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曾家家主在心中唉声叹气之时,前面的商船突然传来急促的铜铃之声,连、曾两家家主听到这个声音同时面色大变,他们自然能听出这是船上的示警铜铃,铜铃响起说明前面肯定出事了。
“快,快到前面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曾姓老者连忙催促着掌舵的族中子弟。
随着船只加速,两位家主脸上同时露出一丝阴霾之色,因为他们发现前面的座船已经停了下来。
要知道因为四家之保留了嫡亲血脉和家族中最出色的族人,故而四家中每一家的人数都不多,浚水河港一共有五艘两千料的内河商船,其中人数较少的边、向两家分别占据了一艘,而人数稍微多一些的连、曾两家则是各分得了一艘半。
为了防止两家子弟在这个时候起冲突,故而连、曾两家家族同时乘坐着现在这艘运载着两家部分子弟的商船。而在四家家主之中,边家家主年纪最轻,向家家主性格最冲动,现在走在前面的两家座船停下,肯定说明前面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不过连、曾两位家主在心中沉重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如果是清泉城的追兵,应该是从他们身后沿着河岸追来,没道理跑到前面去。他们都有些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血气方刚的边家家主和素来冲动的向家家主做出停船的举动。
而随着与前方商船逐渐接近,连、曾两家家主都看到边家和向家所有男丁都来到的甲板上,每个人都是握紧了手中武器一脸凝重。即便还没有看到前面的景象,但是从两家族人身上,两位家主都感受到了那种压抑情绪。
当连、曾两家家主乘坐的这艘商船,来到边、向两家座船旁边,没了前面商船的遮挡,两人终于看清了前面的景象,不由瞳孔都是微微一缩。
就在前方浚水转向的河湾处,一艘只能乘坐两三人的小舟正静静的停在那里,要知道在河流转向之处,水流要比其他地方要湍急一些,而这支小舟的船锚就在船梆上好好挂着,显然并没有放下船锚,但是无论河水如何流动,这艘小舟都是一动不动,就好像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定在那里一般。
而在这艘小船的船头出放置了一张不大的几案,几案上放置一个茶壶和几个茶杯,而在几案后面,一个看不出具体年龄,面容秀美的女子正盘膝坐在那里,一手拿着一个玉色的茶杯,眼睛却盯在身边炭炉上烧水的泥壶上。
“这是~是天阳公主?”这些世家都曾立国称王是为一方诸侯,自然会有各自的武道传承,此时商船距离那只小舟并不远,以他们的目力自然能够看着小舟上女子的容貌,可是这一看之下,即便是家族损失巨大也未曾动容的连家家主也是骇然变色,甚至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微微颤抖。
只手空拳创立暗凰已经很是让人忌惮,但是天阳公主虞初昕的手段,在连家家主看来更是让人望而生畏,几年前的月夕十八侯府之乱,与其说是十八侯府的野心,不如说是虞初昕将这十八侯府活生生的坑死,然后用去除大乾隐患之功,名正言顺的重回皇族。
这样的心机手段,已经让人很是忌惮了,但是虞初昕还不仅如此,她本人以女子之身压服暗凰众多桀骜不驯的江湖人物奉其为主,可见其武道修为是如何精湛,无论是哪个版本的民间传言,虞初昕至少都是大劫境的武道强者,并且她还精通暗杀刺袭之道,连家家主很清楚,在四家之中没有一人是虞初昕的对手,即便是作为四家最后底牌的族中长老,也不是虞初昕的对手。
“你们来的比本宫预想的稍晚了一些,让我平白在这里多等了一天。”虞初晴没有起身,就那么坐在船头淡淡的看了一眼面前这五艘两千料的商船,说话的声音也是不疾不徐,但是却清清楚楚的传到五艘船上每一个人的耳中。
天阳公主虞初昕到达清泉城甚至比白奕还要早一些,只不过她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是在暗中召集之前就被她调到大乾南境的暗凰人手,并且在第一时间就把目标定向了在暗中行事的连、边、曾、想四家。
如果说大乾内情司只是在收集的情报中进行分析归纳,从而得出结论的话,那么暗凰就是在主动刺探情报了,除了四家家主的几次秘密见面所说的内容虞初昕不知道之外,其余的虞初昕都是一清二楚。
作为曾经挑拨十八侯府野心,让他们自己跳出来发起月夕之乱的人,虞初昕自然明白这些世家打着什么念头,不过她一直都没有动,只是在暗中观察,世家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看在眼中,甚至就连这四家之人会借着清泉乱局出逃,都被她提前知晓。
但是虞初昕并没有告诉武安侯白奕,也没有提前通知亚相柳不疑。虞初昕清楚,想要将这些世家彻底铲除,必须要让他们自己蹦出来,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就像当初的月夕之乱一样,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将这些世家诛灭之后,而不受到来自于朝堂和民间的非议。
要知道当年女帝开国之时,畏惧女帝兵锋主动投降的氏国诸侯不仅仅有月夕之乱的十八侯府,也不仅仅有连、边、曾、向四家,如果没有任何理由就将其诛杀,会让那些开国归顺的侯府世家人人自危,这样既不利于皇族的声誉,也不利于大乾的统治,因为大乾立国之时太祖皇帝曾经和这些诸侯世家有言在先,只要不谋逆作乱,大乾就会保证其家族传承。
故而虞初昕在清泉城乱起来的时候,就跟在四家身后,在彻底确认他们的逃亡路线之后,就提前来到的了这里,一面让暗凰的高手跟着四家之人传递消息,一边在这里静静的等着他们到来。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