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连成静静的听完缘由,
并未发火,他瞧着花姨娘瑟瑟发抖的身躯,扬声招来了马六,写了帖子去太医院请粱太医。
那梁太医向来与他交好,口风又紧。如今就要确定,那花姨娘到底是不是有了身孕?
梁太医进来的时候,被马六引着去了书房,他与祈将军是旧识,心下正暗自疑惑,还想着别是在战场上受了什么伤留下了旧疾,所以才会避开了人。
等到了书房,却道是原来给一女子诊脉。
等他搭了手婉上去,却发现此女子已怀有身孕,一月有余。
能出现在这里的女子,总是与祈将军有关的,无论怎样自己也是不该多口问的,只是说此女子胎像有些不稳,得好生静养。
祈连成听闻,双手抱拳道:
“此事还望梁兄不要声张,另外,望梁兄能与我后院的家眷一子诊脉!”
其实起连城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的,他瞧着花姨娘的肚子就想起临水阁那小妇人不能生育孩儿的事。从前他知临水阁的小妇人不能诞下子嗣的时,并无大感觉,而如今自己像是对那身体上了瘾一般,若自己真的需要一个儿子,他也不介意从那小妇人肚子里生出来。
在主院里,林氏得了信儿,就招集了所有姨娘聚在一起,说是请平安脉。
顾青听到婆子们传话时,正在庭院里与丫鬟们搭着秋千,由此,衣服还没来的急换就慌忙去了主院,因她住的比较远,一来一回就耽误了不少时间。
等她到了的时候,那姨娘们正好请完了脉,有那等的不耐烦的就先行告退了。
她瞧着只有林氏与康姨娘还在。
于是行了一礼,规规矩矩的坐在了下首。
医者是客,林氏因着自己是当家主母得招呼着,那康姨娘是为了看最后能不能见到将军才陪下的。
粱太医就拱了拱拳,让顾青伸出了手,细细的诊断起来。
越诊断表情就变得越是奇怪。
林氏见状,不由得问道:
“太医可诊出了什么?”
粱太医听闻收回了手,敛起了表情,恭敬的答道:
“这位姨娘怕是子嗣上艰难。”
其实林氏早就知道答案的,只不过她就是想听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好像这样就会显得别人尤为可怜。
只瞧着林氏掩着帕子,唉声叹气。
“我这妹妹也是个可怜人,无父无母的,只是大夫这可能调养好?不计什么珍贵药材,若是能调养好,也能让我这妹妹老来有个依靠不是?”
康姨娘在旁边坐着,倒是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止不住的冷笑。
凭着将军的宠爱,当是野鸡飞上枝头真能变成凤凰了不成?指不定得巴不得全后院的女人都不能诞下子嗣。
那兰姨娘也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
后院的女人多,是非也就多。粱太医只恭敬的答道:
“老朽也无办法。”
祈连城在书房已等了许久,见花姨娘还跪着,就挥手让丫鬟扶她下去,只说让她不要声张,此事他自有安排。
原先花姨娘是冒着必死的决心来的,未曾想,如此天大的事竟会这般云淡风轻的掀过,将军竟还会留她一命,千恩万谢的俯首磕了好几个响头,就被丫鬟扶了下去。
等着梁太医再回到书房的时候,祈连城就忍不住问了兰姨娘的状况。
那粱太医原本还好生奇怪,见如此就细细的与他说道这兰姨娘的脉象太过于奇特。
且不说她身有异香,就连那全身的骨脉,也好似被人硬生生的改变了。
原先祁连成只知那小妇人子嗣艰难,却不知如此曲折。那梁太医见他还像是云里雾里就到言:
“老朽得知,从前有一种手法叫做“画骨”的,说的是不管哪个阶段的妇人,只要经历过“画骨”这一手法,就会永远保持着曲线玲珑的身材,但是此手法却是异常疼痛难忍,听说民间有的富商为了圈养美人儿自十二三岁,就给画了骨,那些“画骨”的女子就是个玩意儿,不但子嗣艰难,且活不很长久。”
……
待粱太医走后,祈连成却久久不能平静。
当他得知那小妇人是后天被人强行画了骨时,只觉得心像是被谁撕扯着,莫名其妙的涌出一股颤抖,便一股提气,几个分身隐在了庭院中。
足尖一点,只让人觉的头顶像是有什么东西飞快掠过,眨眼就到了临水阁。
青天白日里,却那般毫无声息。
祈连成落在了房梁上,瞧这庭院里挽起袖子来的小妇人,顿觉得心生怪异。
他从未见过这小妇人如此生机勃勃的一面,那晕红的脸颊就像熟透了的红果儿,让人恨不得一亲芳泽,瞧着这也许是热了,就随便用袖子擦了额头,到惊得她身后的丫鬟低声连连。
真是一点大家闺秀的做派都没有,就像是与他夜间见的那个判若两人。
他每次夜间来的时候都会直捣黄龙,听着那人儿在自己身下娇低喘,媚态毕露、风入骨,只觉得骨头都酥了,哪有空闲想别的,就算是白日里请安见到时,她也是那般规规矩矩的。
哪像现在这般,
毫不扭捏,率直,不做作。
等到顾青累了进到房里时,正想着让甘菊打盆热水来,却猛的被拉入到一个男人怀里。
她闻到了鼻翼间有薄荷的清香,猛的转身,就瞧见了本不应该在白日里就出现在她屋里的人。
甘菊正嘟嘟囔囔的进了房里还说着什么不该由着主子绑秋千的,抬眼一看,就瞧见了将军,吓得咣当一声,打翻了手中的盆。
顾青就使了眼色招着她们退了下,规规矩矩的对着将军行了一礼,问道:
“将军可有什么事情?”
祁连山瞧着,只觉得这小妇人甚是有趣,也不由得生出了些逗弄的心思。
“你是本将的姨娘,住在这么偏僻、简陋的地方,委屈了你,不如就搬出这临水阁,本将定会为你选一处富丽堂皇的院子,好生安顿着。”
顾青听闻,心下忐忑不安。她若是真的出了这临水阁,搬到别处岂不会被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一时间,绞尽脑汁的想着措辞,话语就显得磕磕绊绊。
“嗯,多谢将军的美意,妾,当下觉得挺好……临水阁清净……”
祈连成听闻,哈哈大笑,就觉得他这位姨娘甚是可爱。
“逗你呢,你既然喜欢也罢。好生住着就是,今日太医与本将说了你的身体状况,怕是你自小吃了不少苦头,还与本将说了你不易诞下子嗣的原因……你既以成了本将的妾,放心好了,此“画骨”并不是无法子可解的,本将还等着你能诞下孩儿。”
顾青听这话,抬起头瞧着紧紧搂住自己的人,只觉得心蹦蹦直跳,她甚至觉得不敢置信,
当这个男人对她说着软言细语让她放心的时候,心里并不是没有感动的,那冰封已久的心,像是被注入了一丝丝的阳光,慢慢的动摇着,裂开了一道道的细缝。
她的两辈子加起来都是那般期盼爱。就算是此刻心动摇起来,也保存着几分的理智。
她只是紧紧的,
不由自主的靠着这个男人。
祁连城没有停留多久,就去寻了花姨娘,他瞧着花姨娘的住处倒是干净、明了,想她也不是一个心思复杂之人。就好生嘱咐,让她静心养胎,待过一个月之后,就传太医来诊脉。
到时候就说刚有了身孕。
将军府也不差这一两口饭。
花姨娘听完这一番话时,对着将军离去的身影躺下了两行热泪,久久不能言语。
世人都道是将军凶勇果断,却不知他还有一颗那般柔软的心。
临水阁
顾青瞧着那一波波的人,心里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马六历来是个心细的,他吩咐着人几乎把屋内的装饰都换了一番,且不说床上的东西换得更为华美精致,就连那拔步床,也许是觉得小,就换了一个更为宽敞华丽的,不仅如此,还搬来了一座沉香木头雕花而成的屏风摆着,让人瞧着立马觉得大不一样。
顾青瞧着宛如大变了样般的房间,有些愣愣的。
这些东西,她上辈子都没见过。
她忽然觉得有些看不透祈连成这人了,仿佛会让自己不再认为是一个被当做暖床、泄的工具。
她心里想着,祈连成是否对她有那么一点点上心了?
待天色黑了,她在丫鬟们的伺候下泡了个澡,然后玄麦,就拿出了一件精美丝质的衣衫,
顾青倒也识趣,配合的穿上,其实这衣衫极为不雅的,都是透明丝质。她想着今日那祈连成定会来的,少不了得自己伺候着。
甘菊和玄麦也都羞红了脸,虽说主子瞧这眉眼如画,宛如仙子下凡一样,可这衣衫真让人不敢直看。
顾青就遣退了下人,进了拔步床里面。
床里面铺着银红色的缎被,上面是沉香色金线绣着的并蒂莲,入手的触觉甚是光滑。
顾青舒服的蹭了缯,好东西就是不一样,躺在被子里,只会有一种很舒服很软绵的感觉,让人昏昏欲睡。
顾青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之中就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突然觉的床榻一动,身上一沉,猛的惊醒了,那步摇床里就钻进来一个人儿,
那沉甸甸的身子如排山倒海的立马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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