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时常涉及国家机密,孩儿不敢多问。”
“哼!”炎锋冷哼一声,摇摇头,又“哎”地叹了声气,幽幽说道:“也怪为父,平日里对你颇不放心,许多差事不肯放手交给你,”炎锋顿了顿,又道:“这次进京,见到了许多权贵子弟,终日里声色犬马,纸醉金迷。让我如芒在背,生怕你也变成这副模样。”
“父亲!”炎华忙道,“孩儿虽然不肖,但平日里也不曾荒废了学业武艺,绝不会成为纨绔子弟的。”
“所以我一回来,便试你的身手,还算差强人意。”炎锋微微颔首。
“谢父亲夸奖!”炎华露出一丝笑容,眨了眨眼,说:“如果孩儿猜得没错,近来一定有大事发生。”
“呜!”忽然一声悠扬的号角打破了机警,绵绵不绝地响彻在烈山山的夜空之上。炎华略微一惊:“这么晚了,还有客人来!”
炎锋并不答话,大步走到点前,举目远眺,只见山脚下灯火通明,鳞次栉比,绵延数里,显然是一支大队人马。
“呜!”又是一阵号角,与此同时,一名身着土红色麻衣的亲兵急匆匆地向山上奔来。此时各国多等级森严,尤以五大帝国为甚。火族服饰尚红,普通百姓多穿着青、白、缁色衣服,贵族方可着杏红、粉红、桃红、玫红等色,具有皇室血脉者的可着朱红,然唯有赤帝方能着紫红色服饰。
那名家丁奔到二人身前,伏地一拜,将一封帖子递上。炎锋展开一阅,不由奇道:“这么快就来了!”
“父亲,谁来了?”炎华好奇地问道。
“烨王!”
“是他!”炎华又惊又喜。原来这烨王名唤赤飙辉,乃是当今赤帝赤怒辉唯一的亲兄弟,位高权重不说,据说也是火族三大顶尖高手之一。十五年前阳虚山一战,年仅二十二岁的赤飙辉统领火族十万精兵,大破金族、木族的三十万联军,兵峰直指金族首都,签定了城下之盟,夺回了被金族占据三百多年的土地。一时间,赤飙辉名声大噪,成为帝国冉冉升起的耀眼新星。
炎华自小便听过肃亲王的事迹,对他仰慕无比,只是烈山山庄与帝都烨华城相去甚远,父亲一只不肯带他赴京参谒,是以这位英雄,只存在于他的想象中。如今自己的偶像竟然莅临府邸,炎华心中兴奋无比。
看着略显激动的儿子,炎锋轻轻摇摇头,屏去左右,说道:“少阳,你觉得烨王突然驾临烈山城,为了何事?”
“这……”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突然把炎华难住了,是啊,炎家虽然身份显赫,但几百年来独居帝国西南,极少和各路贵族官僚往来。况且烈山城周围地势险阻,交通不便,除了朝廷钦差,也没有什么要员来过,更不要说皇室亲贵了。
“孩儿不知。”炎华有一说一。
这话显然在炎锋的预料之中,他遥指山脚那壮丽的火龙,说道:“从这里下山,约莫一个时辰,这一路,为父说与你的话,一定要记好了。”
夜浓如墨,辰星寥落。草虫喓喓,如断如续。
父子二人行走在石阶上,十余名家丁分布在前后高擎火炬,紧紧跟随,却始终保持在十丈之外。
炎华不解地问道:“父亲,你有什么紧要的要叮嘱孩儿么?”
炎锋并未正面回答,反而问道:“少阳,你觉得咱们赤烈国,谁最有势力?”
炎华并未犹豫,当即答道:“赤帝九五至尊,不消说了。他之下,乃是烨王和火神,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往下,乃八公、后面还有许多侯爵、伯爵、子爵……”
炎锋突然打断炎华的话,问道:“那你觉得烨王和火神相比,各又如何?”
“原来父亲还在考校我。”炎华暗道,我可不能被他小觑了,当即抬起胸膛,说道:“孩儿虽常年在烈山城,但对朝中的事情也是颇有耳闻。若论起影响来,烨王烨王用兵如神,能征惯战,号称军神,在军中威望甚高;火神乃三朝元老,老谋深算,运筹帷幄,在朝中弟子颇众。一人主外,一人主内,共同辅佐赤帝,保得咱们赤烈国政通人和,物阜民丰。十五年前阳虚山一战,便是二人经典之作。”
炎锋淡淡一笑,问道:“十五年前,那时你还很小。”
“阳虚山大战,关乎国运,哪怕是三岁小儿,也知晓一二。”炎华道,“这些年,孩儿经常研究阳虚山之战,每一次都会惊叹这场大战的神妙。烨王声东击西进攻白泰国北部重镇故陉州,主力却暗度陈仓,越过阳虚山,直指其首都乾元城。然后以逸待劳,击溃援军……”
“那火神在这场大战中的作用呢?”炎锋追问道。
“火神捭阖纵横,折冲尊俎。将玄涛、安夏两国拉拢到我方阵营,对青华国形成战略威胁,使其裹足不前,贻失战机,最后也败在烨王的精骑手下。不过……”炎华忽然欲言又止。
炎锋眼中闪烁神采,问道:“不过什么?”
炎华道:“孩儿一直觉得烨王做事就是痛快。但火神的有些做法,孩儿实在不解。”
“说来听听。”
也许是很少和父亲交流,炎华心扉一开,当即便滔滔不绝,一吐为快:“孩儿读书,总觉得火神的手段有些软弱。那时,咱们已经大破白泰国主力,甚至灭了白泰国,也未尝不可。火神他老人家忽然下令全军就地驻扎,派人和金族进行和谈,最后也仅仅收回了山原和阳安两座郡。哼,这可是当年被金族占领的旧地。”
“打那以后。”炎华越说越激动,“好多人议论纷纷,以为火神他老人家年龄大了,做事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甚至有人说,火神收了金族的贿赂,让咱们不败而败,金族不胜而胜。”
“那你怎么看?”江枫不动声色地问道。
“孩儿想起这桩事,心中虽有些不甘。但转念又想,火神他老人家是何样人物,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只是孩儿愚钝,领会不到他的高明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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