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之夜,赵府,风雅亭,一切都变了。
方芸面对陆水玉突然的死,茫然无措地浑然不知其缘由,她只记得自己只是夺了陆水玉的剑,可那也只吓唬她罢了,绝对没有要杀她。
“你说你没有杀她,可这一切又怎么解释,你告诉我啊?”纵使许天凡不愿去相信,可一切摆在眼前,他也不知如何抉择,只有直问她。
方芸只求许天凡能够相信,可看如今也是不可能了,她很伤心,委屈含泪对许天凡说道:“我真的没有杀她,难道现在连你也不相信我了吗?”
许天凡杵在原地不知所动,精神上饱受着痛苦的折磨,而这种两难的折磨让他举步维艰,进退维谷。
可一旁的赵雨仙却早已按耐不住悲痛和愤怒,寒气逼人的目光一瞬转向那把剑上,准备伸手去拿。
当即,却被许天凡一声喝住,“仙儿!”
厉声一出,令赵雨仙悻悻地缩回了手。
她抱着陆水玉的尸体,狠狠地看向许天凡,“天凡哥,我本来可以接受理解你们两个的,可现在看来,是我太傻,是我太天真了,她根本就是个自私自利蛇蝎心肠的女人,你很她在一起迟早也会被她给害死的。”
许天凡没有再说什么,可是他的目光却是多了一丝锐利,让方芸很是不安。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亭中气氛一度陷入了紧张的凝固。
而这时,以赵辅邑为首的年长一辈们也从前院赶来,而且就要走过来了。
来到风雅亭,那几人不出意料地也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陆知良心一紧,连忙上前问道:“元生,这是怎么回事?水玉这是怎么了?”
“爹,水玉她……她被这个方芸杀害了。”陆元生本不愿再提说,可由陆知良问起,他也是没有办法。
“我说了,我没有杀她!”面对陆元生的强烈指控,方芸仍然为自己辩解道。
可这样的辩解恐怕也是苍白无力,但凡看到这一幕的任何人,都在心底落定了方芸杀人之事。
陆知良也是如此,冷冷地质问方芸道:“你杀了我的女儿,你凭什么要杀我的女儿?”
“我说了,我没有杀她,你们凭什么这么肯定我是凶手啊,有谁亲眼看见了吗?”方芸再次抗议道,而这般肯切让许天凡心生侧隐,但对其他人没用。
“狡辩,小小年纪心肠竟如此狠毒,必须得为我女儿偿命。”不过陆知良可不理她这一套,逐渐从自身弥漫出一股强烈的杀意,令人有些胆寒。
方芸感觉到了浓烈的杀意向她袭来,警觉地抬起目光,站起身,“要杀我,恐怕还没有那么容易吧。”
“是吗,那便试试!”陆知良拳头紧握,作一副欲动手之态,而他的凌厉气息一旦施出,恐怕还不易被人抵挡。
抬手运气,丹沉蕴律,暴虐的气息被掀起之际,一道身影却抢先在其之前,作状掐着方芸的脖子,带着她飞出了风雅亭。
两人相持在半空中,方芸含泪看着面前正掐着自己的许天凡,失望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
她万万没料到有这么一天,许天凡会以这样的姿态来对待自己,还会要亲手杀了自己,而当如今正发生着这一切时,她蒙昧了。
或许在方芸看来,许天凡这是要出手杀她,可在风雅亭的几人看来,他那是在救她,趁机将她带离风雅亭,带出陆知良之手。
陆元生自然也发觉许天凡的别有用心,就准备追上前去,却是被身旁的朱巧心拉住了身。
见她对自己摇了摇头,他便没有再去追赶。
“赵老爷,既然你家少爷有心要与我对着干,那咱们就玩到底,元生,我们带水玉回家。
以后见到这个方芸,杀无赦,为水玉报仇,布扬州各处,若扬州有谁能够抓到这个女人,带到陆府的话,陆家药材产业必将分其一半!”陆知良发下狠话,誓除方芸于不休。
“是,爹!”陆元生一脸凝重地应道。
随后,他蹲下身在赵雨仙的面前,劝慰起伤心的她,“别伤心了,既然水玉已经离开了我们,那我们就该杀了凶手为她报仇才是。”
这番话既是劝慰赵雨仙,也是想对自己所说,如今身为陆家独子的他当然要放下悲伤,为以后而活。
随即他抱起了陆水玉,含着泪,“妹妹,咱们回家啊。”
继陆家人走后,其他的几人也都相继要告辞而去,这可让宴会的欢喜气氛尽数化为乌有,只剩凄凉。
赵辅邑也不好再留,只得勉强笑脸相送,只是笑中险恶,笑里藏刀。
“巧心,我们该走了。”朱老板见朱巧心正在沉思,便喊道。
“哦,爹!”朱巧心回过神来,离开前再看了一眼亭中各处,随后才随她爹离去。
至于她之前的沉思,那是因为心有疑虑,毕竟她与许天凡几人并不怎么熟悉,所以出了事情之后,她的头脑也最冷静,冷静时也能仔细地观察细节。
她在现场发现了几处疑点,而且也因此才阻止了陆元生,当然,疑点一出,也让这个本就该明了的杀人事情变得蹊跷了起来。
依朱巧心看来,疑点有三:第一,杀人之剑不在方芸的手上,而是被压在陆水玉的身下;第二,陆水玉脖子上有一块奇怪的淤痕,看样子是被人掐住所致:第三,亭中的石桌上有一双血手印,极为奇怪。
可许天凡当时因情绪所致,无心注意那些,不过救下方芸倒是他的主流意识。
带着方芸逃到府外,在一小巷之中,许天凡放下掐着她的手。
虽然是放下了手,可情绪还是无法平复,凑近了方芸,轻声问道:“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你不是要杀了我吗?你杀呀?”方芸仍然介怀着,目光中已有几分怨恨了。
许天凡也是万分悲怆,但面对的是理直气壮的方芸,他不由得心生关切。
他抓起方芸的手臂,再次问道:“当时在那样的情况下,你只能是唯一的解释,尽管如此,我也不愿相信那会是个残酷的真相,现在我要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杀害水玉的凶手?”
柔软的娇躯被焦虑的许天凡摇来晃去,方芸没有抵抗,而是闭上眼睛作不置可否。
虽然她想去沉默,但是还是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反问起了许天凡,“如果她真是被我所杀,你会怎么办?”
许天凡不想去做无端的假设,只得一把松开手,烦躁地挠起了头,对她说道:“没有如果,只有是或者不是,我只要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
两人紧紧相视,许天凡想从她的目光中寻觅答案,方芸因对他生气也不愿妥协,就生生地僵持在目光交织中。
终究还是方芸软下了心,瘪了瘪嘴,还带着苦闷的委屈,“都跟你说了,我没有杀她,就是你自己不肯相信我嘛!”
听到这样的回答,许天凡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情绪也将缓和了下来,“好,既然你这样说,我便相信你,就要护你的周全,走,我们先离开这儿,回城南那儿再说吧。”
说罢,两人便准备走出小巷。
可许天凡刚跨出了小巷一点,隐约瞥见了,黑夜之中有几人走了过来。
顿时,他赶紧缩回了身,凝起了气息。
“怎么了?”方芸见他有些不太对劲,便问道。
“嘘!”许天凡赶忙向她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这让方芸明显意识事态的变化,也就不再多问,安静了下来。
沉寂了一会儿,原以为人已经过去,可巷外还是传来了苍劲的声音,“许天凡,不用躲了,出来吧!”
躲在巷中的许天凡无奈沉了口气,便准备走出来,方芸拉住了他的手,担忧地对他摇了摇头。
对此,许天凡安慰道:“放心吧,没事,你先在这儿别出去。”
随后,许天凡便走了出来,出现在陆知良和陆元生等人的面前。
“方芸呢,别藏着她了,让她出来吧。”陆元生抱着刚死去的陆水玉,仇恨不恨,杀意无情。
许天凡也注意了一眼陆水玉,随后就转过了目光,因为每一次的目光,它都会让心里的伤口裂开,那种无法掩藏的痛便翻涌而至,痛彻心扉。
“把她叫出来,我有话要问她。”陆元生沉声道。
许天凡不容于此,摇了摇头,“不用问了,水玉不是她杀的,事情或许不是我们所见的那样。”
对其一面之词,陆元生那是毫无相信可言,于是再次沉声低语,“让她自己出来,难道杀人心虚了,躲起来不敢见我了吗?”
对于强加之词,方芸再也无法容忍,于是便走出了小巷,来到了陆家人的面前。
“方芸姑娘,半年前,心智缺失的我配不上你,但好歹也是有缘一场,可谁承想,这段缘分竟会演变成如今的恩怨,仇恨。
我的妹妹就这么突然间没有了,你说,我该不该用你的命来祭奠死去的她呢?”陆元生声音有些抽噎,毕竟兄妹俩自小感情不错,如今这样生死离去让一人如何承受啊?
“陆元生,就算我和她之间有矛盾,有过节,但我也不至于要杀她呀,其实事情并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之前肯定还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方芸想为自己辩驳,可无力的轻描淡写似乎没有任何的作用,只会让他人觉得是在狡辩罢了。
陆元生冷哼一笑,“说的果然比唱的好听啊,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更何况是水玉呢,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她已经死了,已经死啦!”
“没有谁会想要她死,或许有的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况且根本没有人亲眼看见了方芸杀害水玉,仅仅凭一个所谓的结果,也不能够太说明什么,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查清楚这件事的。”许天凡正色道。
陆知良愤懑地甩了甩手,“别和他们说那么多,今夜,水玉还不容任何人打扰,就姑且放过方姑娘,不过这以后,定当饶不了你。”
说完,陆家人毫不客气地走了,而至于陆知良在最后丢下的那一句话,恐怕就得多注意了。
“走吧,如果这陆家人对你不利,还有我在。”已经有两个女人从许天凡的身边永远离开了,可不能让方芸再出事。
“怎么会这样?”方芸没有想到。
自己今夜前来报仇,竟会演变成了别人找自己报仇,她很是后悔,回去的一路上更是心神不宁,烦闷忧愁。
路上,许天凡忽然问道:“既然你说你没有杀水玉,那你为何会用剑指着她,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芸瞥了一眼许天凡,知道他这是疑惑,倒并不是怀疑,便幽幽地说起了当时的风雅亭中。
“在亭中,你走了之后,陆水玉就拿着剑过来找我,指着把我诋毁了一顿,然后还拿着剑直指着我。
但我的武功和出手速度都在她之上,就夺下了她的剑,拿过来也只是想吓唬她而已,后来突然听见你的声音,就正好看见你晕了过去,可还由不得我多想,我也突然没有了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就看到陆水玉已经死了,而你们就紧接着赶了过来,或许在那个时候,任谁都会认为我是凶手。
可事实确实并非如此,我没有杀她,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别人不相信我,你也必须得相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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