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小棠这顿和好如初的饭吃得宁云深无比心塞,他无法想象有了“断情绝爱骨”的沈小棠会怎么样。大概就是眼前这样吧,举止端庄,明眸浅笑,一个样板戏似的画上美人,却不是他熟悉的小富婆。
楚玉琰渐渐也意识到沈小棠客气得令人觉得她有意疏离,用探寻的目光望向宁云深,他从宁云深的眸子里看到的不是惊讶,而是心痛。
等到晚膳用好,沈小棠同他们客气道别:“那我就先回沈府,二位路上小心。”
“小棠慢走。”楚玉琰和宁云深异口同声地作揖。
等到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楚玉琰问宁云深:“云深,小棠颇为古怪,她这是怎么了?”
宁云深嗤笑一声,冷冷道:“冯先生把小棠塑造成了断情绝爱骨。”
“这是什么意思?这个骨会如何?”楚玉琰不明就里,宁云深解释,“小棠对所有的感情都会比从前迟钝,就好似隔着靴子瘙痒,变得淡薄,尤其是对爱情,会毫无感觉。”
“如果她要出家,倒是一个好苗子……”楚玉琰心中吃惊,还忍不住揶揄一句。
宁云深没有接话茬,而是自顾自朝楚京门外走去,因为他住在郊外,又经常出去,看守的卫兵常规检查一遍就放他出去,并未为难。
宁云深刚刚回到山洞中,见冯先生正在用石头堆砌的土锅上面做晚饭,他冷冷的问:“为什么?”
冯先生回过头,装傻充愣地反问:“没头没脑的,什么为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宁云深语气更加森冷,好似寒意要从心间流淌出来一般。
冯先生顿时也收起佯装出来的笑容,两人针锋相对的气势凛冽起来:“当然是为了你,不然我还能为了别人?”
“你为什么要骗我?”宁云深不可置信地问,“我这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不救小棠就算了,你为什么要拆散我们?!”
冯先生拿着勺子,用力地搅锅里的稀粥,铁勺子和铁锅碰撞在一起发出被粥闷住的声响,伴随着冯先生隐忍而压抑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响亮:“你就没有骗我吗?你说好不和她来往,可今天呢?还好我棋高一着,先下手为强。云深,我是为了你好,你这样迟早会被她害死的,我绝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你!”
宁云深再次冷笑,转身就朝洞外走去,只丢下一句绝望而气恼的话:“请收起你自以为是的为我好,我知道什么是我想要,什么是我不想要的,你这是打着关心我的名义伤害我。冯先生,从小到大你教导我怎么做人,但今天,你又给我上了一课,受益匪浅。”
冯先生望着宁云深的背影,然后摇了摇头,叹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话音被拖得很长而细腻,最后隐没在粥咕嘟咕嘟的声音中,他皱巴巴的脸上出现失落。
宁云深因为和冯先生置气,当天晚上又回到楚京,在客栈里暂时落脚。
沈小棠回到沈府,规规矩矩的样子让张老爹分外担忧,赶紧让张管家请来郎中给沈小棠号脉,沈小棠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解释道:“爹,我真的没病。小时候爱玩爱闹是正常的,现在我长大了,对很多事情没有兴趣也正常啊!”
张老爹哂笑:“别人有一夜白头,你倒是好,一夜长大。”比起现在的女儿,张老爹自然是更加喜欢从前总是惹是生非的女儿,他愿意永远帮她收拾烂摊子。
他只当是沈小棠重新塑骨的后遗症,倒也值得。
皇宫中,金碧辉煌,灯火璀璨。楚王难得熬夜加班道深夜,他势必要将事情处理完成,不然楚国摇摇欲坠。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老太监弓着背朝楚王走去,小声说:“皇上,有探子来报。”
“进来吧。”楚王揉了揉眉心,看着宫中各大暗道的地图,然后又翻了翻大臣之间的东西。
探子脚步轻巧地走上来,就像猫儿一样没有声响,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道:“皇上,越国传来消息,越国的内乱已经平定了,如今新皇刚刚登基。”
楚王挑起眉,惊讶道:“已经平定了?这倒是比朕预想的要快些,谁赢了,是不是越子期?”
“回皇上,正是越子期。”探子又道。
越王叹了口气,继续看手中的文件,然后轻轻合上,喃喃自语:“越子期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这样惨绝人寰的皇室争斗中,反而更加有优势。优柔寡断的人只会被他人残杀!”楚王本身也是心狠手辣的薄情之人,所以才会坐上如今的位置。
“潜藏在楚京中的暗卫都是些什么身份,调查清楚了吗?”楚王又问。
探子道:“为首的是越国的公主越泠,其他人不过都是些小喽啰。”
“越泠到还有点用,其他人怕是没有利用的价值。”楚王小声嘀咕。
“皇上,还有一事,不值当讲不当讲。”探子又道。
“讲。”楚王威严无比的道。
“在越子期和政敌对抗时,对手抓了越泠同胞幼弟,而越子期并不受政敌要挟,亲自用长弓射死越泠的胞弟,也正因为这一战,让对手以为的王牌成为废牌,就此走下坡路,一败涂地。”
楚王听后,并不觉得惊讶,这就是越子期的个性,于此同时,她的眉眼中有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退下吧!”楚王轻轻摆了摆手,长袍衣袖随着他的摆动而而似波浪一般摇摆不定。
老太监凑上去喊:“皇上。”语气中的关怀不言而喻。
楚王摇头:“无碍,一会儿便回宫休息,等朕再坐会儿。”
“是。”老太监垂手凑到一旁。
楚王在心中想:事到如今,势必要先抓住越泠等人,兴许还有利用之处。
但很明显,想要用越泠要挟越子期是不可能,但若是挑拨离间,倒也不是不可能。
楚王对老太监道:“拟旨,加强楚京的守卫,一定要围剿住越泠一行人,千万不能让她们离开楚京。还有,不可杀,朕要活的!”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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