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太上狂神 > 第539章
    “荒谬,临阵换帅乃是兵家大忌,现在兽潮之危虽解,但还有南离王国,南离王郦永先发全国之兵北上,显然是要奋力一搏。现在除了陆帅还有谁能整合南疆各大军团,还有谁能让南疆百万将士心服听命,辅国公之言大为不妥。”外相闵文升一脸不悦的说道。

    于国而言,现在的陆缺是南征主帅的不二人选,就像之前的兽潮之战一样,哪怕中阳王虞元朴和定国公顾怀仁两人都在南疆,但也要以陆缺这个南疆督帅为主,因为就现在而言,无论是心性、眼见、才学、统兵只能、布局之力,还是在士卒间的声望,唯有陆缺才是那个最合适的人。

    而于整个寒门大局而言,陆缺是新一代寒门学子的领头人,身上寄托着寒门崛起的希望。想要让寒门再次崛起,仅凭军功和声望是不够的,没有权柄,尤其没有军权,一切的声望都只是空中楼阁。虽然南疆之战后,陆缺肯定要卸任南疆军权,但只要大乾第一军长青军还在陆缺手中,寒门就有了和世家掰手腕的底气。

    哪怕大乾军政分离,内外两阁互不统属,但掌握一支镇守帝畿的百战精锐,对于朝堂的支撑实在是太重要了。就像二十多年前的寒门崛起,就是因为在外有陆淳领军、有百里嘉出谋,在内有计之恒博弈朝堂。现在的寒门新一代之中,叶知秋就如同当年的百里嘉,差的只是军功和声望而已。

    而凯旋回京之后的陆缺,则是当年三杰的结合体,并且因为长青军本就是驻守京畿之地,另外驻守帝都的羽林军、凤翔军又都在他麾下征战过,陆缺在朝堂所能造成的影响力和威慑力,还要超过当年的陆淳。

    而且闵文升很清楚,陆缺是早晚都要回来的,手握大乾半数精锐,执掌南疆数十郡之地,哪怕皇帝放心,朝堂群臣也不会放心。但是陆缺却不能现在回来。天星之战,陆缺只是总揽全局,并没有亲自领兵,兽潮之战,陆缺虽然率军大胜,但总会让人觉得缺少了什么,只有陆缺南下灭掉最后挣扎的南离王,灭国之功、击溃兽潮之功,布局统御之功加在一起,才能让陆缺的威势真正达到顶点,成为让人无法撼动的人物。

    首相诸葛行之刚刚的话虽然说的冠冕堂皇,但是任谁都能听出来,他想要让陆缺回京,就是要阻止陆缺的声望再上一层,从而打压陆缺的声势,达成新的朝局平衡。而此时打压陆缺,在闵文升看来和打压寒门没有任何区别。这也是为什么资历内阁最浅的他,会当着首相诸葛行之的面直接说出荒谬二字的原因。

    “中阳王、定国公都是我大乾的一品军相,白帅、魏帅、沈帅皆是军中宿将,白帅更是沙场争锋未逢一败的名帅,难道在闵相看来他们都是徒有虚名之辈,还不如陆缺这个十七岁少年吗?”诸葛行之淡淡的看了闵文升一眼,又将目光在长公主虞初晴身上微微一顿,言语却是强势至极。

    “你~”闵文升闻言一滞,诸葛行之此言没有提陆缺的功劳,并且将两位军相和南疆军帅都说了一遍,闵文升却是无法反驳,因为就资历而已,这些人都要比陆缺强的多,每个人都是凭借功勋战绩升任现在职位的,如果闵文升说出这些人都不如陆缺的话,那一旦传出去得罪的人就多了。

    家闵文升语塞,右相漆雕殊说道“兽潮一战,陆帅之功可光耀日月、彪炳千秋,但谋划全局耗费心血甚巨,此时返京授封,由中阳王和定国公领兵继续攻伐南离,也未尝不可。况且帝都三大军团长青、羽林、凤翔都在南疆,既然兽潮之危已解,应该调回一支御守帝都,以防意外事件发生。”

    漆雕殊并没有针对陆缺的意思,他只是觉得大乾军力最强的十二军团,其中长青、羽林、凤翔三大军团是京军,盘石、天火、山阴、龙骧、疾风、虎啸、奔雷七大军团是边军,剩下靖海军、瀚海军则是驻守东方和东南海疆的海军。现在帝都三大军团都不在京城,总是会让人感觉有些不安稳。

    而就漆雕殊而言,陆缺升迁之速在大乾两百多年都是孤例。在他看来,陆缺已经立下大功,将他和他的长青军调回来,一方面巩固帝都。另一方面还可以保护陆缺,要知道少年人声名太盛,并不是一件好事,陆缺还年轻,以他之才机会多的是,譬如北疆的草原三国。

    而且漆雕殊深知,南离的变法并没有完成,变法十余年,南离地方豪族对于王室皆是心存愤懑,只需要一个契机,就可以让南离瞬间分崩离析,就这一点而言,无论是中阳王,还是定国公都足以胜任,而且即便长青军回京,南疆还有奔雷、疾风、虎啸,以及天星方面的羽林、凤翔、靖海六大军团,只有军资粮草不绝,足够让两位军相放手施为的了。这样一来,还可以将军功分润出去,皆大欢喜,一举数得。

    听到漆雕殊之言,闵文升瞬间脸色大变,刚想要开口,就听到长公主虞初晴说道“左相怎么看。”

    申无咎眼光在几人脸上看了一眼,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殿下,臣觉得,这并不是我们应该讨论的事情,更不应该在内阁文华殿讨论。大乾祖制军政分离,如何调派军队,谁来统军,应该由陛下和外阁来定夺。内阁之责是筹备粮草,是辅助兵部军械司和军造司打造军械兵刃。而且长青军乃是陛下亲军,即便外阁都没有节制之权,是否要将长青军调回帝都,唯有陛下圣心独断。”

    听到申无咎之言,虞初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向诸葛行之和漆雕殊,此时两人都是微微色变。因为申无咎说的没错,内外两阁并立,有合作但不统属,如果长公主虞初晴没有在这里还好,但是刚刚的话当着辅政长公主的说,着实是有些僭越了。

    “申相之言甚是。”闵文升双眼一亮,心中对申无咎升起一丝钦佩,一句内外两阁军政分离,内阁无权插手外阁军务,就彻底堵死了诸葛行之想要将陆缺调回京城的念头,而且颁出大乾祖制,即便有人想要在这个时候打压陆缺,也没有可能了。

    军方三相,元帅府军相陆淳是陆缺之父,统领府军相顾怀仁是陆缺未来岳丈,军事府军相虞元朴是陆缺小舅,这三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出针对陆缺的事情。除了这三人之外,大乾就只还有两个人有这个权利将陆缺调回,一个是长公主虞初晴,另外一个就是皇帝本人。

    而长公主虞初晴是陆缺之母,陆缺的南疆督帅是皇帝亲封了,相比陆缺此时的声势,灭亡南离,一统南疆,无疑在皇帝心中更重。皇帝根本就不可能将陆缺调回,不仅如此,经过兽潮一战,陆缺已经成为皇帝一统南疆,甚至日后北征草原,恢复古之三代皇朝版图的唯一统帅人选。

    想到这里,闵文升对着虞初晴恭敬一礼,开口说道“还请殿下不要把刚刚的话传出去,否则外阁各部各司可能会生出我们内阁想趁外阁三位军相不在帝都之际,抢夺外阁权柄,心生误会就会出现间隙,现在南疆战火未灭,还需要内外两阁互相帮扶,万一有事端发生于国不利,还请殿下海涵。”

    虞初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闵文升虽然在话语中没有提首相诸葛行之,也没有说右相漆雕殊,但却用一句话将两人刚刚说的话全部推翻,并且将两人要用内阁之职行外阁之权的意图和罪名牢牢的扣在两人头上。尤其闵文升这一礼,他是内阁五相之一,他代表内阁认错,就证明内阁真的错了。

    “闵相,客气了。”虞初晴伸手虚扶了一下说道“内外两阁互不统属是太祖定下的祖制,我相信老丞相和右相,也没有要趁此时机争夺外阁权柄的意思,本宫就当没听到好了。”

    “不过~”虞初晴话音一顿,看向首相诸葛行之说道“不过刚刚老丞相有一句却是说错了。”

    “哦?老臣愿听殿下高论。”诸葛行之脸色不变,淡淡的说道。

    “老丞相刚刚说,此时的南疆有中阳王、有河阳王、有定国公、有武安侯、有武靖侯、有武义侯等大乾诸多军相、名帅,但灭国之战并不是寻常战役,需有非常之人把控全局。所谓举贤不避亲,就这一点而言,这些人还是不如本宫之子陆缺。”

    说到这里,虞初晴向前走了两步,将陆缺那份亲笔传书拿起、叠好、收回袖中,然后继续说道“各位年少时也曾在军中历练过,但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除了闵相之外,老国公、申相、漆雕丞相,都没有经历过大规模战役,更没有经历过灭国之战。”

    说到这里虞初晴不等几人回答,自顾自的说道“但这些本宫都是经历过的,当年与青羊人大战蓝河,本宫是亲历者,后来征伐草原、覆灭青羊,本宫的凤翔军更是自成一路。想要打赢一场国战级别的大型战役,以我们大乾的国力、军力并非难事,但想要灭掉一国,断绝国祚传承,就不是寻常军帅可以做到的了。以本宫看来,现在的大乾有这样能力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本宫夫君威国公陆淳,一个是本宫的儿子南疆督帅陆缺,不知几位丞相是否同意本宫的说法?”

    说完虞初晴向前走了两步,虽然她没有释放出大劫巅峰的气势,但身上那股气息,还是让包括闵文升在内的四人全身一冷。此时四人好像再一次看到了当年那个力扶乾皇登基,下令斩杀亲弟,屠灭叛乱侯门的那个辅国长公主。霸道、强势,以高高在上之姿,以铁血权谋镇压群臣的那个辅国长公主。

    “殿下说的不错。”首相诸葛行之叹了口气说道“就才学、能力、声望、军功而言,无论是威国公,还是陆小督帅都是可统军灭国之人。但圣贤曾言,唯人皇者,方可负天下之望,就此而言,不知殿下要如何教老臣?殿下应知,你先是大乾的长公主,然后才是人母。”

    “老丞相是说本宫有私心?”虞初晴笑着摇了摇头“老丞相应该明白,这大乾天下姓虞,即便本宫有私心,那也与老丞相无关,更与内阁无关。”

    “如此,老臣请辞。”诸葛行之心中一怒,起身就要重怀中拿出首相金印,漆雕殊、申无咎、闵文升也都是脸色微变,他们都没想到长公主居然如此强势。虽然长公主说的没错,大乾的主人是皇族虞氏,大家身为大乾之臣,但也算是虞氏的家臣,但这句话即便是皇帝都不会宣之于口。

    而且一旦诸葛行之辞官,那简直是比当年计之恒辞官还有震撼的大事,要知道诸葛行之是辅国公,是现在的勋贵领袖,是大乾的首相,内阁第一人。现在的内阁,亚相柳不疑、右相漆雕殊都是六七十岁的老臣,此生仕途已经到了巅峰,左相申无咎、外相闵文升的威望还不足以接任首相之位,除非威国公陆淳从北疆归来,否则暂时没有人具备成为内阁首相的能力和声望。

    “老丞相是想要辞掉诸葛家的国公爵位吗?”虞初晴向前走了两步,淡淡的看着诸葛行之说道。

    “这~”诸葛行之闻言伸入怀中的手就是一顿,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向长公主虞初晴。以他的年岁,即便不辞官,在首相的任上也做不了几年了,所以说实话他并不太在乎。诸葛行之很清楚,兽潮已定,那么长公主虞初晴肯定会有所动作,他想要请辞,并不是虞初晴刚刚的言语相激,而是真的深思熟虑过的。

    皇帝和长公主想要打压世家,甚至挖到世家的根基,这样既可以去除大乾提防毒瘤,又可以让天下所有人,只能依附于皇权之下,这一点诸葛行之是知道的。他很清楚这样的过程,必定会伴随着无数的血腥,他不想在自己的任上发生这样的事情。

    但是威国公之位就不同了,那是太祖御赐丹书铁券,许诺可以与国同休的爵位,只要大乾在一天,诸葛家就可以鼎盛不衰。但如果失去了国公爵位,诸葛家的地位会瞬间土崩瓦解,荣耀不复。而且诸葛行之还想到更深一层,那就是皇族想要打压的并不仅仅是在地方根深蒂固的世家,还有逐渐发展壮大的勋贵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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