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此行后,陈子墨已经放下了太多执念,于是走了闭关潜心练剑的想法。
一行三人不知道出来了多少时日,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实在也耽搁了太多太多事情。
好在他们现在有了一匹好马,还有了足够的银子可以路上买酒喝,回去的路途应该不会有那么漫长了。
陈子墨的断骨的手实在是栓不住这种年壮矫健的烈马了,丁弋不会骑马,最后只好刘某勉强骑上了这只性情暴躁的烈马。
一行人踏上了归乡的路途,有些几分愉悦,又有几分倦意。
此行虽然什么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没有收获太多东西,却也称得上有其的意义。
读过万卷书,更应行万里路。
有些道理是书上所没有的,这些道理生在剑上,生在脚跟底下。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陈子墨和两个少年回到玄冥城时已是深冬。
刘某骑着那匹健壮结实的马匹缓缓行驶在人潮人海的街道上,被潮水般的人流包围。
城里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火红的大灯笼,门前都整整齐齐地贴着龙飞凤舞字体的对联。
少年少女们好不容易等来了不要念书的空闲日子,成群结伴游玩嘻戏,天真散漫,好不快哉。
丁弋和刘某看着成群游戏的少年少女们,有几分羡慕,又有几分唏嘘。
羡慕的是少男少女们的天真无邪,唏嘘的是自己从没上过书塾,大字不识几个,更不懂得书上的圣贤道理。
路途中停下马车,问了几个过路的行人,三人才得知今天已是大年二十九日,明年便是除夕。
这一问三人才知道此行耗费了多少时日,不觉之间有一种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兮,雨雪霏霏之感。
一行人离去时才是初冬,回来时却已是深冬。
当然洹国是一个没有冬天的国家,四季的轮换只不过是用来计算时间的轮回罢了。
玄冥城的空气中不知不觉已经多了一丝寒意,依旧穿着薄衫的三人不经意间将自己的袖子拉紧了些。
车厢里的陈子墨笑道:“孩子们,我们也要过个好年。”
丁弋和刘某两人从前从未有过新年的概念,对此只觉得有些新鲜,有些期待。
马车缓缓地行过一道又一道的风景,终于来到了白玉楼下,白玉楼的比往日还要显得人烟鼎盛,丝毫没有因为陈子墨的离开而变得冷清。
还是那驾破旧的马车,时隔已久,再次停留在了这座繁华若梦的酒楼下。
来来往往的客人没有哪一个注意到这个毫不起眼的马车,少许几人露出了不顾一屑的嫌弃神情。
车上下来了两个个灰头土脸,狼狈无比的人骑马的马夫几个踉跄差点没从马上直接摔下来,走起路来左摇右晃的像是一个喝醉了的酒鬼。
“这畜生实在是不听话,把我折磨得够狠。”刘某走了几步站直了身子,有几分孩子气的朝陪他们远行了无数日子的壮马。
壮马比起开始已经乖戾了太多,显然这一路上也累得够狠,身上的马肉都磨去了不少。
从车厢里出来的灰头土脸的丁弋也比刘某好不了太多,也是一副恹恹欲睡的模样。
走了几步后,他好像突然睡醒了一般,突然又钻进了车厢里报出了一个箱子,箱子里的银子还剩一下一般,少年抱着箱子嘿嘿地傻笑了起来。
“我们还有银子可以喝上好的没酒。”丁弋抱着箱子像是一个守财奴一般,跌跌撞撞地向白玉楼走去引起了路人的频频注目。
陈子墨觉得少年抱着箱子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不雅,一把将箱子从其手中夺过,扔在了地上,银子散了一满地。
“都到家了,还管银子作甚,陈某人从来不缺这种破石头。到家了,酒给你当水喝。”陈子墨对少年一副财奴相颇为不悦,大声喝道。
陈子墨脸上覆着的一层厚厚的尘土将他原来颇为英俊潇洒的容颜完全掩盖了,现在他就算对着镜子估计也看不出这张脸是谁的脸。
“哟,哪来的疯子,赶紧换个地方发疯去,真是晦气。”站门的是一个高瘦的男人,对着陈子墨脸上吐了几口唾沫。
谁知陈子墨不但没有发怒,反而笑了,笑起来更像是个疯子了,他疯笑道:“这里是白玉楼,你是不是个傻子。还不快传话给爷准备好一桌最好的酒菜。”
高瘦男子听了陈子墨的话顿时也提上来了几分火气,撸起袖子就准备叫做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男人。
但他扬起的手还没来得及落在陈子墨的脸上便悻悻地收了回去,赶忙充满歉意地道:“小人有眼无珠,这么久没看见公子竟然都看不出来公子的模样了。这就传话给公子温好酒,备好菜。”
这个高瘦的男人说话说道后面竟然莫名地掀起了爽朗的笑意,这种笑通常只会先老友相见的场合。
只有朋友之间才能只看眼神也能认出了对方,堂堂的白玉楼楼主竟然和楼底一个普普通通的看门人是朋友,换做谁都会不相信的。
但这确实不假,陈子墨不但和这个小小的看门人是朋友,而且和白玉楼内很多人是真正的朋友,比如楼内所有的厨子,所有端茶倒水的小二,都是他的好朋友。
这也是真的么多年来白玉楼经久不衰,历久弥新的原因,只有真朋友才会不遗余力地去帮助自己,因为他这一个个并不起眼的朋友,才有了白玉楼不断壮大,成为了伏龙域无可否认的第一楼。
陈子墨和两个少年相互搀扶着走上了进了楼中,还没等到上好酒菜三人便打死了雷声大小的呼噜,哪里还有半点形象可言。
一觉睡去,便是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
又是一年除夕夜,和往常一般白玉楼谢绝了所有来客,只留下了本就一直在楼中为白玉楼效力的人。
有大有小,有老有幼,有的功夫了得,有的满身油渍。这一夜里都聚在了一块儿,饮酒吃肉,好不快哉。
这是丁弋所过的第一个除夕夜,只有有家的地方才能有年味。在丁弋心里,白玉楼便是他的第一个家了,一个快活温暖,无拘无束的家。
一伙人不知不觉间便饮酒饮到了半夜,陆陆续续地躺在了酒桌上,时不时人讲着酒后的梦呓。
世间真正的美好莫过于此,不是轰轰烈烈,但却细水长流,一年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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