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论起来就扯得远了,当年太夫人还在闺阁中,她有一妹妹模样生的出挑、水灵。
当年被一个走南闯北的盐商看中,许了重礼,待及竿就娶了为妻。
那盐商姓霍,道有着万贯家产。只不过她妹妹是个命薄的,诞下了一个女儿,就撒手人寰。
可怜的姐儿,这么小的一个奶娃娃就没了亲娘。
虽然在闺中时,太夫人曾妒忌她妹妹的模样与好时运,但因着人死,早就疏了心结。
待姐儿长成,不料那霍家却没有一个男丁,因一枝独大没有别的子嗣。只好招了一个上门女婿。
那上门女婿也是个狼子野心的,待霍老爷归西之后,就想着改名换了姓,囚禁了原配夫人和他们当时正三岁的女儿。
等多年之后,太夫人生活好了起来,就想起了她那命苦的妹妹所诞下的女儿。派人去寻,却得知她那外甥女儿早就归了西,当时太夫人已到不惑之年,她那曾外女儿也长大成人。可惜了她那爹早已败坏完了家产,偌大的宅子只剩下一个空壳。
她见那女孩孤苦伶仃,长的又是清丽脱俗。便想着不如就配给自己那大孙子。也算是照顾那一点血脉。
谁知最后她的大孙子,最后竟去了战场,兜兜转转,娶了一个穷秀才家的女儿为妻。
那孙媳妇倒也算是个勤俭持家的,勉强能入眼。
只是可怜了她那曾外甥女。
原本想着接到眼前好生养着,之后再为她寻一门亲,不料那女孩是个倔强有主意的,非得说要守孝三年。
无奈之下,只好多派人手好生照顾着。
这时听闻她那曾外甥女来寻,慌忙差了大夫人去迎接。
虽然说她们武将之家对规矩看得不那么重,
再怎么说,也不能长辈去迎小辈,大夫人就派了身边的得力催妈妈去引路。
那姑娘姓霍,单名一柔字。
长相应了江南人的娇弱玲珑,说话的声音嗲声嗲气,甚是俏皮可爱。
这时正拿出了精心准备的玩意儿,一声曾姨母曾姨母地唤着,哄得太夫人甚是高兴。
对于这个差点成为自家人的小姑娘,别说太夫人了,就连大夫人见到也甚是欢喜。
只可惜无缘,也不知他儿子被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放着这么个娇俏的美人儿不要,偏生娶那乡下没见识的村妇。
“请大夫人安!柔儿听闻曾姨母说活,表哥娶了表嫂,今日怎未见到?”只听得那声音吐气如兰,脆生生的。
大夫人听闻对儿媳妇的不满,又多了三分。笑道:
“你表嫂今日身体不适,正请了大夫,改日你们好好在一块说说话儿!”
“那成儿媳妇怎得了?可是有了?”太夫人连忙问。自己的大孙子如今也二十好几,未有子嗣,平白的让人着急。
“儿媳听下面人报,那林氏前几日才来癸水,今日怕是起得早了,吹了风受了凉。”
林氏确实是受了风寒。气急攻心,加上风邪入体。
夏婆子恭敬的伺候着,指使丫鬟又是端水,又是煎药,她是将军亲自指派给夫人的,原想着自己是攀了高枝,等伺候了几日才发现,夫人就是个眼界窄又容不下事的,因将军亲自吩咐过,少不了多用些心思去提点。
要她老婆子说,夫人就是想多了。
要是将军想纳妾,早就纳了梅园那位。就这么一直晾着,证明将军没那个心。
如今要提防的就是今日进府那位姓霍的姑娘。
听闻那姑娘带了不少奴仆及陇箱,怕是有常住下的心思。
听闻当初是和将军订了亲的,不知怎的,后来没成。那姑娘如今也云英未嫁。
现如今将军挣了着这滔天的富贵,那姑娘要是余情未了,又应着情分,倘若太夫人真逼着纳了,就忤逆不得。
也不知道霍小姑娘是个什么心思!
晚间,将军回了府,先去见了母亲与祖母,听闻霍家表妹来了,倒是差人去库房挑了些精致的首饰送来,。
对于这个表妹,倒是好几年未见。
当时祖母与他说时,那女孩也不过才七八岁。模样还未长齐全。
一来那女孩太小,二来战场上刀枪无眼,确实怕自己回不来,耽误了人家姑娘。就私自退了庚帖。
只是没想到,如今十多年过去,那霍家表妹还未许亲。
这时在眼前一站,就觉得与当时模样大变了样。
那霍柔长得确实娇俏,叫了声表哥,两眼含情脉脉的瞅着。
太夫人与大夫人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划过一个想法。
怕是柔儿还惦记着成儿。
霍柔心里却是万般不是滋味儿,这般伟岸的男人,原本就该是自己的。
自己心中盼着念着,未曾想他竟娶了别人,他怎么能娶别人呢?若是娶一个家世比自己好的也就罢了,偏声是个没见始乡下村妇。
“好啦好啦,别愣着了,从前的小丫头如今也长这么大了。你们好久都没见了,一会儿成哥儿就陪着柔姐了吃个饭吧。”
“回祖母,孙儿还有公文要看,就不陪了,孙儿已经差人从库房挑了一些精致的首饰,送与表妹,权当见面礼。”说罢,就有丫鬟举着托盘进来。
上面缀满了几件首饰,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遍体通红的玲珑簪。
大夫人瞧着,此物倒真是贵重。这乃是天子赏赐,据说还是西域进贡。
成儿拿出了这件首饰,倒是耐人寻味。
霍柔虽不知来历,但瞧着也是贵重,满眼娇羞的接过。
她想着表哥心里总归是念着她的吧。
其实祈连成拿出这些东西,并没有深思,只觉得这簪子甚是漂亮大气,到配得上像那花骨朵一般的霍家表妹。也念着她无亲无故,总得为她张罗一门亲事。
男人们的心总是粗糙的,感觉不到女儿家的心思。
更不曾联想到自己身上。
天色已暗,听说林氏病了,如今她贵为自己的妻子总得去瞧一瞧。
当初也是自己对不起她,让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儿失了清白,惶恐度日。
自己虽然说谈不上多欢喜,但因着愧疚,也怜惜了几分。
一个女孩孤身来到这大宅子里,没个亲眷,总是害怕的吧!
祈连城到达主院的时候,那林氏正在服药,眉头紧皱,看着像是苦不堪言。
就见凭空横出来一只手。
“虽说是小病,也要按时吃药,你总得照顾好自己。”说罢就一勺一勺的喂着。
林婉瞧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袭青衣,纵然说着话也显得面无表情,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时而闪过墨绿,无端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凉薄气息。
让人心生敬畏。
每每瞧着,却总能让人又欢喜又卑微。
纵然一切是自己谋来的,可她早已沦陷,不能自拔。
待林氏睡下,祁连城就回了书房。
他并非不好色,二十七八的男人精力正是旺盛的时候,只是林氏在床第之间并放不开,受不住他大起大合,便觉得索然无味。
他一向是个自制力强的人,再加上诸多公事就没有了心思想别的。
待到第二日,顾青才听丫鬟们说府里来了位表小姐。还说那表小姐长得甚至娇俏。
顾青只是笑了笑,该来的总会来的。只是不知道现在那将军该把她如何安排。
纵然上一世再孤陋寡闻,她也是知晓最后这皇位是七皇子坐拥的。
世人都道那七皇子双腿残疾不能站立,就算是他的封地最为富裕也不当回事儿。
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帝王会把天下交给一个身残之人,谁也不敢赌上整个国之刚本。
那个最为不可能的人,最后却打得让人措手不及。
而现在,距离七皇子登上皇位的时间,只有半年。
这半年会发生什么事,她不知道,她只明白自个儿是三皇子送的人,她得想个法儿能留下来,留在这深宅中,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每次当霍柔想见表嫂的时候,总是被夏婆子拦着,说是夫人得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表姑娘,这几日总是不见客。
那表姑娘也是个脾气好的,每次都来,每回还都是笑盈盈的。
听着这话,不气也不恼。
几番过后,就有下人们瞧出了那么点端倪。就觉得少夫人行事太过小气。
连太夫人都摔了茶盏,觉得乡下来的上不得台面。没听说得了风寒还不能见人的,分明就是推托之词。
她那曾侄女,自己也当心肝肉般的疼着。便差了带句话儿。
柔儿是一定要许给成哥儿的。若不能为平妻,就为妾,总之是要进祈家的门。
太夫人的态度如此坚决,待传信的人走了,主院传来一阵阵哭声,听着好不悲切。
世人总是那般同情弱者。大夫人虽然不喜她那儿媳,但觉得此事并不妥。虽说长辈赐,不可辞,但她那儿子一直是个有主意的,也要问一问他的意见。
由此,
待到第二日,祈连城下朝的时候就被家里的长辈,叫到了一处。
他才知,原来家人想让他纳表妹为妾。
顿时觉得好笑。
且不说他对那表妹无男女之情,就是这个时候也并不适合纳妾。
若是良民纳来为妾,就得开了祠堂,上了族谱。现如今,三皇子送的人还在别院人晾着,他又怎能纳别人为妾?
何况,她瞧着自己的妻子林氏并不乐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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