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徵发现自己的梁淑妃每到一个地方就偷偷打听当地有什么年轻漂亮好看的姑娘。
标准就是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比她好看比她温柔可爱比她善解人意。
宋承徵:……
梁和最近悟出一个绝世真理,宋承徵为什么一直和她在一起呢,因为在没有小姑娘能让他一眼惊艳的时候,宋承徵是懒得去注意别人的。
沙雕。
听上去很简单,但细思极恐……美少女梁和,肤白气质佳,温顺又乖巧,极度符合宋承徵个人审美与要求。
而且现在这个标准还拔高了,以前是梁和的级别,现在要往上再提一提,超过梁和。
所以宋承徵一眼就看上她,但看上以后就要带回宫这件事,经过梁和应该还算缜密的分析,得出如下结论。
因为当时宋承徵的后宫里啊,和空的也没什么区别了。
宋承徵真的是一个不回头的人,一旦他决定放弃你,是不会再回来找你的。所以陆贵妃是昨日黄花,卫皇后是早八百年就死在沙滩上的前浪,接下来可不就轮上我们梁和小宝贝闪亮登场。
宋承徵不是个专一的人,但在感情上绝对是一个惫懒的人。
宋承徵没有兴趣去尝试各种风格的女孩子,没有时间去发现女孩子不同的美,没有心思去深入了解一个小姑娘。
跟梁和以前一样。
梁和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宋承徵是懒得主动,一秒拒绝,概不负责。
但宋承徵也会在身边缺少合他心意的女孩子的时候因为一瞬间的心动去得到一个姑娘。
定语!
缺少合适的姑娘,一瞬间的心动。
梁和觉得宋承徵有了她以后再也不会缺少了。
就是这么自信。
假的。
委委屈屈撑出气场。
梁和对某皇帝是微服私访还是下江南啊记不清了,反正出去一次带回一个姑娘的剧情记忆深刻。
梁和现在就是宫里高高在上的恶毒女配,谁让卫皇后一看就比她还不适合一哭二闹,各种陷害,屡败屡战……
梁和夸张地叹口气,“妾自知朱颜辞镜,比不得豆蔻佳人,您身边各种新鲜眼色,总遇见一个更好的。”
人生么,就是在不断遇见更好的。
遇见更好的自己,也遇见更好的别人。
同理,你的另一半宋承徵也在遇见更好的小姑娘……
这就不是很美好。
宋承徵把又酸起来的小姑娘抱在怀里,哄啊哄,“这是又怎么了。”
“你说那些小姑娘,不是都在皇后那里么,和朕有什么相干。”
皇后也是劳累。这年头地方献美都只能送到皇后那里,根本递不到皇上跟前。能把女孩子推到皇上眼前的,那得是陆照临的级别。
梁和十分感激如今格外有底线的世家,帮她减少了无数竞争对手有没有。
梁和扒他领口,“您说说有什么相干啊。”
梁和去扯他里衣,“不都是给您准备的么。”
梁和上嘴就咬,“您都见过了么?”
宋承徵把动来动去不消停的小姑娘揪出来,“你说朕见没见过。”
宋承徵揽着她,笑叹,“朕哪有时间。”
宋承徵想想又觉得不能这么便宜了梁和,她最近格外缠人,娇娇软软地不放过他,“朕要是见过了,还能跟你在这儿?”
梁和:!
好啊。
果然是开始嫌弃她了。
梁和气鼓鼓,“可是了,您只管去找那些小姑娘好了,新鲜水灵娇嫩,个个都等着您呢。您不去,也是寂寂深宫空负年华,白头宫女不见天日。”
梁和一边又推又拉扯着他的衣襟不放手,一边还往人怀里钻,“妾再也不是您的小姑娘了。”
梁和双眸水润,却不是以前动不动眼泪汪汪的样子,含着薄怒,倒像一只气坏了的小兔子,“您这就要去找别的小姑娘了。”
梁和又环住他的腰,哀哀地,“您真的不要我了么。”
宋承徵抱着她,叹息,“不要再闹了,阿念。”
梁和一秒收声。
梁和的头顶有一个发旋,很可爱。宋承徵的手落在她肩后的长发上,想,梁和当真的不同的。
他再也不会有当年的心境,不会有当年的心思,不会像宽容梁和一样去包容另一个女孩子。
他已经习惯了包容梁和。
当一件事成为习惯,就不再是负担,不再厌烦,包容她也成了一种消遣,听她撒娇耍赖也会感到放松。
宋承徵倒是无所谓。
这样也好挺好。
主要是没什么不好。
宋承徵于是跳过了这一节,问梁和,“路上不比宫里,还习惯么?”
梁和:……啊?
宋承徵的思维什么时候这么跳跃了。
梁和点头,“都好,没什么不习惯的。”
怎么可能不好呢,一应供奉从无缺漏。
宋承徵摸头杀,“你乖乖的,朕到时候带你去扬州玩。”
梁和知道这时候需要自己乖乖点头。
梁和很想叛逆一次。
梁和最后还是从心了。
梁和把脸埋在他胸膛,“妾和皇上说好了。”
“朕闻天大地大,首播黎元;娲皇燧皇,肇恭元峦。是知施生为德,处崇高而不言;亭毒攸资,委钦明以司契。洎乎三正迭建,五运相迁,休烈存乎典坟,至道流乎雅颂。历兹十代,咸宅九州,逖听风声,抑可知矣……”
宋谌章安静沉默地跪在下首,忽然就想起谢怀瑾和他说过的话。
郡王总会明白的。
“其有仰齐七政,俯会百神,察灵眷於祥符,报元功於昭告,莫不罄情梁岱,继踵渊亭。对越两仪。尽先圣之能事;扬蕤三统,垂曩哲之尊名。悬镜天衢,罔不繇於此也……”
宋谌章微微含笑,敛着衣襟,拢袖,风萧索。
这种话,孤不敢听,也不会听。谢大人回吧,孤此次只当不曾见过大人好了。
“自中阳绝纽,堙白水於穷流;宫孽绍兴,阻黄星於天堑。永嘉东播,化金马以为牛;道武南徂,飞苍鹅以登祚。景吞岳裔,逮三叶而巢倾;晏并舜後,及二帝而舟覆。莫不以凶易乱,譬畏迹而横奔;以暴代昏,同抱薪而止燎。咸资攸之道,冀及淳化之源,各肆巨壑之心,规享上灵之佑。却行求进,其可得乎?”
没有下次。
“繇是寂寥千祀,无怀之风不嗣;泯弃七经,子长之言殆绝。遂使成山日观,久阙升中之仪;汶上明堂,畴闻类帝之义。顾瞻礼乐,深有可嗟。”
谢怀瑾和他说此行封禅,愿郡王明悟。
宋谌章反手就荐谢怀安入东宫。
“朕幼践安宁……”
宋谌章闭上眼。
“顺朱鸟以行诛,骞丹凤而遐举,射九鸟而悬日月,区品物以煦阳和,练五石以造乾坤,济厥角以全眉寿。”
宋谌章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记忆里的陆照临并没有那么意气风发,谢怀瑾也没有那么落魄不堪。
五陵年少,锋芒毕露,也曾有怀,也曾秉志,最终有谁问心无愧。
“深惟忧责之重,自勖若厉之怀,遂致灵贶无涯,翦旄头而降锡;游魂削衽,尽穷发以开疆。东苑蟠桃,西池昧谷,咸覃正朔,并充和气。”
谌祈目光清明,少年的沉稳尚且掩盖不住骄矜,手里握着那块小小的玉佩,对着谢怀瑾,“到底是舍弟一番心血,还望谢郎照看一二。”
宋谌章那时候就躲在廊下,在谌祈看过来之前,就跑远了。
“食气者靡乖其性,禀命者相贺其生,岂朕眇身,勤劳所逮,谅繇高明垂鉴,祚此隆平。”
宋谌章想起离京前太子温致含笑,殷殷相托,此番远行,阿娘的身体,总要烦阿弟多多看顾了。
“今兹三事大夫,百僚庶尹,各述天人之意,请蹑封禅之踪。顾惟寡薄,推而不有,杜绝群言,至於数四。中外之情尤切,企伫之望逾深,朕又详思,荷财成於穹昊,自古贤哲,并归功於大帝。迫斯至理,弗获固辞,展礼上元,实增惭惧。可以端泰九年仲春之月,式遵故实,有事於太山……”
宋谌章真的很久没有跪过这么长时间了。
大礼使人敬畏,使人虔诚,也使人渺小。
宋谌章情愿一直这样渺小下去。
人为什么要有那么多野心呢。
梁和站在皇后侧后方,旁边是陆贵妃,她们跟群臣那边不是一路的。
梁和听的到悠长浑厚的乐声,能感受到庄严肃穆的气氛,但所有的一切,都因为高台上至祭的人是宋承徵,变的无关紧要。
梁和想,自己是爱他的。
这是梁和第一次见他穿冕服,玉制的十二旒冕冠,玉笄拴发,垂允耳。上玄下朱,有章纹,蔽膝、佩绶、赤舄一丝不苟。
梁和只敢在旁边看着,一点不敢上前动手。
宋承徵真的撑的起这一身,面无表情的时候冷淡矜贵,气势压住了这样端肃的冕服,只是威仪更甚,于梁和而言,太过遥远了。
梁和怔怔看着他。
宋承徵忽然回头,梁和看见他对她笑,梁和在那一刻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所有的辗转反复,所有的忧思挣扎,所有的惶惑不安。
都值得。
就如同此刻她遥遥望着高台上的人,对自己承认,她是他最虔诚的信徒。
她会让他遇见更好的自己。
每一天。
而他已经是她的最好,从此往后,每一分更好都是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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