你牙齿若是掉了,是不是就不能吃饭了。”

    阮堂演道:“主要是怕影响我这风流俊朗的形象。”

    宋聊聊将他手拿开看了看,整个腮帮子已经肿了起来,她皱眉,眼里带着些心疼,道:“先进去吧,我让楚照拿东西来给你敷一敷。”

    三人这才进了东归楼,而在后面的拐角处,谢于青的眼神晦暗不明,灰色的衣袍一闪,消失在了人流中。

    

    崔秋蓬下榻朝廷专门安排的远山御院里。

    谢于青回来时,他正在院子里练功,只穿了单薄的春衣,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小兵给他递了毛巾过去,他擦了擦汗,坐到廊下道:“谢先生怎么了,脸色不善。”

    谢于青负手道:“刚刚有人跟踪我。”

    “是吗?”轻飘飘的语气,没什么情绪起伏,“是谁?”

    “阮家三郎阮堂演。”谢于青说。

    “他?”崔秋蓬喝了口茶,“他怎么也来云仓了,他夫人不是宋争的女儿嘛,许是聊聊让他来找你的呢。”

    “不可能。”谢于青果断道,“我与宋家丫头只见过几面,现在我又改了装扮,她不可能会认出我。”

    崔秋蓬微微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那你说,是谁让他来跟踪你的。”

    “会不会是阮堂云。”谢于青道,“周归昨日已经回京,且进宫见了皇上,阮堂云是不是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

    “据我所知,周归自从进宫到目前为止并未出宫,而是让刑部官员送了卷宗过去,似乎是在翻查旧案。”崔秋蓬道,“太子也被皇上禁足,阮堂云没有机会见周归,他如果怀疑你的身份不可能现在才让人来跟踪,且也决然不会派他那纨绔三弟。”

    谢于青却单单听到了旧案两个字,他激动道:“你说,皇上是不是在查怀周太子的案子?”

    “很有可能。”崔秋蓬倒表现的很平静,“此次宫中查案,并不是所有刑部官员都参与其中,只是周归与他的几个亲近下属,且卷宗是夜里送过去的,这几日皇上也没有上朝,说明皇上并不想让很多人知道这件事情。”

    谢于青呼出一口气,有些难以抑制的颤抖,他说:“那这是不是代表,我们这些年做的事情终于能够获得一些回报了。”

    崔秋蓬靠在廊柱上,闭着眼睛,压低了嗓音道:“不,如果燕山还活着,我们这些年做的事情才算没有白费,我们也才能获得我们该有的回报,而现在,我们只不过是在退而求其次,谢先生。”

    “就算燕山活着,他也不会愿意我们做那件事的。”想起他那唯一的徒儿,谢于青心里突地就百感交集起来,许燕山的确成长成了他们希望的那个样子,正义,勇敢,善良,但独独如他的父亲一样,缺少了狠辣与野心。

    “事实上,他没有选择的权利。”崔秋蓬道,“从他出生那一刻开始,或者说从他活下来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肩上就背负了太多人的期盼。”

    因为背负着那么多人的期盼与责任,所以他丧失了一个人最基本的选择权利。谢于青想,这对那孩子来说,大抵是非常不幸的。

    静了一会儿,谢于青道了一句,“我很多时候,只希望他做个普通人,跟着我行医,娶个姑娘,生个大胖小子,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崔秋蓬的两条长眉轻轻锁起,“这些年,你带着燕山四处行走,让他看见藏在大夜盛世下的另一面,让他看见那些人的苦,让他看见朝廷阴暗腐朽的一面,为的不就是让他知道,大夜皇帝生来高高在上,根本就看不见底下人的挣扎与苦难吗。”他慢慢睁开双眼,冷冷道,“你让他生了慈悲之心,却没有生出对权势的向往,甚至还希望他做一个普通人,简直就是大错特错。”

    对于一个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人来说,崔秋蓬此时的眼神能够给人带来很大的压迫力,甚至全身还隐隐散发着肃杀之气。

    但谢于青却仍能平静的与他对视,甚至还能平静的开口道:“他死了,不管我们希望他成为一个怎样的人,现在他都死了。”

    一个已经死掉的人,还谈什么狠辣与野心?谈什么权势与地位?

    一时无话,两人陷入沉默之中。崔秋蓬将杯中已经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方才平息谢于青最后一句话激起的愤懑与不甘,筹谋多年,最后就因为那孩子死了,就什么都无法继续,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是得憋屈的。

    谢于青望了望天,今日的太阳姗姗来迟,此时才从厚厚的云层里探出半边脸来,像个害羞的孩子似的。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了阳光下,他想太阳来的迟了些,但总比不来的好。他望了好大一阵天,才回头问:“关键性证据我们什么时候呈到御前?”

    “急什么。”崔秋蓬也走到了太阳底下,他眯着眼,“且看那周老顽固能不能查到吧,再说了,太子与霍真那老贼相斗,必是一场大戏,在北安待了这么多年,我好久没看过戏了,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谢先生就如了我的愿吧。”

    谢于青抚了抚额,好似对他的愿望很是不屑,他叹道:“戏可以看,但不要过了头,不然到时候得不偿失,有你后悔的。”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崔秋蓬也很嫌恶的瞥了他一眼,淡声道:“霍真那老贼想必还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方才安稳跟着周归回了京,到时候我们就给他最后一击,看他大惊失色的模样,现在我只要一想到,就很开心,非常开心。”

    为了让谢于青相信似的,他还真的就笑了,且还是大笑,旁边树上枝头栖息的小鸟都被他豪迈的笑声惊到了,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明明刚才还一脸郁郁,现在就开心成这个模样,谢于青对于他前后所表现出来的反差早已经习以为常,“崔将军倒是一如既往的自信,万一那人最后不愿意帮助我们了呢。”

    崔秋蓬嘴角的笑都还没完全退下来,闻言冷冷的看着他,咬牙道:“谢先生是个乌鸦嘴,有些话就不要说了吧。”

    谢于青摊摊手,好声好气地道:“我们进京这么久,那个人都没来找过你,我是真的很怀疑啊,毕竟他要是决定站在我们这边,也会受到牵连的,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不帮我们,也不是不可能对吧。”

    啧,也不是没有道理。

    崔秋蓬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沉思了片刻,道:“你说得对,看来我得去见见那位称病许久,避而不见的许相了。”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