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太上狂神 > 第025章 风云初动
    来人长身苍髯,仪范清泠,风神轩举。正是前任首相,现在的凤鸣学宫首座,安国公洛沧澜。

    “洛爷爷,快看看陆缺。”见蒙面人七窍流血倒在地上,诸葛琰绕过蒙面人尸体,跑了过去。

    洛沧澜蹲下身体,手搭在陆缺的腕脉上,眉头不由一皱,轻吸了一口气。

    “洛爷爷,陆缺怎么样?”诸葛琰和端木野二人皆是一脸焦急的看着洛沧澜。

    “情况不是很好,你们去通知长公主和威国公,我先带陆家小缺回学宫医治。”洛沧澜说完,抱起陆缺,转身就走。

    “洛爷爷,哎,你~我~”诸葛琰见洛沧澜几个起落间就消失不见了,在原地转了两圈。“端木,你快回威国公府。”

    “那你呢?”

    “我要在这看着这具尸体,在长公主和威国公来之前,谁都不能动这具尸体。”诸葛琰看着地上尸体,双眼寒光四溢。

    “你小心。”端木野一脸的担心愤怒,点了点头,向着马车跑去,他小心的控制着马车,没有挨到那死去多时的老者,大喝一声,赶着马车向城里奔去。

    这时学宫方向也跑过来一支二十多人的学宫守卫,诸葛琰让他们围着尸体三丈站好,任何人不允许触碰尸体,这也是他留下来的原因。只凭端木野,是指使不动这些学宫守卫的。

    诸葛琰捡起地上的手弩和弩箭,放在蒙面人尸体旁边,手中拿着那把刚刚救了他的平刀,愣愣出神。

    自长公主和威国公归国,朝中局势一直暗流汹涌,好在威国公只挂了一个柱国大元帅的虚职,退居府内,再有长公主重掌凤翔军,驻扎帝京,倒也没谁敢轻举妄动。不然寒门世家勋贵之争,可能早已被引爆。

    诸葛琰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向陆缺出手,现在大考刚刚放榜,此时榜上学子在帝都出事,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而且看刚刚蒙面人的样子,似乎也不在意顺带上自己,敢于同时和威国、辅国两大国公府结下死仇,这人是不是疯了。

    可是在这样一个敏感时期,派出死士,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呢?是急不可耐?还是有恃无恐?诸葛琰不由陷入了深思。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沉思中的诸葛琰被一股暴怒的威压惊醒,看到周围的学宫守卫脸色都涨的通红,身躯微微发抖,拿着长枪的双手青筋暴露,用手中长枪死命地撑着地面,这才能站直身体,

    诸葛琰艰难的抬起头,发现长公主虞初晴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合一至境,凭虚御风,诸葛琰不禁心中暗赞一声。

    待看到长公主盯着地上尸体那毫不掩饰的杀机,诸葛琰也是心中惴惴,他可没少听祖父和父亲提起这位长公主。二十余岁,就为辅政长公主,掌理朝政,难道只凭皇族身份,有先皇遗诏?别开玩笑了。这可是连同父异母弟、妹,都能诛杀流放的狠人。暴怒之中的长公主,连陛下都不敢多发一言,更何况是他。

    “诸葛琰见过长公主。”威压之下的诸葛琰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勉强的施了一礼。

    “是小琰啊,免礼。”虞初晴收了气势,玉手轻轻一抬。

    诸葛琰长长的松了口气,正要说话,发现威国公陆淳也到了。

    “小琰,你看好这具尸体,如有妄动者,死。”说着,虞初晴把手中佩剑对着诸葛琰凌空一抛,和陆淳对视了一眼,两人身形一动,眨眼之间就消失在学宫之中。

    诸葛琰接过佩剑,只觉得手中一沉,只觉这把凤翔军帅佩剑,比父亲的佩剑至少沉重了两倍以上,双手连连使力,才没让这佩剑砸到脚面。刚刚他的胳膊被刀芒扫了一下,刚刚止住血的伤口,此时又被崩开,不由得一阵龇牙咧嘴。

    陆淳和虞初晴进了学宫,就直奔明心谷学宫首座住所。待一进房,就看到儿子陆缺正一脸惨白的躺在床上,衣襟上全是鲜血,嘴角处也有刚刚干涸的血迹,昏迷不醒。

    “老国公,缺儿怎么样了?”见到儿子的样子,虞初晴连忙走到床榻旁边,眼中含泪,心乱如麻。

    “公主殿下不用担心,只是震伤了脏腑,刚刚姚老弟已经来看过了,此时已去配药,他的医术,公主殿下是知道的。”洛沧澜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虞初晴,虞初晴为辅政公主时期的首相正是他洛沧澜,对这位公主的行事作风,是再清楚不过了。此时陆缺在学宫外遇刺,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霉。

    “还是要多谢老丞相,救了缺儿。”陆淳和虞初晴对着面前这位老人,行礼致谢。

    “不敢,不敢。”洛沧澜连忙扶住二人“小缺,毕竟是在学宫之外出的事,老夫也有责任。”

    “老大人说的哪里话,如果不是老大人及时赶到,恐怕缺儿已经出事了。”陆淳之所以比妻子晚到那么一会,就是向端木野详细问了整件事情经过。整个事情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蒙面人也不过出手了十数招,洛沧澜就赶到现场,不可谓不快。

    夫妻二人看着昏迷之中,依然紧紧握着龙缠荆棘枪的儿子,都是心头悸动,一阵阵后怕涌上心头,如果陆缺真的出了事,他们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陆淳走上前,轻握着陆缺的手,把枪身一点点从他手中抽出来。伸手搭了搭脉,发现儿子只是气血有些亏损,脏腑虽被震伤,但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慢慢的修复着,不由心头一松,对着妻子点了点头。虞初晴看到丈夫的样子,知道儿子的伤势不重,也是松了口气。

    “都让开,围着病人做什么,这么大人了,这点规矩都不懂。”一个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端着一个药碗走进房里,见三人都围在床边,很是不满的喊了一句,满脸不悦,一点都没在意三人身份。

    “姚老师。”虞初晴和陆淳二人,恭恭敬敬的给老者行了个礼。这个老人出身医膳世家宁乡姚氏,在凤鸣学宫教书育人几十年,二人曾经都在其座下请益。

    “放心吧,小缺没什么事,不用一个月就又活蹦乱跳的。”姚易安微微一笑,左手轻扶了一下两人。

    “那就多谢老师了。”陆淳又是一礼。

    “老师,还是我来吧。”虞初晴也接过姚易安手中药碗,拿起碗中羹勺吹了吹,一点一点的喂给陆缺。

    “我就知道你们很快就会过来。”说着姚易安从怀中拿出一张叠好的纸“这是药方,每天早中晚各一次,连用半个月,半个月后我会到府上再去一次,看看需不需要重新调整药方。”

    “有劳老师费心了。”陆淳接过药方看也不看,就放在衣袖之中。他是知道这位老师的医术的,宫内太医院大半医官,都是出自这位老人门下。

    “这里毕竟是学宫,在这养伤不是很方便,喂完药,你们就把他带回去吧,国公府内总归是清净些。”说完也不等几人说话,转身就走。

    三人知道他的脾气,也都没有在意。

    “殿下,陆国公。”洛沧澜开口说道。

    “老国公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名字就好。”陆淳拦住了洛沧澜的话头,当年他组建天火军,这位可是对他帮助良多,他是发自内心的尊敬这位为大乾鞠躬尽瘁的老者。

    “礼不可废。”洛沧澜瞪了陆淳一眼,看得他一脸苦笑,这才说道“此事,无论是何人所为,老夫都希望二人能够只纠主谋,不要借此机会,牵连过甚。”

    “老大人放心,我夫妇二人此次归国,无意于朝局。但是有人想伤害缺儿,我们却也绝不会放过。”虞初晴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知老国公,心中可有眉目?”陆淳问道。洛沧澜是第一位到场了,或许会发现些什么。

    洛沧澜想了想,摇了摇头。“那具尸体我没有看,不过那人临死前的气机波动,应该不到御气七品。”

    “我夫妇二人刚刚回京不到半年,京内诸事多不熟悉,老大人可有怀疑对象?”虞初晴追问道。

    洛沧澜深深的看了虞初晴一眼“老夫年纪大了,这太耗精神的事,已有些心力不足。殿下素来聪慧,想来心中已有想法,不如说出来,我们一同参详一下。”

    虞初晴和陆淳在心中暗叹一声,老狐狸果然还是老狐狸,此事在他心中,一定有所想法,但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个准信,怕是难了。

    “老国公,刚刚你说并没有看那具尸体?”陆淳双眼紧紧盯着老人的面部表情。

    “不错,老夫当时心忧小缺,确实没有查看尸体。”洛沧澜顿了顿,又说道“再说,京郊发生如此大案,应由京兆尹府和刑部接手,老夫现为学宫首座,却是不好越俎代庖。”

    “恐怕老大人心中早已认定,在那具尸体上查不出任何端倪吧。”虞初晴追问道。

    “公主何出此言,大考放榜之际,国公世子被刺重伤,如此泼天大案,那具尸体是唯一线索,老夫又岂能妄动。”洛沧澜摇了摇头,矢口否认。

    “既然如此,我夫妇就不多打扰了,还要多谢老国公,救了缺儿。”陆淳拦住还有继续追问的虞初晴,又谢了一次,抱起昏迷的陆缺,走了出去。

    虞初晴跟着走到门口,又转身说道“老大人,多年不见,不想大人却已无当年风采,失了几分锐气,如此可不好。”

    “殿下言重了,臣已老迈,倒是公主风采不减当年。”洛沧澜堆起一个笑容,拱了拱手。

    虞初晴深深的看了洛沧澜一眼,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看到二人带着陆缺离开,洛沧澜脸上笑容却再也不见了,一脸严肃喃喃道“如此行事应是刺客死士无疑,可是背后之人又会是谁呢?”想了良久,长叹一声“京城从此多事了。”

    京郊学宫外发生的事,一个下午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威国公世子陆缺重伤,辅国公长孙轻伤,大考中拿到御院最后一个名额的端木野,也被刀芒划破的后背。如此大事,让滞留京中的学子无不议论纷纷。

    下午时候,凤翔军全军出动,凡是来历不明,举止诡异的人,全部被凤翔军扣押。就连街面上泼皮无赖,都被扔进了刑部卫狱。一股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席卷了整个京城。

    在一个茶楼的三楼之中,两个少年学子正相对而坐。

    “叶兄,可能猜出此时背后是何人所为。”一个仪容伟美、清秀通雅的少年,对着面前的另外一个少年说道。

    “言兄以为呢?”少年面如冠玉的脸上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一袭白衣半敞,手持一只玉杯,在鼻下细细的闻着,眼睛似闭非闭,一派的洒脱风流。

    这二人正是重阳大考的鼎甲之人,叶知秋和言正。

    “听闻陆缺回京之后,几乎足不出府,为人谦和低调,与人为善。此事应该是冲着长公主和威国公去的。”

    “那言兄以为是长公主,还是威国公?”叶知秋笑着瞟了言正一眼。

    “这~”言正眉头一皱,看了眼微笑的叶知秋,微微一怔,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说道“素闻陆缺清俊雅逸,本想今日请来一会,没想到却出了这等事,缘悭一见,实在可惜。”

    叶知秋看着言正的样子,脸上笑容却是更灿烂了,抬手点了一点,看向二楼方向说道“是啊,如此妙人却无缘结识,是有些可惜了。”

    此时二楼之中,也有几人在品茗聊天,观几人金玉紫带,衣着之上禽绣兽纹,就知家世非凡。

    “白兄,那陆缺平日里清傲孤高,对我等不屑一顾,没想到也有如此倒霉的时候,不如去茶上酒,我们共谋一醉,如何?”一个微胖少年,一脸嬉笑,对着白溯光说道。

    白溯光听到此话,却是勃然变色,放下手中茶杯,转身就走。

    “白兄,这却是为何?”就在几位少年面面相觑时,一个平日跟白溯光关系不错的少年,起身追了上去,拉住白溯光的衣袖说道。

    “申兄,我们还是走吧。”白溯光说道。

    “这~这却是为何?我们不是约好今日,谈论一下鼎甲文章吗?”申力行有些不解。

    “申兄。”白溯光转头看向刚刚说话那人,一脸不屑,对着申力行小声说道“不说历朝历代,就说我大乾建国之后这两百多年,有多少侯府世家,因为出了一个不孝子弟而灭门破家,这种人岂可坐而论道?再说你看看街上的凤翔军,长公主此时正找不到人出这口恶气呢,如果刚刚那番话传了过去,我们此时不走,岂不都要被他连累。”

    申力行听到白溯光所言也是心头一颤,连连点头,“白兄所言不错,我们快走。”

    就在白溯光下楼时,回头看了一眼一直坐着没动的智行难,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他知道智行难和那人关系不错,可能是碍于面子,这才没有离开。

    京中出了如此大案,涉及到两座国公府邸,还有鼎甲学子,乾皇虞元栩勃然大怒,把驻守四城的羽林军帅和京兆府尹都叫来一顿斥责,责令半月之内必须查清凶手,揪出幕后黑手,这才气呼呼的回了后宫。

    “陛下,京兆府可有消息,此僚如此猖狂,当速速追查,杀之以儆效尤。”听闻陆缺重伤,皇后陆沁也是又惊又怒,素来仁善慈和的他,此时也是动了杀心。

    “还没有。”虞元栩摇了摇头,看着一脸怒容的陆沁,心中对那幕后之人,也是恨之入骨。

    长姐虞初晴和姐夫陆淳回京之后,曾于他深谈良久,为了朝局稳定,二人都不愿再次任事。如果不是他一再坚持,恐怕长姐连凤翔军帅之位都不会接下来。他自然知道二人这么做,都是为了他这个皇帝,心中也一直感念。而陆缺更是他选定的,将来辅佐儿子的肱骨之臣。没想到在这朗朗乾坤之下,帝都京郊都险些性命不保,这简直是在打他这个至尊天子的脸。

    “陛下心中可有怀疑之人?”皇后陆沁虽不问国政,但也知道自长兄回国之后,朝中就一直暗流涌动,无论是寒门,还是勋贵都是希望兄长能再次出山,而不是在府中著书教子,世家官员虽未明确表态,但也表露出不愿兄长再任朝职的意思。兄长出身微寒,现为国公,世家有此想法,也无可厚非。只是她没想到,有人会对侄儿陆缺动手。

    “现在还不好说。”虞元栩沉吟了一下说道“不过无论是谁,朕都不会姑息,此事一定要一查到底,无论是谁,敢图谋朕的家人,朕都要他死。”

    “陛下可有问过姐姐的意思?”

    “朕已经遣人去威国公府了,不过还没有消息传来,想来长姐自有打算。”

    “缺儿那孩子真是命苦,在不归山中生活那么些年,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帝都,魁首之位被拿下不说,还出了这样的事情。”

    “呃~”听到皇后的话,虞元栩也是有些尴尬,毕竟陆缺却有魁首之才。虽然是长姐把他放到了第三位,可是旨意毕竟还是他下的“皇后放心,姚师亲自诊断,缺儿并无大碍,一月之内就应该能够恢复。”

    “哎,希望如此吧。”陆沁长叹一声,再没了说话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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