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飞逝而过,丁弋下山已逾半载。
在这半载光阴里,丁弋每日起早贪黑地苦苦修炼剑术,剑术精进速度却难以令其感到满意。
他终于能将剑术的基础九式用得行云流水,同时他也未曾忘记半载前父亲在他临行前交给他的无名剑谱。
这本没有名字的老旧剑谱的内容并不像其外表那般简陋,反而显得十分复杂晦涩。
这本剑谱共记载有九九八十一式,每一式皆没有名字,且每一式都极难参习。
丁弋在这半年内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了参悟这本晦涩难通的剑谱,收获到的成效依旧不大,越是如此他便越觉得这本没有名字的剑谱的珍贵。
父亲曾经交代过他,不要向任何人展示这本神秘的剑谱,少年一直铭记于心,每日都将剑谱贴身藏置,未曾有过半点松懈。
在这半年里,在伏龙域这片江湖上流传着一个少年的故事。
江湖人大多都有所听闻这个被白玉楼楼主陈子墨青睐的少年,更听闻了少年在半载之内整日在楼中练剑,从未踏出过楼外一步。
于是乎,有着无数有着些许名气年轻剑客都被这个横空出世的少年郎遮去了光芒。年轻往往意味着剑芒笔直,也意味着轻狂不羁。
年纪轻轻的少年剑客们自然不会服气这个神秘兮兮,一直龟缩在楼内的少年,正如他们的剑道一般,从来不会收敛剑锋。
无数封问剑的挑战书像是满天风雪般地向白玉楼袭来,最后又如同石沉大海。面对无数的不屑与讽刺少年从未予以过半点理睬。
他的世界好像只剩下了一本神秘的剑谱,和一把古怪的剑。
……
依旧是平常的一天,依旧是喧嚣的石心街,依旧是那个彻底沉浸于剑道的年轻人。
丁弋尽管有着骇人的毅力,每日衍习剑式的时间也未曾减少。但随着时光的逝去,他剑道的进步速度早已没有了刚开始时那般迅猛,开始逐渐变得缓慢,到如今甚至称得上是停滞了。
如今的丁弋对剑,对剑式已经相当厌烦,他整日望着楼顶的梁柱发呆,卧在躺椅上睡觉。
心思一向细腻的陈子墨自然也观察到了这些事情,他自然知道了少年的心绪早已飘向外面精彩绚丽的世界。
有时候出世是为了更好的入世,入世也往往能让人再次出世。
这一日,陈子墨牵着少年握剑的糙手,走出了白玉楼。两人一个成熟,一个稚气,一高一矮,皆带着笠帽,像是一对要外出远游的夫子,融入了茫茫的行人当中。
其实他们并没有打算远行,披带斗笠自然是为了不引人注目。
陈子墨要带丁弋去的地方是一个有趣的地方,能缓解大多数男人倦意的地方。
这个地方在玄冥城的名声丝毫不低于白玉楼,来此的人大多都为男人,大多数都是气血方刚,枪法了得的真正的男人。
未几,陈子墨牵着皮肤变得有些白皙的丁弋走近了这个烟火风尘味鼎盛的地方。
这个玄冥成大多男人都知道的地方名字叫做折红院,是整个伏龙域最著名的妓院。
折花院其实是并不是一个偌大的庭院,而是一个漆彩的楼阁。
这个漆彩楼阁的一砖一瓦都显得美轮美奂,用工别致精细。缥缈梦幻的红烛微光透过雕镂考究的窗棂,像是出墙的红杏,又像是风姿绰约的女子频频抛出的媚态。
陈子墨下意识的将头顶的笠檐再往下压低了几分,将自己的容颜完全的掩盖在阴影之下。
身旁的少年却相反地挑起了笠檐,想将眼前在风俗画中才能见到的精美建筑看得更清楚几分。
丁弋本就未曾见过多少尘俗的风光,更何况是眼前的万丈红尘。少年自然觉得甚是赏心悦目,枯燥的心情顿时愉悦了许多。
陈子墨遮在阴影中的面庞不禁掀起一丝天下大多数男人都看得懂的笑意,他感受得到少年的掌心冒出的汗水,感受得到少年比握剑时更加紧张与兴奋的心情。
随着两人向楼内的深入,空气中所弥漫的刺鼻脂粉气和女人温婉的体香显得愈加浓厚。
从未闻到过这些尘俗气的丁弋,稚气的面颊上渐渐抹上了微红。
少年依旧强装镇定,已经明显变得羞红的脸庞上依旧看不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陈子墨每次看见少年故作老成的表情和行为举止,心中都会不禁掀起几丝笑意。
折红院的老鸨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薄纱,透过薄纱能看见女人美妙玲珑的身材和白皙如瓷的肌肤,以及那若隐若现,令无数男人为之躁动的隐秘处。
老鸨自然深谙男人们的习性,巧妙的将自己美好的事物云雾缭绕的呈现在男人们面前,这比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有着更致命的诱惑。
这个半老徐娘不仅心思细腻得可怕,眼光也同样锐利得让人心惊。
“许久不见陈公子临幸本院,小女子这些对公子实在是思念得紧呢。”女人的声音丝毫没有粘上半丝暮气,反而落在耳边酥麻得让人沉醉。
陈子墨极为自然的摘下头顶的斗笠,一把搂住了女人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结实有力的手掌在她胸前那两片丰满处缓缓的揉捏了一番。
同时说道:“快快请出院里花魁美人来伺候我家少爷,少不了你的价钱。”
陈子墨算得上半个江湖人,说话风格自然也和江湖人一样,喜欢直接了当。
丁弋原本微红的脸颊变成了通红,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从小深居于凡世之外的他,第一次落入了这漫漫红尘之间,内心自然难以做到波澜不惊,没有太过失态已是很不易了。
老鸨也倒是个爽快利落的女人,她有些娇嗔地拉开了陈子墨在其身上到出乱摸的手掌,同时又仔细端详着他英气逼人的面庞,眼神温柔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然后女人向女人体香味更浓的阁楼深处走去,过了不久,楼内便传来女子们一阵阵莺莺燕燕的娇笑声。
丁弋的脸颊又红上了几分,看向陈子墨的眼神里也丝毫不加掩饰的多出了许多恼意。
老鸨再次出现时身边已经多了许多着衣暴露的年轻女子,女子们皆是浓妆艳抹,具备这与这个年纪完全不匹配的成熟与性感。
她们有意无意之间将自己丰满坚挺的胸部和雪白如玉的肌肤暴露在少年眼前。
丁弋感觉自己像是闯进了一个小狐狸窝,心中乱得成了一团麻。
这时老鸨又发出了她独有的媚笑:“这天下可很少有男人在她们的胸脯下撑住几个回合。”
毫无疑问,这些看似年轻的少女们床上的技艺一定熟练精湛得不像话,她们每个人都像是一个贪婪无比的荒田,在等待着甘水的滋润。
丁弋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便被这几个少女紧紧地缠上了。女子身上有些迷魂的体香味塞满了丁弋的嗅觉。
但丁弋的手是握剑的手,自然力气不小,至少他能让这几个软糯女子在他身上多待多任何余的一秒。
少年极为无情地推开了这几个让无数男人沉沦的狐媚女子,修剑者行事向来不太喜欢拖泥带水,固少年推开这些媚女们显得那么的干脆果决。
狐媚女子们都发出软糯的怪嗔,姣美动人的小脸上展露出明显的生气,她们早已记不清上次被男人拒绝是何时何处。
“真是个好生不知趣的小子。”
女子们挥了挥红袖,全部都回到了各自的所在的居室。
陈子墨的脸色也难看得有些可怕,看向老鸨的眼神也远远没有了之前的那般客气。
“你应该知道我所说的女子是哪位。”他的语气有些冰冷。
这个富有盛名的男子为人一向温和如玉,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个泥塑菩萨。
陈子墨很讨厌别人不把他的话当回事,更加讨厌别人对他敷衍的态度。
老鸨心中自然明白中年人想要请出所谓的佳人是哪位,但奈何那位姑娘入院这么多年以来从来不用于侍客,那个平日里很少出闺,仅仅是用来装点门面罢了。
因为那个少女实在是生得太美,不同于这些风尘女子,那个少女的没更像是林海雪原,遗世而独立。
老鸨没有回答陈子墨的话,而是转头走向楼阁的最高层,那个像是不识人烟的少女便住在那最高的地方。折红院的女子都知道那一层楼是为少女专门加建的,平日里除了老鸨以外没有人有资格进入那层楼。
那层楼所代表的是这个有些污秽之地的圣洁,少女自然称得上这个妓院的圣女。
今日,平日从来不见生人的少女答应了下楼接客。
老鸨悄无声息的将少女带下了楼,没有引起任何多余的注意,她不知道今日为何少女有雅兴出闺见客。
少女已经很少对什么东西提的起兴趣了,每日藏在闺房中已经快被所有人遗忘。
人们不知道的是这个幽居无数光阴的少女不仅生一张不像是人间应有的脸蛋,而且还有这着一双能听到很远很远处声音的耳朵。
少女住在这莺燕之声终日不觉的地方为的是修炼她这双不同寻常的耳朵。
既然有着如此敏捷的耳朵,自然听到的也比常人多上许多。
自然也听说了在那个叫白玉楼的地方有一个少年郎与她一样长期不问凡俗。
少年引起了她稀少的乐趣,于是她自然便想要见上一见。
此时丁弋正端坐在某个偏僻的偏房中,静静地等待着将至的少女,心中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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