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猛禽。”修为最高的渔霞衣率先看清天空中快速逼进的那团乌云,不由惊呼出声,镇南关最大的倚仗就是在城墙崩塌之前,兽潮绝对不可能向北迈出一步,但是这属于天空的猛禽却不一样,镇南关那与山齐高的厚重城墙根本就不能给这个翱翔于天空云际的飞禽造成丝毫阻碍。
“原来如此,金翅大鹏原本就是天空霸主,兽潮出惜缘又岂能没有天空猛禽相随,这次倒是有些麻烦了。”此时云舒也看清了那片黑云是由数百只体态各异的天空猛禽组成,即便地面旷野已经被兽潮铺满,又有这段时间死在镇南关下兽尸,血气、煞气、死气混合在一起气息驳杂至极,这群飞禽所散发出的气息依旧如同黑夜中的一盏明灯一般。
云舒话音刚落,她和渔霞衣、沈璋、虞初昕四人同时把目光看向镇南关上空被百鸟拱卫在中间的那对紫色凤凰。在天空之中,能够对付飞禽的也只有飞禽本身,即便人族强者到了大劫境就可以凭虚御风,但在空中无处借力的情况下,闪转腾挪也远不如这些天空宠儿,战而胜之或许不难,想要将它们击杀,或者阻拦它们袭击守关将士,却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
“这群猛禽的气息好强,即便还没有进入异兽之列,但也相差不多。”虞初昕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
渔霞衣点了点头说道“金翅大鹏本就是天空霸主,性情更是孤傲至极,地面的兽海它或许还不在意,但是能够跟随她从惜缘泽出来的飞禽,自然都是非比寻常之类,不然以它的性格,又岂会让别的飞禽出现在它的天空领地。”
“这群飞禽应该是最后从惜缘泽出来的,就连我之前并没有看到,而且它们出来之后应该也没有途经小青山和丹水,应该是从西面山脉上空直接飞过来的。”说道这里虞初昕侧头看向沈璋问道“沈帅,镇南关有没有对付这些飞禽的方法和武器?”
沈璋闻言苦笑了一声说道“殿下,就如刚刚渔宗主说的,能够对付飞禽的只有飞禽本身,我们人族自从大炎帝国之后就再也没有一支成建制的空中部队了。”
说完沈璋又把目光看向头顶的鸑鷟神鸟,仿佛在说现在只有依靠这对紫凤和它们率领的百鸟群了,如果连鸑鷟神鸟都没有办法的话,那么就只能调派神箭手看看是否在猛禽袭关的时候将其射杀。
就在他们看中金翅大鹏和它身后的飞禽群逼近的时候,却令人意外的发现金翅大鹏在距离镇南关约有数里之外的兽潮上空停住了,并没有直接驱使猛禽群攻击守关将士的意思,也不知道是关城上空的鸑鷟神鸟震慑所至,还是有着其他原因。
其实金翅大鹏现在心中确实心存忌惮,但它所忌惮的却不是鸑鷟神鸟,即便是天生神兽,又是五色凤凰中最神秘也最厉害的紫凤,但这对鸑鷟神鸟只出生了十数年的时间,没有进入成熟期的它们,还不被金翅大鹏放在眼里。之前的空中对决也证明了,即便它的实力被青木法则所压制,这对紫凤也不是它的对手。
真正被金翅大鹏所忌惮的是御灵神兽,身为万灵之王,又被天地气运所钟的御灵神兽本就处在神兽的最顶端,只要成熟起来就是可以与凤祖羽嘉争锋的存在,哪怕这只御灵神兽现在的年岁也还幼小,但是它身边却有着御灵一脉的至宝御灵神鼎。
要知道这尊鼎不仅仅是初代御灵兽的伴生至宝,万年前又被炎皇作为镇压人族气运的立国之鼎,虽然现在也已经破损,上面的十二天辰不全,但被青木之力压制的金翅大鹏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是御灵神兽加上御灵神鼎的对手,因为之前御灵神鼎横亘天空之时,它就已经从鼎身气息波动感觉出,即便是它全盛时期也要小心应对,更遑论是发挥不出神兽之力的现在了。
见金翅大鹏停住不动,大紫和小紫也没有主动挑衅的意思,就这么在镇南关上空与其对峙,而沈璋见此虽然心中担忧,但也没有再把精力花费在飞禽群上面,毕竟现在兽潮不断的在冲击着镇南关的城墙和城门,他只能先解决眼下的问题,不断的指挥着关上将士用各种守城利器守御关城。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关城上一具具火盆灯盏被点亮,一块块巨大的铜镜被竖立了起来,火焰的光芒通过铜镜被反射到关城下面,镇南关外树立之地皆被这灯火光芒映照着犹如白昼。
转眼之间,月上中空,凄冷的月光透过战事所形成的云气照射下来,时间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深夜,关中所储存的箭矢、滚石、擂木已经消耗了大半,关城上的士卒更是已经轮换了三批,但即便如此,每个人的脸上都堆满了疲惫。
人类毕竟是在白天活动的,即便有灯火照耀城下,但箭雨对兽潮的压制也远不如白天那么精准,夜晚是这些山泽猛兽的主场,不时的有身形敏捷的猛兽从关城各处跃上城墙,并且悍不畏死的对关上将士发动攻击,就如普通人在正面遭遇时不是猛兽对手一样,奔雷军训练有素的士卒也不是出自惜缘绝地的猛兽的对手,即便每一段城墙都有着皇城供奉或者就要星宗强者随时支援,但伤亡依旧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而且与之前不同的是,之前兽潮攻城不利就是退下去,然后过一段时间才会重新发起攻击,但是现在兽潮在金翅大鹏亲自坐镇之下,不断的冲击镇南关防御,各种见过的,没见过的猛兽攀越上城墙的也越来越多,甚至就连地阶凶兽,有两只也隐匿了自身气息,在墙体斑驳的巨石上借力翻上关城。如果不是有在天空盘旋的鸑鷟神鸟示警,由渔霞衣和云舒亲自出手将其击退,关上士卒势必要付出更为沉重的代价。
“军帅。”就在沈璋来到刚刚被地阶凶兽侵袭的东城之时,一名身穿四品将军战甲的人拉出了他,双眼通红的说道“军帅,东城三营已经折损将近三成,剩下的也大多被刚刚地阶凶兽和渔宗主她们的交手余波震伤,还请军帅派兵支援,否则东城无法在这样高强度的战事中坚持下去。”
作为指挥东城防御的窦诚,自从兽潮攻关开始就一直没有休息,虽然不知道关城的其他地方压力如何,但是自从入夜之后关城东段的防守压力突然大了很多,经过粗略估算至少有近千只体型或大或小的猛兽从这里跳跃上城墙,此时他全身上下的衣甲都已经被兽血浸透,并且凝结在了一起。
而刚刚两只地阶凶兽上城,正是选择他这里作为突破口,加上之前跃上关城的猛兽,他麾下三营九千人,已经折损了三分之一,而其余的也大多带伤,脏腑更是被刚刚的至人强者和地阶凶兽的大战所震伤。窦诚清楚这样的伤势必须要撤出修养,如果还强撑着发力的话,等到这些士卒内伤爆发,一个都别想活下来。
沈璋闻言挥刀将一直刚刚在城垛露头的白毛灵猿斩落城墙,有些无奈的说道“窦诚,你以为只有你这里损失颇大吗?现在是夜晚,兽潮比之白日更加狂暴,除了地阶凶兽之外,关城各处皆是如此,之前的守关将士刚刚轮换还不超过一个时辰,现在你叫本帅从哪里派兵给你。”
“可是军帅,如果强自要兄弟们坚持,恐怕战后他们~”
“你说的我明白。”沈璋挥了挥手,没有让窦诚将后面的话说出来,目光看着那些不断拉弓射箭,或者用长矛刀盾和跃上城头的野兽厮杀的士卒,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痛苦。窦诚能够看的出来的事情,他又岂能看不出来,但现在的他根本无从选择。
沈璋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等到眼睛睁开之时,心中已经做了决断“再坚守一个时辰,然后换防,这是军令。”说完沈璋转身就走,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去看窦诚那面容的大变的脸色。
“沈帅,沈帅~”见沈璋离开,窦诚痛苦的叫了两声,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知道他麾下三营完了,这些他亲手训练出来,他几乎可以说出每一个人的名字、籍贯和家庭情况的士卒,恐怕都活不到返乡的那一天了。虽然自从进入大乾军队那一刻起就应该有了战死的觉悟,但是明明可以避免,但却以这样方式死去,还是让窦诚心如刀割。
“将军,不用怪沈帅,他也是没办法。”一名校尉铠甲的人似乎听到了刚刚两人短暂的谈话,来到窦诚身边说道,他的脸色很不好,呼吸之音更是如同拉动的风箱一般,现在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但是他那布满血污的脸上却是在笑。
“章威。”看着面前比他小出十岁的人,窦诚叫出了他的名字,他们本来就是同乡,面前之人更是有着将军之姿,一向都被他看好。
“将军,同袍浴血,誓死卫国,本就是应尽之事,怎么死的,死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值不值得。现在兽潮扣关,能够以己身之躯,为战事争取时间,等待大军到来,我认为不愧,兄弟们的仇,陆帅、沈帅会十倍百倍向着这群畜生讨要回来的。”脏腑的伤势让章威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也有些断断续续,但窦诚还是一字不差的听到了。
“不,你才刚刚成婚,甚至连你那刚刚出世的孩儿还没有见上一面,绝对不能死在这里。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看着面前亲如兄弟的人,窦诚心如刀绞,现在距离天明只剩下最后三个时辰,关中的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天亮,南疆督帅陆缺就会带着长青军、虎啸军、疾风军以及凤翔云骑四十多万大军到来,只要能够坚持到那个时候,他们就赢了,因为他们都相信那个从兽潮爆发开始,就亲自坐镇丹水的少年。
突然窦诚心中一动,对着天空近乎虔诚的施了一礼,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紫凤就在她们头顶的天空震慑着金翅大鹏,现在能够救他麾下兄弟的,或许只有神兽凤凰了,只见窦诚双手抱拳对着天空说道“凤凰大人,东城将士脏腑皆受震荡,还请凤凰大人怜悯垂恩。”
一旁的章威闻言也同时拜了下去,他只是心性豁达,但却不是真的想死,尤其不想最后内伤爆发而亡,刚刚是没有办法,现在窦诚的说辞,让他也突然想到,大乾的图腾凤凰就在天空之上。只是两人等了半天,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旁边没有听到二人说话的士卒更是一脸古怪的看着二人,不明白在战事危急的现在将军和校尉在发什么疯。
“锵锵~”就在这时,两声清脆的凤鸣之声突然想起,整片天地都是紫光大盛,只见天空之中两只紫色凤凰头尾相接,如果一个太极阴阳鱼一般在盘旋飞舞,而在它们身边的百年群,更不断的变化着位置,如果仔细看去,一个又一个卦象随着百鸟的移动在形成、消解。
随即两只紫色凤凰身边似乎突然燃起了紫色的火焰,天空中顿时好像多了一颗紫色的太阳,随着紫色光霞的照耀,一团团紫色的火焰宛如天火一般在天地间形成,所有攀附在城墙上往上爬的猛兽,皆被光霞推到了城墙下面,但是不知为何却没有受到一点伤势。而那一团团紫火则是崩解则一个个火苗,落到关上所有受伤将士的眉心。
“虽为凤凰紫焰,其中却有青木生命之力,这并不属于凤凰本身的力量,如此作为,恐怕此战之后这对鸑鷟神鸟也要修养上好久了。”感受着紫色火苗中的能量波动,渔霞衣一脸感慨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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