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泽没有强闯,去崔府对面找了个酒楼,要了二楼包厢,打算坐一天,看看崔府的情况。
事情让张云泽失望了,一连三天,崔府人进人出,却没有发现崔珈蓝或者大官模样的人出入。
“莫非珈蓝被他家人关起来了?”张云泽苦闷不已,不再试探。
这天下午,百里城的人上门来催,原来皇后娘娘病情已经稳定了,让他过去看看是不是能下床了。
张云泽才懒得去看,直接让他回复说可以下床,就不管了,有本事他皇家敢把他下狱,那以后再有病休想请他出马。
正准备出去散散心,忽然他心中一动,只见家中屋里一个人白衣如雪,面色带着几分嘲讽,看着张云泽,却是许久不见的公孙舞。
“嗨,好久不见,喝酒吗?”张云泽摇了摇手里的酒壶。
两年不见,公孙舞的脸上染了些许风霜,不再像当初那样意气风发了。
公孙舞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嘲弄:“张云泽,听说你最近另结新欢,人呢,给我瞧瞧?”
张云泽摊摊手,自嘲道:“自然是完犊子了,不然我喝什么酒。”
“呵呵,那我只能把活该两个字送给你。”公孙舞幸灾乐祸,继续嘲讽他。
张云泽道:“说吧,什么事?事先申明,我最近对女色毫无兴趣,收起你以前那一套。”
公孙舞道:“说得我好像对你还有兴趣一样,你现在啊,毫无魅力。我找你呢,一来是见见你这位老朋友,二来想进你的地下室取走我存的银子。”
张云泽从腰里摸出一串钥匙扔给她,懒洋洋道:“自己去取,好走,不送。”
公孙舞拿走钥匙往门外走去,突然回头一笑:“你要是实在娶不到老婆,我倒是可以替你介绍一个,包你满意。”
张云泽挥了挥手:“滚犊子。”
公孙舞就这样笑着离开了。
公孙舞走后,张云泽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一个点了,他赶到百里城的家中,取出以前“珍藏”在院子地下的火药,开始制作烟花。
唐朝火药已经零星地出现,但还没有广泛运用,配方也不对,威力很小,也还没有用来做烟花,唐朝只有爆竹,大多是用火烧竹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张云泽在火药中添加一些制取来的镁等金属物质,按照教程精心制作一番,失败了几次,请来一些手下人帮忙,花了三天时间,制取了上千根烟花。
这种烟花一根只能发射一枚,颜色惨白,非常醒目。
当天晚上,张云泽用马车将它们运到了长安。
雅琴一动不动立在崔府院外,似乎一座冰冷的雕像。
“那个男的已经好几天没来找麻烦了,想必是放弃了吧……”
“男人呵……果然都是几天的热情,随时见异思迁……”
“珈蓝啊,你爹也是为你好……”
谁都不知道,雅琴的脑海里闪着这些念头。
“今天的夜色不错,星光璀璨,可惜没有月亮,有些遗憾……”
“算算日子,今天是正月十五吧……”
“也不是每个十五都会有月亮的啊……”
宵禁后的长安城非常安静,万物都沉寂了下去,特别是在这么冷的天气,连虫子都不愿意多叫。。
雅琴也有些冷,可惜职责所在,她必须熬过这样每一个冰冷的夜晚。
就在这时,城中心突然传来一阵“嘭,嘭……”的响声,紧接着,数十道光亮冲天窜起,在长安的高空中炸开。
“砰砰砰……”这些声响非常集中,几乎同时爆炸,长安被点亮了。
一个个亮点在长安中心的高空中炸现,那些亮点拼成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崔”字,非常的醒目和漂亮,雅琴甚至能看到附近一个打更的更夫那被照得呆呆的脸。
雅琴心中震动,抬头呆呆地看着那个字,与此同时,她发现崔府乱了,长安城也乱了,一个个抬头好奇地看着高空中,烟花这种新生事物第一次展现在人类面前。
大约二十秒后,镁燃烧殆尽,那个“崔”字消失了。
人们以为事情结束了,这美丽的烟花就像流星一样划过天空,映照在长安人心里,也许很长时间都会论为人们茶闲饭后的谈资。
可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又“嘭,嘭……”一串响声,这次同样有数十个烟花升空,在长安的天空炸响,这次这些烟花拼成一个“尚”字。
“崔……尚,这是什么意思?”雅琴不由得看了身后的尚书府一眼,只怕事情跟这里脱不了关系。
很快,雅琴的猜测被证实了,烟花接二连三升起,一个个大字映照在天空上,拼起来是一句话:“崔尚书,把女儿嫁给我好不好?”
雅琴内心震动,抬头看了看恢复平静的星空,今夜注定不太平了。
皇宫。
李丽质将手里的一个精致玻璃杯摔得粉碎,眼睛里仿佛能冒出火来,狠狠地一拳砸到门框上,力气很大,玉手都流血了。
一边的兕子连忙撕下自己一片裙子给她包扎,低声劝道:“逝者如斯,姐姐,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你懂什么,李明达,你太小了,你什么都不懂!”李丽质说话间哽咽了:“他凭什么闯进我生活,又凭什么离我而去,我李丽质好歹也是大唐公主。”
兕子低声道:“姐姐,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你太要强了。”
“住口!”李丽质怒道:“你只会替他讲话,不就是给你治好病么,用得着一直记着么!”
“哈哈……丽质姐姐,好消息啊!”城阳公主粗鲁地“哐当”一脚踢开门,冲进来喜滋滋道:“那家伙太嚣张了,父皇生气了,让大理寺把他抓起来了!”
大理寺少卿胡哲源微笑着看着牢房里的张云泽,很客气的抱了抱拳,道:“百里县男,没想到再次重逢,会是这番光景。”
大理寺的牢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阴暗,潮湿,还有一股腐烂的酸臭味。好在他也算名人,犯的又不是死罪,受到了住单间的优待。
张云泽也不嫌弃,嘴里衔着一根草,就那么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
“胡大人,幸会幸会。”张云泽有些敷衍地打招呼,他最近心情很差,也许住牢房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胡哲源道:“看来县男不是很欢迎本官啊,没关系,县男有什么需要,跟狱卒吩咐一声就好,本官会尽量满足你的。”
张云泽不置可否,点了点头。
胡哲源走后,狱卒很快送来了饭菜,居然有酒有肉。
张云泽随口吃了点饭,那壶酒倒是没放过,喝得精光。
“也不知道珈蓝现在怎么样了?”张云泽心下黯然,叹了口气。
他在牢里做不了太多的事,只能研究研究手机里的百科。
让他有些哭笑不得是大理寺的人不仅没有收走手机,连手枪都没拿走。
想到坐牢不仅有手机玩,还有枪随时能越狱,也是有点醉醉的。
只可惜手机就那么点电,近三年电池老化又比较快,待机时间很短,他也没有能力去做锂电池,很可能再过几年这个手机只能插着电源用了。
打开手机相册,张云泽一张一张地翻过去,由于这个手机之前在崔珈蓝手里时间比较长,现在相册里只剩她的照片了,其他人的被删光了。因为有一次她无意中看到乐明月的照片,张云泽就开玩笑取笑了她一句,谁知崔珈蓝七八天没理他,张云泽只好删光相册去道歉。
看着相册里的崔珈蓝,想起在广州时忙碌却快乐的日子,简直后悔死了。
看完相册最后一张没多久手机就黑屏了,张云泽叹口气将它收好,跟狱卒要来一些纸和笔,坐牢时间,他打算好好练练他那丑得没法见人的毛笔字。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张云泽本想写“锦瑟无端五十弦”的,后来想想决定还是给李商隐一点面子,还是写诗经吧,很可惜,他没背过诗经,刚写几个字就写不下去了。
“唐朝以前的作品我不记得几首啊,算了,放过唐朝人,去宋朝找个倒霉蛋吧,也许历史被我这么一搅和,早就没有宋朝了。”张云泽这样想着,开始写辛弃疾的《元夕》。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来来回回写了三十几遍,毛笔字水平没见长进,反倒是他觉得无趣起来,纸也用完了,索性将所有纸翻过来,折成一本书的样子,开始写《数学论》。
数学,撬开科学的砖石,不懂数学的人根本没资格理解科学,它是宇宙中最朴素的东西。不分国家、人种甚至文明。
张云泽写得很详细,由浅入深,从加减乘除到平面几何,从二次函数到线性方程,从立体几何到微积分,有些东西虽然一笔带过,但即使寥寥几个字,也足以让一个有科学素养的人发人省醒,这可是人类数千年最纯粹的知识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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