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太上狂神 > 第610章
    白溯光闻言陷入了沉默,但是脸上还是露出不服气的表情,他和诸葛琰自小相识,因脾气秉性相异,故而互相看不顺眼,他看不上诸葛琰什么事都事不关己的浪荡公子做派,诸葛琰也看不上他事事都要计算利弊得失的性格,多年积攒下来的怨怼使两人越走越远。

    但是这种情况在进入学宫之后稍稍有所改变,因为他遇到了一个比诸葛琰还要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如果说诸葛琰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那么陆缺就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并且陆缺那种发自骨子里的平和淡雅,很容易引起身边人的共鸣,让人不由自主的就安静下来,因为陆缺的存在,他和诸葛琰争吵的次数倒是少了许多,关系看上去也缓和了一些。

    只是他和诸葛琰从小在各方面都在比较,无论是课业、武艺,还是游猎、玩乐,这些不可能因为陆缺的出现就终止。

    可是现在陆缺命诸葛琰暂领长青前军,而他、智行难和申力行此次则是从羽林军军法营,被调入长青前军,作为诸葛琰的副手和他一起统领前军。

    白溯光知道这是陆缺的一片好意,陆缺给了他们这些学宫故友一个可以发挥的空间,就如同他之前利用督帅战时权柄破格提拔叶知秋、孟苍、黎昶和端木野、林青羽一样,只要他们在接下来的大战中取得军功,那么他们的未来将是一片坦途。

    哪怕没有取得军功,只要表现的中规中矩不出错,也算是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未来也会是一片光明,毕竟他们虽然比陆缺大上几个月,但也是未满十八岁的少年,陆缺这样仿佛生而知之的天纵英才只有一个,世人不会用陆缺的标准去要求他们,外阁也不会太过苛责他们。

    可是在情感上的让他居于诸葛琰之下,白溯光只感觉一阵阵别扭。相争十余年亦敌亦友的诸葛琰,此时却要位居自己之上,压了自己一头,哪怕白溯光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等到此战结束他们还是要重回学宫,现在身上的临时军职并不能决定未来的成就,但他怎么都无法接受。

    “白兄,如果你觉得为难,可以传书给陆帅,他素来大度,说不定可以把你再调回羽林军法营中。”看着好友那一脸的纠结无奈,申力行调笑的说道。

    “来都来了,怎么会感觉为难,如果真的感到为难,我就不回来了,又何必等到了这里才传书给陆帅。”白溯光听到申力行的话顿时摇头。

    他又不傻,自然知道这样的机会有多难得,大乾最快的升迁途径就是军功,一战功成就可飞黄腾达。虽然他们和陆缺不同,陆缺是皇帝亲自拜为督帅,御赐赐虎符金印、旌旗斧钺、还有令箭节杖,为统御大军之权柄。而他们只是被陆缺赋予的战时临时军职,并没有得到兵部和外阁认可。但是只要此战大乾能胜,即便他们在战场上毫无建树,对他们的未来也有着不可估量的好处,这样的机会,素来计较利弊得失的白溯光又岂会放过。

    “你们说,为什么陆帅把我们调入长青前军,而不是长青后军?”看着白溯光那依旧患得患失,却咬死不承认的样子,智行难笑着摇了摇头,突然开口问道。

    “当然是不放心诸葛琰那浪荡公子的性子,这才调我们过来从旁襄助帮扶。”白溯光有些不屑的说道“如果换了我是陆帅,我也不放心诸葛琰,总要找几个人在旁边看着他,免得他行差踏错误了大局。”

    “白兄,我们和诸葛琰自小相识,他什么样,我们心中再清楚不过,而你应该比我们还要清楚,所谓的浪荡公子不过是诸葛琰对外示人的一种伪装罢了。”智行难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很是认真的说道“你们真的没有想过陆缺如此安排背后的深意?”

    白溯光乃是护国白家世子,申力行的父亲是内阁右相,出身这样家族的人,又岂能是愚顽之辈,之前没有注意倒还罢了,现在智行难说的如此明显,两人有岂能反应不过来,不由都是低头沉思起来。

    “之前独领偏师的叶知秋、孟苍、黎昶和现在统率长青后军的端木野、林青羽都是寒门之人,而诸葛琰和我们一样都是出身勋贵,陆帅是不是想要让世人看看勋贵寒门年轻一代的成色?”申力行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说道,说完将目光看向智行难和白溯光,他知道这二人之才都在他之上,想要从二人的表情中看看自己的推算是不是对的。

    “应该不仅如此。”白溯光摇了摇头说道“年轻一代中,陆帅所用的人都是当初被他以各种名义借调入外阁的,除了我们之外,还有镇国公府的云弦思,定国公府的顾浅雪,卫国公府的苏铎,以及机关世家的木国让和大匠世家的石文先,我们这群人分属勋贵、世家、寒门。如果没有猜错,除了我们几个之外,陆帅还会找机会让这五人独领一军。”

    “可是大战在即,陆帅为什么要这么做?”申力行问道。

    “因为胜券在握。”智行难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说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陆帅之才远超我等,尤其他布局用势之能,可以说是冠绝天下,只要大乾国势不衰,就没有人在战场上能够击败他。而我们这些人都是当初被他调入外阁的,身上多多少少的都打上了他的烙印,所以他要用我们,给我们机会树立军功,将这层烙印打的更坚固一些。”

    “我不这么认为。”白溯光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是别人或许会这样,但是陆缺,他不是会存有这样心机的人,也不是这么功利的人。他如果真的这么做,那就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是真的认可我们的才能,所以才会在他将整个战局都掌握在手中之后,给我们机会去展示才学。就像他当初向陛下建议将我们都列为东宫侍读,成为太子近臣一样,他为的是大乾的未来,却不是他自己。”

    申力行闻言点了点头说道“白兄说的不错,如果陆帅想做权臣,他根本不会将十大凤凰卫交给武安侯,也不会将自己的后路交给中阳王,他是南疆督帅,而且是被赋予节制南疆军政之权的南疆督帅,只要他不想,哪怕是陛下也无法逼迫他,而他之所以会这样做,说明他并不在乎自身地位和手中权势。”

    智行难听到两位好友都这么说,不由想到那个在山海画卷中挡在众人之前直面兽潮的身影,不由也点了点头“你们说的不错,陆帅确实和我们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不过他如此安排,我觉得还是有其用意的。”

    “陆帅或许是想让我们向世人证明什么吧。”申力行心中一动说道“我大乾现在的军帅、统领大多都出自当年那支天火军和北征青羊的凤翔军,此次南疆大战,天星已灭,独剩南离,只要扫灭南离,大乾未来的重心就是经营新得的南疆三十六郡上,或许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有战事,此战很有可能是十年之内,我们展示自己的最好机会。如果错过了,即便我们有东宫侍读的身份,也要从一点一滴慢慢熬起。”

    “不战而屈人之兵,无为却得尽人心。”白溯光突然用钦佩和叹服的口吻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这句话看似不着边际,可是智行难和申力行两人都听懂了,陆缺没有功利之心,他的出发点并不是故意检拔他们,从而为他自己所用,而是真的设身处地为了他们的未来前途打算。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陆缺才在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就收尽人心,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有这样的主帅是他身边每一个人的幸运。这或许是为什么陆缺只有十七岁,但却得到南疆百余万大军拥戴的原因。

    “如果能早些和陆缺相识,不让诸葛琰捷足先登就好了。”白溯光虽然是在抱怨,但是语气之中却充满了羡慕。

    他们出身和自小所处的环境决定了身边几乎不可能出现啊像陆缺这样至诚待人的人,就像他和智行难交好,固然有自幼相识的因素,但更多的是因为对方的出身,还有彼此之间可以借势借力。而他和申力行交好,则是因为年少投契,并且申力行正直忠厚没有太多心机。

    可是因为家族利益也好,个人利益也罢,白溯光这么都念,都没有遇到一个可以放下全部防备倾心相交的人,有些话,有些事,他只能憋在心里,没有人可以倾诉。而陆缺显然和他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这是一个可以真诚相交引为知己的人,只是之前因为诸葛琰的关系,他和陆缺虽有接触,但也不过比认识好上一些而已。

    此时的白溯光不由有些羡慕起诸葛琰来,有陆缺这样的朋友在身边,一定是一件很畅快的事情吧。

    智行难和申力行闻言,不由也陷入了沉默,两人自然知道白溯光话中的意思,白溯光所遇到的问题,其实是所有人都会遇到的问题,在他们的认知中,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本就应该含蓄内敛中带着防备,这并不是为了去借着别人提升自己,而是这种安全距离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如果让他们像陆缺那样没有私心,也无需防备的与人交往,他们是真的做不到,他们身后的家族也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

    就在这时翟宁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在他手上还拿着一张绢帛。

    “翟将军发生了何事?”智行难听到脚步声,看到是翟宁,不由开口问道。

    翟宁将传信绢帛递给智行难说道“陆帅传书,大军将于两日后到达河兴要塞,命我们将要塞内外清理出来,让尽可能多的兵马入驻,不足的在外面河兴原建立营寨,大军将要在这里略作修整,等待后面的浪草辎重运至再拔营西向,现在河兴原只有诸位带来的一营凤翔云骑和在下的万余轻骑,我们要在两日之内将这些做完,等待陆帅大军到来。”

    “不是还有惜缘泽军团吗?”粗略了看了一下绢帛上的内容,将绢帛递给白溯光和申力行之后,智行难有些不解的问道。

    翟宁闻言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站在城墙上眺望南方江水的闫拓海,开口说道“陆帅有令,明日惜缘泽军团将拔营前往小孤山,不然只凭河兴要塞周围容纳不下这么多军队。不过好在惜缘泽军团的营帐不会拆除,倒省了我们许多功夫。我们只要将河兴要塞清理收拾一下,不足的再扎些军帐即可。”

    “陆帅大军本来预计应该在四日后到达,为何会突然间如此着急。”白溯光看完绢帛上的内容,在心中默算了一下说道。

    “冬至阳生,故冬日依旧有南风起,春至阴生,故有北风兴。这几日的春雨明显要比前几日要凉一些,可能有北风南下。”申力行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伸出手感受一下温度说道。

    “你是说倒春寒?”白溯光闻言皱了皱眉头,从小生长在帝都乾元城,对于每年初春、仲春之际天气反复自然无比熟悉,可能前日还温暖舒适,一身劲服即可出城游猎,而转天就要身穿冬衣拥裘围炉了,此时春雨连绵,如果春寒到来,军中不知道多少将士要感染风寒,这显然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翟将军是天星人,对于南疆比我们要熟悉的多,这仲春之末的南疆也会有春寒到来吗?”智行难皱眉问道。

    翟宁想了一下说道“虽然不多,但有时也会有,湟雁江以南还好,湟雁江以北有时温度会降至冰点上下。”

    “既然如此,我们不仅要弄好军帐营地,还要多备木材,并让军匠预先烧制一些木炭出来,以备不时之需。”白溯光起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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