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渊还真想不到,沐鸢歌这丫头这么倔,看来今天无论怎么说,她就是钻牛角尖,出不来了。
罢了罢了!
颜渊无奈的叹了口气,就如刚才对叔父说的那样,强求不得,世间会消磨一切,慢慢的都会好起来的。
但是颜渊的话说完了,不代表沐鸢歌没有想问的。
从刚才开始,她就克制自己要有耐心,所以在看颜渊已经没有其他话再说的时候,沐鸢歌就忍不住了。
“你说北寒宸成了皇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眼睛一闭一睁,世界就像换了个样子,她究竟睡了多久,到底过了多少天。
腹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这让沐鸢歌抱有侥幸心理,觉得世间过得并不久,可接下来颜渊的回答,差点让沐鸢歌冲动的蹦起来,冲出去跑回北寒不可。
只见颜渊将刚才宫女放在这里的药膏重新拿起来,认真的研磨了一番,同时口中淡淡的说了一句:
“不久,也就是一个多月罢了。”
“一个多月?”
沐鸢歌的声音瞬间拔高,瞪圆了眼睛瞅着颜渊,简直脑袋一片空白。
“是啊,那悬崖下有条河,咱们两个坠入河中了。你身上当时还有伤,得多亏了你福大命大,还没死。”
颜渊缓缓的说起了那一天,坠崖之后发生的事情。
颜渊与沐鸢歌一同跳下了悬崖,凭借着高超的轻功,在峭壁之上做了很大的缓冲。
只是两个人的重力,一把短匕终究无法承受,还是无可避免的坠落下来。
好在的是,下面是一条河流,巨大的冲击,将颜渊拍晕了,昏迷之前,他没有忘了将沐鸢歌护在身边。
河流将他们冲了下来,顺着流向,流到了岸边儿,颜渊醒来的第一时间便去看沐鸢歌。
这丫头,腹部被人捅了一刀,又被水泡了这么长的时间,伤口都泡白了,看上去都要腐烂的感觉。
当时颜渊就感觉不妙,长痛不如短痛,发白的肉被其一一剜掉,简陋的条件下,连伤口敷得药,都是临时采得混杂着剩余伤药。
在没有与部下汇合之前,沐鸢歌就是这样撑过来的。
有的时候,颜渊都不得不佩服沐鸢歌的生命力,简直顽强的不可思议,都这样了,还能在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情况下,一路撑下来。
北寒离南楚,少说也是半个月的行程,加上路途颠簸,沐鸢歌几次险些就去了。
以至于现在沐鸢歌能好好的,还这么精神的同他说话,都让颜渊有种恍然的感觉。
听到颜渊讲述这途中的事情,沐鸢歌同样沉默了片刻。
对于她来说,就像是睡了一觉又醒来。
原来,曾有那么多次,她再也见不到这些人了啊……
“可是,既然知道我会有生命危险,为什么不把我带回国公府,而是来南楚。”
没错,沐鸢歌就是这样一个人。
只要让她抓到一点儿可以辩驳,甚至是无法接受的事情,就能以此,问得对方哑口无言。
对上她清明的眼眸,颜渊哑口无言。
“你是想要听真话还是假话。”他问。
沐鸢歌眉毛一挑,带着审视:“你说呢?”
颜渊点点头,抬起头向后撑着身体,看着这房间中一切,缓缓开口:
“我来北寒的目的就是将你带回来,所以有这个机会,我不可能放过。”
在颜渊的记忆中,叔父唯一的乐趣,便是布置这个房间,经年累月,只要是好的,漂亮精致的,都会摆放在这里。
从小颜渊就知道,叔父有个女儿,是南楚唯一的小公主。
但是小公主不在南楚,叔父很伤心,这个房间就是寄托了他种种的情感,不论哪一件物品,都是用尽心思。
所以,沐鸢歌还不知道,这个房间用了南楚皇多少的心力。
正因此,颜渊发誓过,会把这位小公主,自己的妹妹,从北寒带回到叔父的身边。
在向沐鸢歌坦白的时候,颜渊很坦诚,没有任何辩解,同样,他也不屑于辩解。
“可是北寒才是我的家。你们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沐鸢歌不接受,甚至觉得可笑。
大许是她不曾理解南楚皇的心?
就算如此,那又怎么样?来到这个世界,给沐鸢歌带来温暖的是外公,在她心里,国公府是她的家,是她的归属。
颜渊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沐鸢歌,唇角微勾,淡淡一笑的说道:“我知道,但我依旧会把你带回来,这是我对叔父的承诺。”
沐鸢歌被气笑了:“真是强词夺理。”
这一笑,伤口就痛,额角不多时便浮现一层冷汗,手更是不知何时攥紧了被罩。
她的一举一动,自然没逃过颜渊的眼睛。
颜渊将药膏和干净的纱布从旁边端过来,一边伸手去调制,一边静静看向沐鸢歌:
“你改换药了,心绪起伏太大,对伤口恢复不利。”
“……”
沐鸢歌苍白的嘴唇紧紧的抿着,额角的冷汗已经变成了汗珠,后背的亵衣更是被沓湿。
“你出去,我自己来。”
尽管愤怒他们的做法,可是沐鸢歌没有必要和自己怄气。
她可惜命了,她还想见北寒宸。
想要告诉他,咱们别玩儿那些花的了,不管炎毒有没有根除,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告诉他,我早就喜欢上你了,只是碍于脸面,不好意思告诉你。
想说:北寒宸,咱们成亲吧,一生一世。
颜渊离开后,整个房间中只剩下沐鸢歌一个人。
她坐起身,从床边将那药膏端过来,放在鼻端嗅了嗅,里面有几味药材,还不曾用过。
这些都是东渊才有的药材,之前存放的少之又少,既然如此,倒也可以让她试试药了。
褪下亵衣,低头向腹部,一层又一层的纱布紧紧的裹着,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
但当她将纱布完全拆除,看着微微有撕裂的伤口,沐鸢歌忍不住叹了口气。
要知道刚才情绪就不那么激动了,现在伤口撕裂,痛得不还是她?
沐鸢歌没办法,只能亲自动手重新清理了伤口,才将药膏敷上,纱布裹上。
做完这一些,累意从体内袭上脑海,沐鸢歌撑不住又睡了过去。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